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顾虑
当初他以为那空棺是父皇的手笔。
设卫府邪术之局的人是元靳,卫府要死,他必然也留不得元靳的活路。
后来他们也是如此在想。
如今这么对上,该是元靳自己的手笔才对!
“猜测!都是猜测啊!”
虽句句在理,梁崔日压根找不到有理有据的论点来驳了周献的言论,但他还是声量拔高的质疑着。
周献点头道:“没错,在没见到元靳还活着前,这些都只是猜测。”
他不反驳,梁崔日到哑口无言了。
一旁听得入神的蓝空桑提出了质疑:
“我问一点啊,程十鸢不老,是因她活死人。那老掌柜的呢?这么论哪怕她三十二年前才十七八岁,如今至少也要有五十了吧?
她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就算那个什么前任监正是花蝴蝶的爹,她这么大年纪,这身本事,这些年都斗不过?”
还不等人答,卷柏接话道:“再者,苏越发现宫中猫腻,发现前任监正便是崔林之,那么哪怕是在元靳去寻梁大人时才发现的,也是十二年前了,她当时为何不制止程十鸢继续做阴生子?直接告诉她不就好了吗?”
十二年前,元靳去寻梁崔日。
那年梁崔日二十岁,他入宫四年一路被提拔至监副位置,与元靳私下关系颇好。
而后三年,更是代他掌管了监正之职,也就是外人传他架空监正那三年。
所以梁崔日总说自己实为监正八年。
那么至少先前四年,元靳、苏越、梁崔日,必然有过同时在宫中的时候。
苏越既不去制止程十鸢,亦不认梁崔日,又不杀了元靳。
那时候苏越在顾虑什么?
梁崔日眼中亮了些光,他无法设想,那几年他虽时常不在上京,但每次回上京后大多数时候都是与元靳一起品茶下棋,谈论术学。
亦师亦友。
还亦父吗?想想这心里头便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蓝空桑与卷柏提出质疑,他听着便有几分庆幸,因为周献与殷问酒都答不出来。
殷问酒道:“如今现况,程十鸢与千南惠的事我们都有了解,唯独苏越此人,依旧迷雾一团。
她所有的行径,都是围绕着程十鸢与千南惠,亦为着我们,全然没有因她自己的出发点。
她这个人,我们依旧一无所知。
所以你们提出的这些,先留作问句。”
但崔林之等于元靳此事,按他们前面的推论,几乎已在几人心中定论。
唯一不明白的,便是在得知之后苏越的作为是因何。
苏鸢全程都没插话,只安静的听着。
此刻无人言,只听外头风声夹着雪粒子砸在窗户纸上噼啪作响。她道:“那我爹……”
是啊,苏鸢的爹是何人还成谜,估计也只有苏越能知道。
殷问酒道:“以目前线索来看,你爹娘与这一盘大棋皆连不上干系,这也算得好事,除去周昊可能会因千南惠的事迁怒于你,你且没旁的危机。”
苏鸢又小声道:“可我想知道他是谁,他待我娘是否仅露水情缘一场,他又知不知道有我这个女儿……”
殷问酒道:“会知道的,苏越身上写着太多答案,不鲁莽相见,我们总也会见的。”
千南惠与程十鸢是先因蛊相识,而后程十鸢为着千南惠那副身体请来了苏越来。
苏鸢该算是程十鸢对千南惠的人情,所以她的身份在此事之中,算是遗孤,不在局中。
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话歇在此。
这风雪的夜无一人再出苏宅。
苏鸢为梁崔日也备了院子,一应俱全。
梁崔日稍有动容,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终未发一言。
周献自觉进了殷问酒的房中,两人也不管蓝刀客和卷柏要如何安排。
苏宅比苏合院还是大不少,就算蓝空桑榻上没个空位,卷柏也不愁没地方睡。
溪羽作为苏宅的临时管家,这一晚忙到脚不沾地。
各个房中炭火热水送个没停。
这宅院里,还是头一次如此热闹,人手根本不够。
她心道,看来明天还得寻小卜管家再买些身份干净的下人来。
……
殷问酒房中。
浴桶没备两个,周献便等在屏风外头吃茶。
“你今日入宫,可有所获?”
殷问酒奔忙一日有些困倦,便也不等了,直接隔着屏风聊了起来。
周献道:“三千营确有动向,早前太子说宫中有为纯贵妃立后做准备一事,也确有其事,但不知因何又秘密叫停了。”
殷问酒笑了笑,“他还当真喜欢呢。周禹呢?因何回不来?”
“追究几日,发现是因父皇的令。”周献的声音离着屏风近了好些。
“令?他为何又不让他回来?”
“我亦还未想通。”
周献再说话的声音,已然到了屏风跟前,可见模糊身影。
“我穿了衣衫,一起洗?”
为省时间,她不是没邀请他。
但周献拒了。
此刻又走这么近,她便顺嘴再问一句。
这次人没客套,转眼出现在她面前。
她下巴搁在浴桶边沿处,身体沉在水中,水面浮起的花瓣飘香,也厚而密实,什么都不可见。
他慢条斯理的脱衣衫,殷问酒也不移开目光,直直的看着。
“不知道卷柏今晚睡在哪里呢?”她问。
周献笑道:“王妃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两个空耍嘴皮子的人,殷问酒压根不担心他,又问道:“我还不知道过程呢,空桑居然学会了忽悠我,真让人伤心。”
周献上身脱得干净,仅穿着裤子迈腿跨进浴桶之中。
她明明已经泡过一会,这温度依旧烫人。
浴桶不小,坐下两人豪不挨着都尚有余地。
周献适应了这烫人温度,才道:“不聊正事了?”
殷问酒还是那个倦懒的姿势,回道:“桑桑也是我的正事,我想不明白,这事怎么发生的如此突然?你知道桑桑什么态度吗?”
周献有些心不在焉,“什么态度?”
“不想对卷柏负责的态度呗,所以我好奇啊,那天是不是卷柏被欺负了?那就挺对不起他的。”
身后传来周献的闷笑,“若要这么论,我们卷柏确实是被欺负的那个。”
殷问酒来了兴趣,转身朝他道:“卷柏同你细说了?”
周献盯着她因动作起伏的白皙弧线,燥意瞬间直通五脏六腑,而后往下腹去。
他看着那曲线再次沉入水中,才滚动喉结开口道:
“不算细说,你想知道过程?那辛苦我大致为你演示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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