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耗到老君观没有真人,我自然能下山
天医道人中毒了,这我知道。
他要用那毒伤我和师姐,结果被张赢元的符堵了回去。
可于我来说,这算是没有好下场吗?
实则不然。
经历了张师道和师姐,以及老道士的事情。
其实不光他们,还有所谓的寿喜宫,我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叫做一念之差。
师姐一念之差,成了那副心里病态的模样,害了五个师弟,险些也害了我。
她更毁掉了自己。
张师道一念之差,将自己一辈子的光明磊落毁于一旦,最后全凭张赢元和张五诀隐瞒信息,我配合,才保住他最后的名声。
在整个老君观中,知道张师道已经驾鹤西去的人,恐怕不多。
甚至除了张赢元和张五诀,或许没有任何一个弟子知道他的死讯,就连紫金崖,都成了禁地。
或许,弟子们只会认为张师道已经尸解了。
若干年后,当新的真人出现,那张师道是否能“醒来”,意义也不会太大。
就宛若张五诀的存在,其实,只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譬如老君山出某种大事,老君观出某种大事。
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他们是正道的一念之差。
邪魔呢?
用人魂炼丹的道士,夺命的薛烬。
将这些事情都归咎于,道不同的寿喜宫。
那掌刑道士,为了出阴神这个目标,吃人丹,淬炼魂魄!
学道不是做加减乘除,错了之后,抹掉重来就好。
古往今来有一个说法,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错,便要除恶务尽。
错,便要承担代价和理由。
不能因为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抹掉了犯下的一切过错,那对承受了痛苦和伤害的人来说,公平吗?
正因此,天医道人的没有好下场,只有两种。
其一,他死了。
其二,证明他没有任何可能,可以作恶的能力。
“千叩,你为何发呆?你还在耿耿于怀他断我一臂?呵呵,那你是不晓得,他怎么样了。”张子平笑的十分爽朗。
“弟子不知,还请三长老言明。”我回过神来,恭敬抱拳,问询。
“说来,他也倒霉。”
“七天之前,我伤势稍稍好转的时候,正准备回老君山,却听那余文来说,戴志雄,枫叶观主回来了。”
我脸色顿变,心无比的沉默。
张师道用自己的血,使得老道士下尸血发作,因此老道士去找魇鬼,要平复欲念。
不存在于说,魇鬼能够逃掉。
老道士,是真人,魇鬼怎么逃?
他能够平安离开吕家大宅,那也就是定数了。
“然后呢?”我强忍着心绪镇定,声音却依旧有几分发抖。
“然后?天医小儿因为毒,他暂时不能动,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元气,甚至需要天医道观的人,当场烹制药物,炼丹,净化身体中的污浊,戴志雄醉醺醺的,直接吃了天医小儿要用的药,泡了他要用的药汤,并且命令天医道观,药不能停。”
“千叩,你就可想而知了,天医小儿身上既有毒,他心思又急迫,耽误下去,他是要境界跌落的,因此,他命令弟子,给戴志雄下毒。”
“戴志雄的鼻子太尖锐灵敏了,发现这小动作,直接拧断了天医小儿一条手臂。天医小儿怒急攻心,破口大骂他没有道德仁心,提起了他好女尸这一档子事儿。”
“这件事情,让当年的戴志雄地位一落千丈,直到如今,大家才忘记。”
“戴志雄自然情绪变差,天医小儿又谴责他,意图用言语刺激,让他离开。”
“结果呢?戴志雄问了余文,天医小儿为什么会中毒?”
“余文自然和盘托出,戴志雄就说,他卖你,陈千叩一个薄面,卖老君观一个薄面,直接就将天医小儿浸泡进了准备毒他的药汤里。”
张子平这一番话,听起来过程没有多惊险,却充满了心术和道义的博弈。
天医道人,太狂妄,太嚣张,也太过不知道收敛了。
他以为自己面对的是谁?
被三尸虫影响下的老道士,怎么可能以常理度之?
老道士明面上好酒肉,明面上邋里邋遢,神经大条,就真的大条?
他就真的,守规矩?
“最后呢?天医道人怎么样了?” 我再度问张子平。
“没有死,可身上的筋脉全被溶解,成了一个废人。”
“戴志雄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他宽宏大量了,没想到天医道观自己那么狠,这个结果,就怪不得谁。”
“我听余文说,天医道人醒来之后就疯癫了。”
张子平抚过下巴长髯,哈哈一笑,说:“他倒是疯的好,至少不用那么痛苦,我等道士,若失去了道行,那可真的比死了还难受。”
我重重吐了口浊气。
一种唏嘘的感觉油然而生。
被废了……
正应了我先前的想法,要么他死,要么他被废掉。
倒是省了一桩事儿。
否则的话,我就得去找张赢元,张五诀,让老君观出面,斩草除根。
“三长老,你还需多休息,少用这条手臂,你知道二长老住在何处?我要去见他。”我问张子平。
“赢元师兄自然在三清殿,也就是你拜师的地方,老君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真人观主的职位,必须候选达到一定境界才能接任,所以,你不能现在成为观主,你需要好好磨砺,在这之前,赢元师兄是代任观主。”
“千叩你有何事?这观内的事情,几乎我也能告知你,或者帮你解决。”张子平问我。
“我打算下山。”话脱口而出。
张子平却哑然无声。
“下山……恐怕……这并不好办。”张子平摇了摇头。
他领着我,去了三清殿。
当然,在去之前,我将该带的法器全部都带在了身上。
手机是关机的,开机之后,未接来电起码有上百个!
这让我心神略紊乱。
我见到了一袭紫袍的张赢元,他的气场在某种程度上,竟不比张师道弱。
道明了下山的意图后,张赢元摇摇头,才说:“正观主驾鹤西去,代观主坐镇老君观的缘由,是让候选尽快成长,规避风险,你此刻下山,想要杀你的人,太多,风险,太大。”
张赢元的意思很明确,老君观眼下承受不起风险,我不下山,便一切风平浪静。
“这算是画地为牢?”我蹙起眉头,问张赢元。
“你若觉得是,那便是,可事实上,习道之人,本就应该断却杂念。”张赢元回答。
“我不是和尚,我也不是迂腐古道,我母亲尚在人世,我有许许多多关心的人,要做的事,你若困我,我便挑战你,同你一战!”
“我唯一对老君观的好感,便是三长老。”
“可这不是让我被圈禁的理由!”
我毫不犹豫,拔出一柄剑,剑指张赢元!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可我更清楚,张赢元不会和我打!
他的脸色须臾间沉了下来,是动了怒。
“千叩,你疯了不成!?”张子平被我的言行吓了一跳,立即挡在我和张赢元的中间!
“也罢,你挑战我一次,我便打服你一次。”张赢元一掸衣袖,便出现在我身侧!
我神态冰冷,说:“那我恢复一次,就来找你一次,想要我提升境界,不可能的,我会耗死你,耗到老君观没有活着的真人。我自然能下山。”
“你!” 张赢元脸色再变,他死死的盯着我,愠怒,变成了真怒!
张子平一样发现,气氛不对劲了。
他不停的对我使眼色,又低声喊:”二师兄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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