第592章
诗妍拿喷雾时,忍不住抬眸看了王小龙一眼,却见他有些出神,脸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复杂。
十月里,天气转凉,窗外一阵风吹过,诗妍觉得有点冷,抽了下鼻子。
她低头盖好喷剂,又拿起一贴膏药,药贴撕了几下才撕开口,弄得她心里也乱糟糟一片。
这份沉默让人无所适从,她想打破,却是王小龙先开了口,“他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下周叁天回来。”
同样心知肚明的人。
诗妍点点头,“好。”
王小龙并没有再如同那一天一样,说出那句跟我走吧,因为本就是不可能的恳祈。
再一次短暂的沉默后,诗妍似乎听到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和今晚道过的歉相同,却有不同。
对不起什么?
浴室里全程皆由他主导,没那么顾及诗妍?
再度为晚餐时他的鲁莽以及让诗妍的难堪道歉?
又或是那晚被诗妍拒绝后,他清醒过来,无能为力甚至无法再许出的不会实现的诺言?
诗妍没有深究,装作没有听见,抽了下鼻子,“真的好冷啊。”
王小龙没有回应。
几秒后,诗妍发觉自己背上沉了下,原来是他给盖了件小薄毯,“披上吧。”
诗妍快速抬头扫了王小龙一眼,又低下头认认真真的贴膏药,声音轻快,“你今天做什么去了,那么早就不见人影。”
原本趋于和缓的气氛却一时又凝滞冻上了。
诗妍没再抬头,轻轻捋了下膏药贴,粘贴结实,又将瓶瓶罐罐收好后,他才回答。
“扫墓。”
怪不得他今天穿了一身黑。
诗妍问,“是故人吗?”
王小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与生气,语速不快,“是我母亲和外祖父祖母。”
“对不起。”
她从床上下来,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又关了灯,上床,沉默地在王小龙身旁躺下来。
王小龙翻身,将她搂进了怀中。
他的身体有火力,有些热,诗妍埋在他结实的胸膛前,感受着他略有些快速的心跳与呼吸。
过了会,他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诗妍。”
“嗯?”
“诗妍。我……”
“你慢慢说,我在听。”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但有种神奇的令他沉下来的魔力。
“你知道然行公司吗?”他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然行?”诗妍不知他用意,思索了许久,才尝试着回答,“然行洗发水?”
她对这个洗发水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十多年前,刚上初中时一群小女孩开始爱美学打扮,分享彼此之间用什么护肤霜、洗头膏、护发素。
当时刚刚萌发爱美苗芽的诗妍记得很清楚,然行桃子味洗发水香香甜甜最好闻。
当然,这都是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了。
“是它。”王小龙帮她确认,“然行是一家日化公司。”
“不过……”诗妍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些年没怎么见过这款洗发水了。应该说,高中之后没怎么见过了。”
甚至可以说是销声匿迹。
“因为……”诗妍感受到他的声音顿了下,“倒闭了。”
“然行是我外祖父母的公司。”
诗妍感受到王小龙身体似乎有轻微的颤抖。
她一时语塞,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伸手抱住他的腰,将他抱得很紧,把自己嵌进他怀里。
“公司倒闭十一年了。”
“他们也已经走了十一年了。”
“因为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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