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不认
梁崔日与殷问酒同时在时,她没了吴侬软语,但声线变化不大。
蓝空桑没见过程十鸢的状态,不知道她是如何说话。
难得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
她又接着问了一句:“现在的你,叫什么名字?”
殷问酒无奈的笑,也等着苏越的回答。
此刻的她也不是程十鸢,梁崔日知道。
三道视线盯着一个人。
苏越刚准备嘲笑梁崔日这个花蝴蝶就是没有殷问酒聪明,现下被人盯的把笑脸收了回去。
“做什么?审犯人呢?”
眼下殷问酒在,梁崔日似有人壮胆似的,又问:“那尸体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死遁呢?”
他后一句,语气低了下去。
“哎呀,害你伤心难过算我不对嘛,”她站起身,伸手搂着梁崔日,在他背上拍了拍,又惊讶道:“上次还没注意,你居然比十七岁时高了这么多。”
她得仰头看着。
这么一看,便看到梁崔日眼中的猩红。
于是又拍了拍道:“哎呀,走也是我不对嘛,那你都有十七了何至于这么伤心嘛。”
“鸢鸢那孩子,我一年都看不上一两回,怎的女娃都比你要坚强嘞。”
这话说的梁崔日便不喜了,他从程十鸢的怀里站直,“那不一样!”
不管程十鸢眼下什么模样。
儿见了娘,还是满腔委屈,回归孩子模样。
梁崔日儿时对母亲这个角色,因旁人的谩骂,嘲笑耿耿于怀,那是他娘,不管她是死了还是走了,她都是他娘。
他也渴望有娘疼爱。
而程十鸢的出现担上了这一角色。
她虽不正经,但用这不正经教他做人的道理,也会哄他睡觉,给他唱童谣……
十几年,怎会一样。
殷问酒在一边旁观,她算是发现了,正经问题苏越一个不答。
于是她又问:“你们去曲州做什么?玩吗?带我一个?”
梁崔日嘴皮子这会挺快,他道:“也算玩吧,师傅说梁家早已举家搬迁。”
苏越一个白眼。
殷问酒难以置信道:“搬迁?她就用这么个理由把你拦到了旁路?”
“理由?”梁崔日看向他师傅,“师傅为什么骗我呢?”
苏越:“没骗你。”
殷问酒:“梁家有什么秘密?让你不惜活、过、来拦住他。”
苏越:“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挑拨离间我们师徒感情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梁崔日也至于听不懂。
他垂眸盯着程十鸢道:“师傅你,是不是认识我娘?”
苏越又坐了下来,拿手指点殷问酒:“你啊你,就你最难缠,我们崔崔本来多乖的一个孩子,哪有这么多问题。”
殷问酒在她身边坐下,“那具尸体,是师兄的亲娘吗?”
苏越一时没答。
殷问酒继续道:“你说过,除非是要模仿一人,否则人皮面具的模样都要自己捏,才能避免麻烦。
你做程十鸢,只去找了师兄,养育他成人。
那为什么要模仿,而不是随便捏一个?
是因为师兄的亲娘,便是程十鸢这张脸吗?”
梁崔日目光炯炯,这么说来,师傅与他娘必然是认识的!
苏越扯了一笑,“丫头你继续。”
殷问酒:“据师兄所知,他生母是域都府名妓,怀他后未能被抬入梁府,后不知是死了还是走了。
如今我看,她是死了,死在很多年前,至于尸体为何没有腐烂大概是你用了什么法子。
你与师兄的娘是朋友?她死之前把人托付给你,所以你才做了这么一张皮去域都府接他。”
苏越也不说是还是不是,她只道:“继续。”
殷问酒:“但这事有疑点,师兄的生父娶了四房,以程十鸢的姿色,或者说她能与你做朋友,必然不该为银钱或嫁入梁府奔忙。
也或许,她是在离开后认识的你也有可能。
但如今你不让师兄回域都府,这个可能便被推翻。”
苏越疑惑反问:“为什么被推翻?”
殷问酒:“因为如果她身前如传闻,生下师兄走了之后才认识你,梁府必然不会有什么东西值得挖, 你又何需拦?”
苏越恍然的“噢”了一声。
殷问酒:“那么她为什么会喜欢上师兄的生父?哪怕她的身份就是名妓,会缺银子吗?会缺男人吗?就算真的倾心师兄生父,她生下师兄,不入梁府,日子也不会过的差。”
苏越:“所以呢?”
殷问酒:“所以就算我理解那位梁姓男子能不念及丝毫父子情,把他随意丢在下人房,受尽虐待,也不能理解你拦他去梁府寻答案的原因。
若是非要理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梁姓男子压根不是他生父。
梁、崔、日。
崔日有什么讲究?组不上词也组不上典故。”
梁崔日这个当事人听的痴痴呆呆。
师傅唤他,从来都是崔崔。
她说梁梁、日日的你听着好听吗?
苏越还是那句:“所以呢?”
殷问酒:“程十鸢,原该姓崔,梁崔日,原名崔日,梁是入梁府冠上的姓,这才是你拦着他去域都府的根本原因。”
梁崔日依旧蒙圈,“那我生父是谁?”
没人答他。
苏越连声拍手,夸道:“好故事,精彩,给我都听进去了,丫头, 你不去做个说书先生可惜了啊。”
殷问酒喝了口茶润喉,“师傅过奖,你不是也常夸我聪明嘛。”
她放下茶盅,又亲热的挽住苏越的胳膊,“师傅本名叫什么?我们也好称呼。”
苏越道:“称呼师傅本名?如此不尊?”
看吧,扯闲篇这人便是一问一答。
“可是师傅,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都不能说呢?还有你做纯贵妃这么多年,难不成当真与皇帝是一对?”
蓝空桑提了两分精神起来。
梁崔日瞪圆了眼,“啊?!”
“纯贵妃!?”
“宫、宫、宫里的纯贵妃?”
殷问酒:“不然还有哪里会有贵妃?”
苏越扶了扶额,又咬了咬牙,最后蹦出几个字来:“你真的很烦!”
梁崔日整个人才从惊讶中稍稍回神,又声线拔高道:“师傅!你在宫中、在宫中几十年!”
他气的不轻似的,呼吸都加重了,说话带着喘劲,
“你、你在宫中几十年,我、我在宫中十几年,你都不认我!我在你眼前晃!你也不认我!
我每年都借口各地跑,是为大周吗?只为大周吗?
我更为了找你!
你在我眼前!你不认我!不认我……”
梁崔日此刻整个人看着快要破碎,说着说着热泪接连滚下。
比知道她没死时,哭的还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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