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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认人


咒怨来的那么猛,却又消失的那么彻底。

殷问酒百思不得其解。

葵仙儿的尸身筋脉突起的吓人,还是呈黑色。

额前被挖的凌乱,那朵黑莲印迹都被毁了个干净。

“他挖了黑莲蛊毒?”

周献先出了声。

楼还明极其不适,先退了出去。

室内就剩周献与殷问酒二人。

“嗯,赵春秀的尸身是自然腐烂的状态,并不像仙儿这样。”

周献:“葵仙儿十五岁才被巫女带回苗疆,她身体的蛊虫是后养的,却比宁可人还要先来秦淮河,可见她育的蛊不一般,或许她死后,她体内的蛊虫并未死。”

殷问酒帮葵仙儿盖上了白布,“我想她体内的蛊,大概被转移到了那个叫小梨的姑娘身上。”

刘素和已经同几人说了小梨的事。

她此时的出现,很符合当下的情况。

周献猜想:“小梨是家生子,或许她家人起初是怕主子忌讳与她生辰一致,撒了谎,而后面这些年,夫人一任一任的死,他们便更要瞒住些。”

殷问酒也是这样想的,“但不知道怎么被况复生知道了,现下看来,估计他已经种下。听春风说,那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的身量,禽兽!”

去拿况复生的人此时还没回来。

周献又问,“葵仙儿没了咒怨,何解?”

是啊,没了咒怨要解,何解?

“把况家的孽行公之于众,况复生死,也算解了那五个女子的怨,也算……解了仙儿的怨吧。”

葵仙儿的怨,殷问酒不确认是不是因况复生而起。

但怨不来,宁可人又对她之前的身世一问三不知。

若是要去找苗疆巫女,更不知何年何月了。

按宁可人的说辞,巫女常习惯隐蔽住所,不喜入世。

深山老林里一住半载。

她自小被养在身边,连巫女与外界如何联系都不知道。

所以找葵仙儿身世之事,压根无从查起。

“况复生的罪,要怎么定?”

按殷问酒的想法,当然是杀之,可现在还有两个因素,让她无法贸然行动。

周献皱眉思考,“安上一个杀人罪是自然,但杀人和囚禁宁可人的原因呢?还有,那个人或许会想办法救。”

“在确认阴生子,顺利怀上前,他大概不会让况复生死。”

殷问酒:“派人来劫狱?”

周献笑道:“不用劫狱,因为人压根来不了这牢狱。”

话音刚落,陈周仁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王爷,况复生被人劫走了!”

他舍弃一个况家无伤大雅,只要况复生不死即可。

殷问酒眉尾压的极低,“你猜到了?为何不让空桑一起去拿人?”

“蓝刀客说了,好几人,这个险我们不能冒。”

“那现在呢,怎么办,王爷你说说!”

殷问酒跟个炮仗似的,明知道这事怪不了周献,他也是为了蓝空桑的安危。

但她就是想找他出气!

“逃了,起码对我们定罪来说,是好事,先下通缉令,应天府那些坚持况府有冤的百姓,也不用官府摆平了。”

……

又是一个艳阳日。

殷问酒在黄沙漫天的云梦泽五年,还是头一次见春。

见绿意盎然的春,充满了生机。

该出门踏青的好日子,她愁眉不展。

刘素和也住进了陈府,同殷问酒一起在院子里赏春,同样忧心忡忡。

“殷问酒,他若一日不死,我便不敢离开你们。”

殷问酒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那便跟着吧。”

刘素和又道:“如果小梨怀了阴生子,我对于况复生来说,是不是便无用了?”

“备着也是好的,不过眼下没了黑莲蛊毒和他老祖宗坟里的蛊毒,小梨不成的话,我想他也江郎才尽了。”

殷问酒原本恹恹的目光突然收紧,“你们成婚快一月了吧?”

刘素和不明所以,“差不多,怎么了?”

殷问酒不答,直接伸手握上刘素和的脉。

刘素和也回过神来,这一个月里,她日日忧心,注意着在况复生的眼皮子底下不露出马脚来,压根没想到这事。

“这月月事没来?”

刘素和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我、我有孕了?”

殷问酒在她死盯的目光里点了头。

刘素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被殷问酒扶住了。

“寻常四十来天才好确认,但你现下的脉相,可以肯定了,但这孩子不会是阴生子,你……”

刘素和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殷问酒肉里,“我不要,这孩子我不要!殷问酒,你开一方药我流了它吧。”

她吓的眼泪夺眶而出,甚至泛起了恶心。

不知是突然来的孕吐反应,还是纯恶心这个孩子的存在。

生一个况复生的孩子?

她不要,死都不要!

殷问酒有些不忍,“这孩子,还不足月,倒是好滑,但……它也是你的孩子啊。”

刘素和此刻脑子里一团乱麻,手不自觉抚上小腹。

这里面,有她的孩子。

殷问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你先考虑几日吧,别轻易决定。”

春光无限好。

心情无比糟。

况必难因为病重,还留在况府被人看着。

而况复生逃了,这事落入应天府百姓耳里,那站况府冤枉的人群越来越小。

那小部分人甚至怀疑是官府放出的假消息。

找不到况复生,那些怨气盘旋在况府久久不散。

听说况必难的病情更加恶化了,早已遁入佛门的老夫人回来主持着大局。

而况复生,依旧没有消息。

陈府的气氛也是难以言说的压抑。

卷柏已经能继续侍候周献,只不过不能大开大合的动手动脚。

楼还明每日蹲在炉灶前熬药,给各种人熬药。

包括刘素和的安胎药。

宁可人还是不敢出牢房,她也不嫌里头闷臭,陈周仁托狱卒照料着。

就这么安静了两日。

况必难死讯传来。

况老夫人病重。

陈府几人闲来无事,去秦淮河扫扫烦闷的思绪。

秦淮河热闹依旧,除了况府和他们,似乎没人受阴生子这件事所扰。

“宁可人也不在了,上哪听琴呢?”

想来几人来应天府这么久,也就最初几天逛了逛夜莺阁。

周献道:“去花凝楼,先前有人说过,此处也可一听。”

殷问酒翻了个白眼,“王爷对这些地名倒是记的清。”

周献笑的好看,“记性好罢了。”

几人晃悠着到花凝楼时,门口正吵吵嚷嚷。

一名衣裳褴褛的男子被人推坐在地,那小厮趾高气扬的,“也不看看,这地方你有银子消遣吗?”

那人作着揖,“行行好,行行好,我就进去看一眼,认认人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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