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放手
叶全的话掷地有声,周晓晴只是在一旁掩面哭泣。
“叶全,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女儿,放我我们一家人吧,咳咳……”
突然,赵雅珍颤颤巍巍的从病床上直起了身,语气中满是哀求,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说到最后还剧烈的咳嗽起来。
“妈!”
周晓晴叫了一声,急忙到了病床跟前,扶住了赵雅珍,看着母亲虚弱的样子,再想到父亲,周晓晴心中满是自责,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比起叶全,在她心里还是觉得家人更重要。
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情绪,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眸中似乎没有了丝毫感情。
“叶全,我们离婚吧!”
周晓晴语气漠然,冷冷的看着叶全,似乎眼前的,就是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叶全。
闻言,叶全明显的感觉自己心中一阵绞痛,看着眼前的周晓晴,他那熟悉的俏脸和那双会弯成月牙儿的眼睛,两人相处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翻动着。
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刻起,到他们结婚,再到前天的……
该死,叶全猛的抱住了头,脑中一阵抽痛,似乎想把叶全的记忆甩出脑海。
看着叶全痛苦的样子,周晓晴眼中不为人知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收敛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什么非要去逞强……
过了许久,叶全逐渐平静下来,他发现根本于事无补。
“晓晴,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叶全一脸惨笑的看着周晓晴,眼中满是悲凉。
此刻,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
自从穿越过后,他从未仔细的思考过这些问题,但是心中的剧痛,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听到叶全的这句话,周晓晴娇躯一震,久久无言,她想起了父亲,余光中看到了母亲的殷切的神情,最终还是狠下了心来。
“叶全,我要跟你离婚,我不想再跟你过下去,这四年来,我每天都要为下一顿饭担惊受怕,担心你卖掉朵朵,每次你回家,我都担心被你莫名其妙的打一顿!我受够这种生活了!
你不要觉得,突然对我变好了,我就感动了,甚至感激你,叶全,你不觉这样很可笑吗?我不装作感动点,谁知道你会不会继续家暴我!”
说到后来,周晓晴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他们实在太了解彼此了,以至于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显得格外锋利。
叶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周晓晴,现在的她,与他记忆中那个低声细语的她判若两人。
周晓晴要离开,叶全心里也很是苦涩,也许,她说的是真心话吧,实在是曾经的叶全做了太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不过离了也好,等原来的那个叶全回来,再也不能欺负她了。
想到这里,叶全心如死灰。
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吧,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此时,病房中的其他人也都冷冷的看着叶全,不过并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病房内也安静了许久,周晓晴再没多看他一眼。
最终,一道略显干涩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
“周晓晴,明天离婚吧。”
语气很谈,没有感情。
他强忍住了身上剧烈的疼痛,脸上挂上了一股凛然之气。
那是一种常年站在高处,看惯了高处风景养成的气质。
“明天早上,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说完,叶全颤颤巍巍的走出了门外。
看着叶全离去的背影,周晓晴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压制住了叫住他的冲动。
她以前恨死了叶全,但这几天,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忽然间,她的心里涌出了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好像陈年的柴米油盐,酸甜苦辣都有。
“叶全,希望离开了我,能让你能变得成熟一些……”
周晓晴喃喃自语,眼神空洞的看着叶全走出的楼道,空空如也。
叶全刚走出医院,迎面走来一个熟人,正是姜雨菲。
“叶全,你还有脸来医院?”
姜雨菲俏脸上布满了寒霜,怒声呵斥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全眼神平静,并不想理会这个女人。
姜雨菲走近了些,看到叶全肿起的脸颊,眼皮上也肿了一块,脸上满是干枯的血迹,看起来非常凄惨。
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去笑叶全。
只是紧锁眉头,冷冷道:“请你立刻跟晓晴离婚,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得罪了刘少,周叔叔都被抓了?”
“是吗……”
闻言,叶全站住了身子,他低下头,眸中跳动着一股火焰。
他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导火索。
根本的原因,是叶全曾经的所作所为。
沉默许久,他并没有再理会江雨霏,独自一个消失在了黑夜中。
叶全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城南的人工湖公园。
时下八点左右,他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玻璃片在水里洗干净了,旋即再用它割破了肿胀的右眼皮,放出了里面的血水。
一瞬间的痛觉让他的视线稍微变得有些模糊。
现在是八三年,云楚县这种十八线小县城几乎没有什么光污染。
望着远处冗沉漆黑的夜空。
黑,真他妈黑。
他习惯性的商业思维让他犯下了一个错,就是以绝大部分人的底线,去衡量了所有人的底线。
有些人属于个例,需要单个拎出来,剖析分解,再炮制解决方案。
无论什么动机,一个不高兴就要弄得别人家破人亡。
说是高衙内第二,也不过分了。
叶全眼神逐渐凌厉起来,等和周晓晴的事情了结,再给那个杨少爷上路吧。
“其实,我这个人很刻薄的啊……”
他眯起了眼睛,喃喃自语道。
“叶全?”
突然一道颇显意外的声音打破他的沉思,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
圆框眼镜下,是一张素面朝天的精致俏脸,此刻一脸惊讶的盯着他看。
“你没事吧,谁把你打成了这样呀?”
李倩梅被叶全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吃过晚饭后,出来散散步,没想到一下子看见这个让她不爽的家伙。
看着他原本清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满是血渍,不禁开口问道。
“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
叶全淡淡的回了一句,回过头去继续看着黑夜里的湖面。
人寂寂,画沉沉。
湖畔的凉风轻轻掠过,捎带起少女飞舞的发丝,此刻在她眼里,叶全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与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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