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身份尴尬
楼皇后死不相认的罪行,在陈年的出现后,终是尘埃落定。
安王被抓关进天牢,而楼皇后也将依法接受都察院与大理寺的惩治。
当宁妃与铃岚公主在为楼皇后彻底落败、从而受到她应有的惩罚而感到欣慰高兴时,楼樾却与苏流萤不约而同的一脸凝重。
楼樾在离开永坤宫时,突然想到,为何明明已恨他入骨的楼皇后,不当众揭穿他是胡狄人的身份?
当两军相害时,都是瞄准对方最脆弱不堪的地方攻击。那么,今晚被他们逼得现出一切原形,马上就要接受国法严治的楼皇后,为何到最后都没有暴出他不是楼家人,更不是大庸人,却是胡狄人的事实!?
按着楼樾对楼皇后的了解,遭遇到他这样的背叛,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他,不会将他的痛处隐瞒下来的。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楼皇后竟是在兵刃决裂的情况下,也没有当众暴出他真正的身世?
越想,楼樾越是狐疑,心里更是不可抑止的生出一丝凉意。而在回头看到楼皇后脸上瘆人的冷笑时,他心里更是涌上不安。
然而下一刻,来不及等他猜度楼皇后神情间的意思,她已是收起了冷笑,仿佛方才那个让人心里发毛的冷笑根本没有存在过……
而另一边,走在楼樾身边的苏流萤也是满腹心事。
她原本想在楼皇后落网、阿娘身世公开之时,趁机向慧成帝请求还阿爹清名,洗清他通敌叛国的罪名。
眼看苦苦追求四年的愿望就要实现,苏流萤心里不免激动,恨不得慧成帝当晚就颁发昭令,还阿爹清白。可就在她鼓起勇气要开口时,慧成帝满脸的疲色的让他们退下,她只好默默咽下喉咙间的话。
走出大殿时,她安慰自己,阿娘的身份大白于天下,而楼皇后一案也交由都察院与大理寺审查,那么,阿爹身上背负的冤屈终会洗清的……
心下一松,紧绷了一整晚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苏流萤瞬间感觉疲意涌上心头,眼睛马上就要睁不开了。
眼前一黑,她的身子顿时朝台阶下扑去。
走在她身边的楼樾手疾眼快的拉住她,看着苍白的小脸担心道:“你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
宁妃与铃岚公主也围了上来,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苏流萤轻轻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讪笑道:“可能是太晚了,有点累了。”
而正在此时,南山过来向楼樾轻声禀告道:“爷,红袖姑娘被救下了,只是人还未醒,太医说她五脏六腑均有损伤,可能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痊愈。”
听了南山的话,楼樾心头微微一松,沉声吩咐让南山带她出宫回去,派人时时守着她,以防楼家人对她进行报复。
楼樾知道,楼誉与楼皇后虽然落网,但楼家还有许多旁支和隐藏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和轻视。
南山应下,让人将红袖抬到了出宫的马车上,而苏流萤与楼樾上了另一台马车。
楼樾让南山将红袖送回去,他自己则送苏流萤回驿馆。
可南山却为难的问他,如今与王府彻底闹翻,王府肯定是不能回了,可要将红袖送回哪里去?
一整晚楼樾都在应对楼皇后之事,全身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心里一直在猜度楼皇后瞒下自己身世之事,所以一时间竟是没想到要将红袖安置去哪里?
而他自己又要去哪里?
所以,听到南山的询问,楼樾一时间竟是怔住了。
看着他怔愣的样子,苏流萤一下子想到,从这一刻起,楼府断然是不能再回去,而胡狄那边还没有正式承认他的身份,他却如她一样,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
看着他眸光的迷茫,苏流萤心里不自禁生出了柔情,更是心痛他,不由轻声道:“红袖重伤未醒,需要静养,去一般的客栈是不行,而一时间你只怕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不如将她送去我的院子里吧。”
苏流萤所说的院子,正是她之前租在安仁里的院子。
听了她的话,楼樾眉头几不可闻的皱起——
那是她的院子,怎么能让红袖住进去?!
她同意,他都不同意。因这那个温馨的小院,只是属于他们俩的。
正要开口拒绝,苏流萤已抢在他开口前,让南山将马车往安仁里赶了。
看着他皱眉不快的样子,苏流萤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不由淡淡道:“红袖不是外人,她今日却是帮了我们许多,差点连命都送在那戏台上,所以,区区一间屋子算不得什么。”
虽然心里很清楚红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帮助楼樾,而并非是帮她,更是知道红袖对楼樾的痴情,但不可否认,今晚能顺利扳倒楼皇后,红袖却是功不可没。
所以,苏流萤没办法对她做到冷漠无情。
楼樾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心里总是不舒服,不由沉声道:“那间院子虽然寻常,却是属于你我二人的地方,岂能与一般的屋子相比!?”
