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 章 妖女
周献忙奔回房。
殷问酒坐在床上,除了满眼的不可置信外,似乎没有其他伤害。
“怎么了?”
卷柏也跟着一起进了房门,只觉得殷姑娘的表情看着并不太好。
殷问酒盯着周献,伸出了手,周献握住后,才感受到她在轻微的颤抖。
“究竟怎么了?是咒怨?”
殷问酒被他包在手心的手,冰凉。
她挪动两下,更靠近周献些,“是咒怨,咒怨……是青儿。”
“怎么会是她?你难受吗?”
殷问酒摇头,“不难受,铃铛只是响,并没有怨气压我。”
她的惊恐,像一种后怕,来自她亲手把郝月青的尸骨送了出去。
卷柏忍不住问:“什么意思?郝月青的怨不是自行散了吗?又来了?”
是啊,又来了。
或者说,压根没散过。
殷问酒的脸色极其难看,“你在时,铃铛只是响,我感受不到任何,你走后,我面前出现一个画面……”
周献问:“什么画面?”
“萧澈抱着青儿骨灰盒的画面!”
她拽着他的手格外用力,“周献,萧澈自应天府出发回南宁府,一个月了吧?”
“对!”
殷问酒幽幽道:“一个月,该是到了……”
“真的是他?”连周献也是一副难以置信,似遭雷劈的表情。
即便准备动身前往南宁府,周献打心底并没有对萧澈有多少怀疑,只是殷问酒不放心。
而他想着,就算查不出萧澈有什么问题,从蛛丝马迹查查巫女,或许能问出她身上的蛊毒。
他虽劝说殷问酒养的是蛊王,且并没有对她不利的行为。
但这种未知又不可控的东西养在身上,终究是隐患。
若真的是有人能以此拿捏,要她的命,是不是只在瞬间?
如今人还未出发,郝月青的事便已有了反转。
此刻天还黑着。
他们却毫无困意。
殷问酒:“三天也不等了,天亮便出发。”
“卷柏,找一空瓶来,我放些血。”
卷柏去了。
周献还握着殷问酒的手,“铃一直响,你一个人要怎么去?”
“不会一直响,现下我已知道是她了。”
以解楼羡中的怨来说,她听到铃声,成为解怨人,便算达成契约。
而青儿的怨铃,此次轻柔的不像话。
好像知道头一次让她受苦了般。
“周禹那边,提前出发会有难处吗?”
“没问题。”就算有难处,他也会解决。
但萧澈有问题,那便证明他在秦淮河时是有备而来的等着他们。
此次他们去南宁府的危机,就更大了,他更不可能让殷问酒一个人去。
禹王出行,为着安全,带上一支军队都是正常。
现下,怕是得安排上两支。
等着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卷柏送来空瓶后,退了出去。
周献劝着殷问酒躺下再歇歇,想一想,萧澈是为着什么目的,或者说,周昊是为着什么目的。
两人平躺,瞪着床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殷问酒:“周昊的目的是阴生子,阴生子已成,于他来说,就算完结啊。”
周献应了一声。
确实。
“假设如五嫂所说,害郝月青失踪的人是萧澈,是萧澈与巫女达成某种利益交换,他和周昊处于两条不相干的线,那萧澈的目的,能是什么?”
这个缘由,怕是只能等到了南宁府,再查了。
“青儿怨气再起,可以猜出在此之前,她对此事,也是不知的,她被萧澈带走时,或许还残留着怨,等着回到故土,见到父母,入土为安,再消散。
但,她没能如愿。如周禹所说,她这样一个人的骨灰,也有大用,萧澈利用了吗?然后她这才明了,于是咒怨四起,再次,撞响了铃?”
推敲的很合理。
但,“如何确认萧澈带着骨灰一定是回了南宁府呢?”
如果他去了别处,天大地大,要上何处去找?
这一点,殷问酒也不肯定,但南宁府是第一选择。
“青儿在秦淮河的那些年,萧澈一直在南宁府。如果害人之人是他,他留在南宁府一定不是为了赡养二老吧。”
南宁府,还有藏着的秘密。
……
天色开始泛白时,殷问酒躺不住了。
她起身拿刀划破指尖,挤出血滴在瓷瓶内。
“到时候你与楼还明说,告诉他解蛊之法,医者眼里不分男女,这事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周献看着那血积了小半瓶,制止道:“够了。”
指尖凝聚的一滴血她也没放过,拿了朱砂笔点上,画起符来。
“我画几道救命的符给你以备不时之需,你对我有大用,别轻易死了。”
周献哭笑不得,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死不了,少画些。”
这符是伤身的,画完两张,她脸色可见的白了些。
“够了。”
殷问酒收笔,又伸手握住他的脉,忙的很。
“脉象很好,她不再投毒了吗?”
周献原本想宽慰她说不会,话到嘴边,变成了:“会的,除夕之事已过三月,他们想着我该调理的差不多了,就会继续投毒。”
殷问酒神色莫测,周献盯的仔细,终于还是在那双眼睛里看出了忧心,“那你尽量避免吧,好好活着。”
“好。”他脸上浮出浅笑。
殷问酒看不懂这人说完这些话,有什么值得笑的?
书桌让给周献,他听着殷问酒的描述画出画像来,竟有七八分的相像。
“我和空桑从楼府先走,你让周禹他们追来。”
“好。”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
殷问酒头也没梳,拿了绳子随意的绑在脑后就准备走。
“问酒。”周献叫住她。
“嗯?”
“铃铛还在响吗?”
“响,但很轻,而且中间间隔很长了。”
“遇事躲在蓝刀客身后,别给她添麻烦。”
“知道。”
“到南宁府了要利用五哥的身份,调当地官兵衙门护着你们。”
“知道了。”
“收着点性子,没事别瞎张狂,低调些。”
“……我尽量。”
“要惜命啊,上京城还有人等你回来呢。”
殷问酒盯着周献看,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我没想去死!走了啊。”
这一走,是三个月还是半年?
若是比况府的事还要棘手,会不会耗得更久?
周献百感交集。
竟生出一种舍不得的感觉。
想想又自嘲一笑,她没准真的是个妖女吧?
勾人心神的妖女。
“你没事吧?”
又在笑什么?
周献扯着她的手腕把人拽进怀里。
外壳坚硬的人,搂在怀里也是如此柔软的。
她身上染了他味道,是来自同一张床上的熏香,她却更好闻些。
殷问酒挣脱不开,左右扭了几下也不动了。
两条胳膊像两根木头一样绷的笔直,
肯定道:“周献,你真的很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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