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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孩子


月黑风高。

梁府内有人影在各个房顶间来回游走。

作为钦天监监正的住处,这防卫属实过于潦草了些。

蓝空桑一路无阻,  穿遍整个梁府都没寻着她要绑的那人。

只得无果返回。

“不在府里?”

殷问酒白日里几乎睡了一天,此刻瞪着眼珠清醒的不得了。

正是好与人交心的时候。

蓝空桑抱臂答道:“不知道,也许有暗室。”

她是拿着梁府设计图纸去的,直奔主间,  然后依次寻到下人房都没见着梁崔日的身影。

这个时辰,不睡觉能去干嘛?

把自己关在暗室睡觉也太自虐了些吧?

“周献?”

周献在一边困意上头,一夜忧心她未眠,白日里也没能休息,强打着精神道:“他确实歇在梁府,再没旁的宅院。”

蓝空桑:“他府里防卫几乎没有。”

那些看家护卫,不够单挑她一根手指头的。

周献:“钦天监监正就是他最好的护身之法,就算有人图谋不轨,也是活掳,不会直接杀。”

殷问酒这个图谋不轨的人,连活人都没见着。

“他难不成在躲我?”

周献:“不是没可能,越是不见,越是可疑。”

殷问酒:“我们得知的,现在与千南惠有所关联的,就只有他还成谜。

作为钦天监的监正,不管是那位纯贵妃,周时衍,或是你母后,他知道的必然不少。”

见不到人,没得试探,空想也没用。

她让蓝空桑先回房休息。

房门带上。

周献拉着人往床边走,“先睡觉,他明日总要去钦天监当差,再想别的法子。”

殷问酒随他走着,突然出声问道:“往日苦熬几天,也没见你这么累,昨晚究竟出什么事了?”

周献没答。

拉着人坐到床边才苦笑道:“知道我累,还不让我睡?”

殷问酒自觉脱鞋往里头去,“让,睡觉吧。”

他吹灭床头的烛火,还不正经道:“谢王妃准许。”

人一躺下,殷问酒又挂上他一条胳膊,双指直接抚上脉搏。

他不自觉想躲,最终还是轻笑一声,心想怎么会躲的开。

这人把完脉也不说话,新换的遮光床帘隔绝了八成月色,人影不清。

周献看不见她此刻的神色。

“怎么不说话?心疼我?”

殷问酒哼出一声,“皮外伤而已。”

“而已?小酒儿,我单是躺着都痛的很呢。”

左右瞒不住,他又惯常没脸皮的娇起来了。

“他打的?”

周献翻了个身,面朝殷问酒,也让自己好受些。

“嗯,除了他,还有你,旁人也不敢打。”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夜里寂静,两人说话声音也放的轻柔。

“我愿意让你打。”

殷问酒:“…………有病。”

“说正经的,你出言不逊,是说了什么让他能下手打人?”

周献叹出一口气,“没说什么,虽天气转凉,但母后也不易久存,该尽早入土为安才是。”

殷问酒疑惑一声,“嗯?我问你与那位皇帝说了什么?”

周献:“说的就是这句话。”

殷问酒卡住半晌,点评道:“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所以他借口你对皇后大不敬而下手打人?”

周献:“是啊,很是气恼,说枉我母后如此疼我,说些什么不孝言论。”

殷问酒:“除了气恼,没别的反应了?”

“没发现,打的我都快信了母后还活着,可都这样了,他还是没松口让我见一见。”

周献说的轻松,实际情况必然不是这三言两语能带过的。

周帝下手还真不轻!

她没再多问细节,“难怪没有消息传出来,这不慈父面具都打掉了!那宫里可有准备立后相关事宜?”

“二十四监中,确实有不少地方开始忙碌起来。”

有大的仪式,这些人总是要提前开始准备。

若是日子定的紧,还得轮班、不眠的加工赶制。

殷问酒:“难不成又择了一个有说法的日子?人死不发丧没有讲究,那就是那位纯贵妃立后的日子有讲究。”

周献:“不管他下一步如何,我的时间总是更充足的。”

殷问酒:“我知道,不管是因哪边,我都得见梁崔日。”

……

见梁崔日这件事,确实不易。

周献皇子的身份更没办法直接接触,于是重任落在了沈邺身上。

沈邺一只笔杆子了得。

当初在朝堂上公然与梁崔日叫板是吉是凶的事朝臣尽知,事后却依旧能安然无恙。

甚至连陛下也没有追究他所造成的舆论。

殷问酒再见沈邺,比对之前,他显得更有精气神了。

反观他身旁的梁崔日,面上就没那么好看。

梁崔日侧身看沈邺,“沈大人这是公然站队?”

他当着朝臣的面似不经意提起上次两人的争锋相对,再借口请喝一杯酒把人约出来。

态度之谦卑,梁崔日若是不应,反倒显得小肚鸡肠。

笔杆子厉害的人,这口舌自然不差。

沈邺笑道:“梁大人说的,我可听不懂。”他冲殷问酒招呼道:“殷姑娘,真巧啊。”

殷问酒回道:“是啊,听闻这家酒楼自酿的米酒,最是一绝,特意来尝尝。”

梁崔日:“哦……尝到沈大人定的雅间里了?”

殷问酒:“梁大人才是不讲往来,你叫我哪一次我都去见了你,怎地我要见你一面就如此艰难?”

沈邺退到门边,“两位聊,我为二位点些菜来。”

殷问酒拿手做了个请,“梁大人别站着啊,请坐。”

梁崔日今日依旧坠着花里胡哨的发带,抹额中心是一枚圆润的羊脂玉。

他浅笑一声,抬步走过来。

“梁大人这穿着喜好,实在特殊,梁大人不是上京城人吗?”

梁崔日撩开衣袍坐下,“我人还未坐下,姑娘这问题就迫不及待了?”

“哪里,不过出于欣赏,梁大人这么装扮着实好看。”

梁崔日把面前的茶盅按照自己的习惯摆好,不偏不倚,每一个杯子的间距都一模一样。

“个人习惯,我来斟茶吧。”

“好啊,我乐的清闲,不过像梁大人这样一丝不苟的人,如何能容忍孩子这么吵闹的玩意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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