楼樾将那间院子看得珍贵,那是因为他将那里当成了苏流萤的家,那里放着她出嫁的嫁妆,更有着他们俩人之间珍贵的甜蜜回忆。
苏流萤知道他心里所想,不由劝慰道:“你不用太过在意那院子。如今阿娘身份被众人所知,相信阿爹身上的冤屈也会很快洗清,到时,我自会回苏家要回属于我南院的那间院子,重新修整成被烧毁前的样子——那里才是我的家!”
听她这么一说,楼樾心里的不适才放下,不再纠结了。
他拉过她的手眸光幽深的看着她,沉声道:“从今日起,我注定会成了一个身份尴尬的人,不论是那种身份,都会遭人唾弃……”
楼樾说得不错,从他决定与楼皇后、与整个楼家反目对决后,他的身世与身份注定尴尬难堪至极——
若是胡狄身份不被暴出,那么他就还是楼家人,但他却出卖了自己的姑母与父亲,就会成为世人口中最可恨的叛徒、忤逆子,甚至是背弃家人求得自身荣华的最无耻的卑鄙小人。
但若是暴光他胡狄人的身份,他就成了最下贱的私生子,会被人骂他不知道好歹,竟是恩将仇报的对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养父痛下杀手。
不论那一种,他都注定背负各种各样的骂名。
这些楼樾都不害怕,他最害怕的却是世人诋毁母亲的声名,骂她不守妇道与人通奸,让母亲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
楼樾半敛眸光,不让苏流萤看到他眼底的伤痛与无奈。
但即便如此,他身上涌现在伤痛她还是能感觉得到。
反手握紧他的手,苏流萤正在开口劝慰他,楼樾却无谓的淡淡一笑,道:“所幸,从此以后,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阻碍却没有了——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他的话让苏流萤心里一暖,心里彻底一松,更浓的倦意涌上心头,下一瞬,苏流萤趴在楼樾的怀里睡着了……
而今晚,却注定有许多人要担惊难安的失眠了,譬如死牢里璎珞、天牢里的楼誉,还有楼家老夫人以及与楼家有关联的官员大户……
更有在永坤宫里呆最后一晚的楼皇后。
慧成帝与楼樾他们离开后,整个永坤宫里一片死寂,除了荣清与太子留在大殿里陪着一夕间从云端跌入尘埃的楼皇后,曾经后宫最尊贵奢华的宫殿一瞬间就成了一座冰冷的冷宫。
空荡荡的宫殿里,桌椅残羹一片狼籍,而楼皇后更是一身狼狈不堪,蓬头散发,满脸泪痕的久久的跪坐在了地上起不了身。
荣清与太子殷贤从小都是在楼皇后的庇护下长大,从未经历过这样变故,所以姐弟二人怔怔的跟着呆在当场,心里除了慌乱就是慌乱,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荣清上前扶起坐在地面上的楼皇后,与太子两人一起扶着楼皇后回到后面的寝宫。
荣清让手下的宫女打来热水亲自给楼皇后抹脸,帮她拆了头上的发髻,拿过梳子帮母后梳着一头糟乱的头发。
只是一晚的时间,楼皇后的面容已是苍老不止十岁,而先前那一头青丝间竟也冒出了白发,仿佛只是一刻间,整个人就衰败了下去。
看着铜镜中的母后,再看着她头上不时何时布满的银丝,荣清心里一酸,想着母后的处境,还有自己的未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从铜镜看到荣清痛哭流涕的样子,楼皇后心痛如绞,再想到今晚李修的冷眼旁观,楼皇后终是明白,从头到尾,那怕如今荣清为他怀了‘孩子’,他都没有对荣清有丝毫的改观,冷漠绝然的态度让楼皇后心寒,更让她担心,自己与楼家落败后,没了靠山后的荣清,要怎么办?
没有夫君之爱的她,要如何在李家立足?
心里悲痛,楼皇后颤声道:“好孩子,你不要怕。那怕母后不在了,你还是可以好好过你的日子的。不论怎么样,你都是大庸的嫡公主,你父皇虽然恨我,却不会牵累你与太子……”
“只是,让母后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事至今日,那李修对你还是如此的绝情……这却是让母后最放心不下的啊……”
楼皇后的话让荣清全身一震,如遭雷击,心被重重被撞击一下——
那怕再不愿意承认,到了今日,看着李修今晚对自己的冷漠,更是对身陷危境的母后袖手旁观的冷漠样子,荣清终是不得不承认,她花尽心思嫁的夫君,竟是如此的绝情——尤其是对她!
