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恨意


周献有闲心生出这醋意浓重的话来,证明昨日确实只是无伤大雅的出言不逊。

提及此事,殷问酒的目光落在宋念慈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眼下她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

在此之前,殷问酒确实没在她身上感受到天子之气。

那孩子还在肚中,甚至未成人形。

怎么会突然有这些飘忽不定的天子气?

她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周时衍身上,是没有的。”

没道理一个长到十七的人,还不如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周献道:“或许那人,真的不是周时衍。”

殷问酒的脸色还是难看的很,没有血色的白。

她抬脚下床,淡定道:“昨晚刘素和来了。”

宋念慈心里一惊,左右看看,顿觉房间里阴气沉沉:“刘素和来了?她怎么来?”

周献也皱紧了眉,“你是说她的怨自宿州,来了上京?”

“对,不然我不至于如此。”

楼羡中的怨,是在上京,所以她能见到扑面而来的直压。

郝月青的怨,随她的骨灰到了南宁府,在南宁府破阵后她才得见。

而刘素和死在宿州……

周献:“千南惠把她的骨灰也带回来了?”

殷问酒:“不是,她没道理带回来威压我,就算是她带来,刘素和不至于等这么久才来找我。”

咒怨若是早在上京,周献不在的白日里,她也不该那么轻松。

“所以我认为她是自宿州而来,昨晚我叫她三声,血雾缠上便肯定是她。”

周献:“可见到什么?”

殷问酒同宋念慈一起在盆边洗漱着,擦干了脸才道:“见到了她生怨的过程。”

“寻常怨气,缺少人性,怨这个情绪会侵占全部。而咒怨不是,它比人不足,但情绪还是多方面的。

刘素和追来宿州,是为那个孩子。”

母胎的连接,究竟有多强,能让一股咒怨长路漫漫飘到上京城!

“画面里,还是千南惠,和刘素和生产时面目惊惧的脸……”

千南惠的声音响起:“你必须要死,且要死的格外痛苦,明白?”

刘素和满头的汗水,脸色白的吓人,艰难点了点头。

“带着最大的恨意,去怨怪那些人,你的父亲,为了权势轻易舍弃你的性命;况复生,为了阴生子拿你做母体容器;周昊,我……甚至殷问酒,都值得你恨!”

她在她肚子上贴上一道符咒,瞬间,刘素和痛苦的喊声让整个画面都剧烈震动起来。

千南惠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词,伴随着刘素和越发衰弱的声音。

那种喊声,单是听着都让殷问酒揪心不已。

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你必须生咒怨,她才能活,她也才能活。”

刘素和已经喊不出来,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嗬嗬声,瞳仁凸起,双目无神的盯着上方。

……

殷问酒又用手舀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像是忘记自己已经洗过脸一样。

但眼尾的红压根藏不住。

她接着说道:“再然后,她没了声息,千南惠划开肚子取出那孩子,等孩子的哭声响起那画面便破了。”

“刘素和没想害我,怨来铃响便自带威压,是我拿血雾缠她,才看到那些画面,才至于那么伤身。”

周献递了一块干燥的帕子给她。

问道:“所以千南惠是与刘素和达成一致了?刘素和必须生怨,才能响铃,清缨才能汲取力量,才能温养你不死?”

殷问酒嗯了一声,“我被怨伤,她靠怨汲取,然后再温养我,一个循环。”

若是怨解,卫清缨的温养便能让她更为健康。

若不是为她,千南惠也没必要违背天道让刘素和强行生怨。

话歇至此。

丫鬟们送了吃食进来,还有暗卫连夜为殷问酒炖的参汤。

几人都精神不济,胃口欠佳。

殷问酒没喝完的那半碗周献代劳了。

拿茶水漱了口后,楼知也同楼还明一起进了院子。

还离着好几步远,他便念叨起来。

“小妹啊,怎么就你活得如此艰难!哥哥带了药包,熬来给你补补气血!”

“女子本就多体寒,你还缺东少西,如此亏空下去,还能活到死吗!”

“啊呸,还能活到老吗?”

吃饭时的沉闷被楼还明的咋呼打破,几人都扯嘴笑了笑。

头顶迷雾,笑得实在艰难。

“不愧是母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同姑母这么相像呢?”

楼还明把药包往桌上一放,喘着道:“那时不熟嘛。”

王前后脚跟上,放下一包蜜饯,“小姐,我机灵吧。”

殷问酒笑道:“机灵。”

药包被暗卫拿走,继续蹲在墙角熬了起来。

同步信息后,几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周献:“刘素和生怨,对千南惠毫无利处,所以更能解释她是为你。

连接起来便是,千南惠违背天道取阴生子,导致自身无力为你阻拦阵法反扑,所以必须让刘素和生咒怨,才能牵住你的性命。

你所见的画面里,她们是达成一致的。

她能活,指那孩子,她也能活,指的便是你。

刘素和知道自己必死,千南惠用两个她她能活来让她爆发对这世间最大的恶意,再以符咒口诀强生出这咒怨。”

这么一解释,不明白的宋念慈也听明白了。

她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没出声打扰。

“对,所以她一定就是师傅!”

蓝空桑接话道:“嗯,不勉强。”

殷问酒:“如今刘素和的怨在上京,那便说明那孩子也在上京,千南惠进城门时,手中是空的,你们说那孩子入宫了吗?”

如果阴生子是周帝的一枚棋,那留在宫里养便是最安全。

周献:“当公主皇孙养的话,目前没有听闻。”

楼知也:“皇宫之大,若是她被随意养在不起眼的一处……”

殷问酒:“应该不会,这可是阴生子,岂能有任何闪失。”

卷柏:“千南惠能轻松消失于人海,为何不能是她自己养在身边?她还养大了苏鸢。”

苏鸢是她养大的吗?

不能算吧。

殷问酒:“不知她眼下恢复的怎么样,从宿州到上京,半个月的时间她在春榭潮时都还能被空桑发现强撑。

也至少说明,她入京的时候,是无力带着那孩子的。

那就必然有一个格外信任的人接走了。

这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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