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下湖
官道上。
蓝空桑的马车也赶的飞快。
但雨雪后道路泥泞,终究快不过快马。
午后时分,她们被楼知也拦了下来。
殷问酒一撩车帘,看着这人一身风雪惊道:“何至于追这么远来送?”
楼知也跳下了马,三言两语大概交代了一通。
“献王催我快着赶来告知你此事,说你自会解释缘由给我听。”
葵仙儿就在上京城!?
殷问酒脑子里糊成一团,你伸手比了个嘘。
她怎么会来上京城做琴师,还被人捆了脚丢进小秦淮河呢?
仙儿明明说过,云梦泽在一日,她便不会离开!
是出了什么变故?
“有时间再与你解释,空桑,往回赶!”
三人赶到城门时,天色已晚。
楼知也道:“那琴师停尸在东边义庄,你赶了一日路,明天再去吧。”
殷问酒摇头,“不,我现在就要去,往哪走你安排一人来带路吧。”
楼知也二话没说,驾马继续往前,“我带你去。”
“慢着,你上马车来坐。”
楼知也无遮无挡的跑了一日,已经显出疲态,那冷风寒雪像刀子似的刮着他的手脸。
他没客气,下了马把马绳系在架上,进了车厢内。
晨起还觉得此生可能不会再见的人,此刻竟然坐在一辆马车上!
殷问酒穿一身短袄,盖着被子缩着脖子蹲在一角,毛乎乎的领巾把小脸遮了一半。
楼知也心想,既然人回来了,那总该要努力试试的。
“殷姑娘认识葵仙儿?”
殷问酒答:“认识,她是云梦泽的琴师。”
“云梦泽的琴师?那殷姑娘对她的过往可知晓,我听人说她是秦淮河的琴师。”
殷问酒道:“以前是秦淮河的琴师,后来是云梦泽的,过往不知晓。”
“楼知也,她这案子是你负责吗?”
楼知也点头,“正是,所以我也有需要找殷姑娘了解的地方。”
“嗯,我先问你,她来上京多久了?”
楼知也道:“约半月了,具体还没来得及问春榭潮的人,明日你可同我一起。”
殷问酒应了声好。
楼知也又道:“所以献王为何让我赶来告知你,你又为何因她赶回来?”
殷问酒不说话,这才想起问楼知也,“周献他怎么跟你说的?”
“只说让我找殷姑娘要解释。”
看来就是什么都没说,留给她编了。
“葵仙儿生了咒怨,我今日碰见周献时,同他讲了一嘴。”
楼知也自己圆上了,“所以姑娘急着离开,是为了去解葵仙儿的怨吗?”
“对,但我只是梦见了,只知道她被捆了绳沉湖,不知道在哪,所以准备先去秦淮河。”
楼知也沉吟不语,片刻后才问,“若是咒怨的话,她找了谁,谁便是真凶无疑?”
如今众人只知葵仙儿来自应天府,怨会找谁,恐怕只有殷问酒知道了。
殷问酒明白楼知也的意思,他当她是定位真凶的人。
“你没发现,楼府的咒怨,是费了一些时候才发现是你祖父的吗?”
“而葵仙儿的咒怨,是主动来找你的!她自己,没办法?”
楼知也不愧是兵马司的,很快便理解了。
“这只是我的猜想,说实话,我也正一头雾水。”
一怨刚解,还没半刻停歇,又来二怨!
还是葵仙儿!
殷问酒活这五年,从来没有如此心累过。
她一直是个贪图享乐,把及时行乐刻在脑门上的人。
可眼下天漆黑一片,她虽能看到无数飘散的怨气,但终究没之前会令人难受了。
所以还是有回报的对吧。
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
……
车到义庄。
午夜时分的义庄,人吓人都能吓死人。
殷问酒拽紧了蓝空桑的胳膊,缩在她身后,眼睛都不敢睁开。
楼知也见她怕成这个样子,疑惑不解,“殷姑娘不是解怨人吗?也怕这些?”
“不要对解怨人有偏见,我解怨也不耽误我怕鬼啊!”
楼知也在前方带路。
他不畏惧这些,走的身板笔直。
“这世上,真有神鬼吗?”
“神不知道,鬼是有的。”
“鬼是什么样子?”
“千奇百怪,多为吓人的惨态。”
楼知也又问:“鬼可害人?”
“鬼不害人,怨害人。鬼只是一口气,飘不了几日便消散了。”
两人一问一答,倒是化解了殷问酒的紧张。
人看不见,自然不怕。
但她看的见,虽知道那不过是一口气,可该怕还是怕……
“到了,是仙儿。”一直未开口的蓝空桑说道。
殷问酒这才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没见葵仙儿,倒先见着了一具无头尸,距离近到恨不得贴到她脸上来!
“呀!退!”
她尖叫一声,甩了张黄符出去。
那无头尸抱着自己的脑袋,咻的飘出老远。
殷问酒体阴,比旁人更易招惹这些东西,蓝空桑早已见怪不怪。
楼知也头一次见,只觉得周身都凉了不少……
赶走无头尸后,殷问酒才走近去看葵仙儿。
楼知也道:“仵作说约莫已死三五日,天寒,尸身冻在湖里增加了难度。”
殷问酒露出葵仙儿的腿,生前被绑了沉湖,腿上淤青痕迹明显。
同梦里所见一致。
因昨日出了太阳,化了些冰层,那几位船夫这才想着去砸冰,多做几日生意。
如果无人砸冰,葵仙儿指不定还要在湖里冻几日?
可这绳索又是如何松的呢?
“小秦淮河水深多少?”
楼知也回道:“深处二三十尺都是有的。”
“明日寻水性好些的人,下河把绳子和石头找到,多少银子我出。”
楼知也应好,寻找凶器本也是他职责范围的事,倒不用殷问酒出钱。
“尸体停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个义庄多停些无名之人,一般不会有人来。”
再看不出别的什么,三人乘了马车往楼府去。
“明日你何时审问?”
“一早,我去姑娘院子叫你。”
殷问酒丝毫没觉得难为情,留在上京的话,比起客栈,她自然愿意住楼府。
楼府有楼还明,可安魄。
于是清早走的人,二更时分,翻了墙院又回去睡了。
殷问酒房里的东西都还未动。
蓝空桑照例帮她点了安魂香,“你今天在义庄时,丝毫没有不适?”
“没有,甚至察觉不到一丝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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