而到了如今,母后遭遇大难,或许明日就会被砍头丢命,可到了此刻,她还在为自己担心,还反过来安慰自己,自私的荣清终是被感动悔悟,才深刻体会这么多年来,母后对自己的维护和关爱。
而自己又为母后做过什么?!
到了这一刻,荣清除了心痛不舍自己的母后,心里更是涌上愧疚,痛恨自己到了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受苦爱难,却什么都帮不了她。
她哽着喉咙道:“母后不要难过,更不要担心,等明日父皇气消了,我去他的承乾宫前跪着,请求父皇收回成命,他若是不答应,我就在他面前长跪不起……就算要受些处罚,只要能保住母后性命就好。”
听了荣清公主的话,楼皇后虽然欣慰,却沉下脸色开口阻拦道:“你千万不要在此时去触怒你父皇,以免惹怒上身。而这一次,只怕不论谁出面都救不了我……”
闻言,荣清公主的眼泪再次落下,悲怆道:“母后,你遭此大难,难道就让女儿眼睁睁看着你被处死却什么都不做吗?母后,你辛苦养育我与皇弟这么多年,而这些年无论发生何事,都是你出面庇护我与皇弟,如今,却要让我们来保护你了——无论如何,女儿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遭难而不管的!”
听了荣清的话,一直急白着脸呆呆的坐在榻上,眸光无神虚无,心乱如麻的太子也上前来,走到皇后面前悲愤恨声道:“母后,那怕儿臣不当这个太子了,也要拼命去杀了那楼樾和苏流萤贱人……一切都是他们挑起来陷害母后的,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说罢,太子又不解追问道:“只是儿臣不明白,母后为何要对庵堂里的舅母下手?”
太子并不知道楼樾的身世之事,所以他与其他人一样,也是以为是因母后对安王妃下手,才让楼樾今日与母后反目成仇了。
关于楼樾身份之事,楼皇后并没有同一双儿女说过,怕他们不小心在楼樾面前露出马脚来,可到了如今,一切却是瞒不住了。
于是,楼皇后将楼樾真正的身份,以及杀害安王妃的过程毫无遮掩的同荣清和太子说了……
听楼皇后说完,荣清与太子皆是神情一震,怔在了当场!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太子想到了楼樾手中的兵权,再想到他与楼家之间的仇恨,心中越发的慌乱,急白着脸脱口而出道:“既然知道他不是大庸人,母后方才为何不告诉给父皇?如此一来,父皇一定会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只要他手中没了兵权,又与楼家反目,他拿什么与我们斗……”
荣清也急道:“对啊,既然知道他如此大的秘密,母后方才在父皇面前为何不反击回去?若是知道他不是大庸人,父皇一定不会再信任他,咱们还可以去父皇面前说他是胡狄的细作,这样一来,死的人就是他了……”
看着面前急乱了方寸的一对儿女,楼皇后心神一震,知道自己却是没有时间再悲伤愤恨了。
眸光一沉,楼皇后抬手止住荣清与太子,面色凝重的对荣清与殷贤吩咐道:“关于他身份之事,尚不是暴露的时候,母后与你舅舅自有打算。不过母后如今却另有事同你们说,就当是最后的嘱咐,望你们二人一定要记进心里。”
看着楼皇后郑重凝重的面容,荣清与太子双双在她面前跪下,面容沉重的听楼皇后聆训。
“清儿,你如今惟一要做的事,就是小心护好你的肚子。再过两个月的时间,你就要‘临盆’,但璎珞出事,之前宫外那些孕母都是她在联系,如今却是断了。所以你当务之急就是要自己再寻找新的合适孕母,为两个月后一切做好准备……”
“不,母后,我不生了!”
想着母后至死都在担心自己的假肚子,荣清又羞又怒又痛心。
而再想到自己辛苦扮假孕肚,也没能换来李修一丝的怜爱,心里更是气恨,忍不住恨然出声打断了楼皇后的话,并伸手进衣服,将一直辛苦绑在肚子上的大棉枕一把揪出来,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若不是他将青杏害死放进父皇的寿礼里,若不是我受到惊吓,我腹中的孩子怎么会掉?”
“不论我怎么做、怎么忍辱吞声迁就他,他的眼中从来都不会有我。既然如此,我要这个孩子又有何用?”
这几个月的假孕日子来,荣清也吃尽了苦头,大热天的,整天在肚子上绑着大棉枕,捂出一身的热疹子不说,还要小心的瞒着众人,事事处处都小心翼翼的提防着。
她做这一切,原本是想拿着孩子挽救她与李修濒临绝路的夫妻关系,可事到如今,在看到今晚母后出事,李修事不关已的冷漠态度,却是彻底让荣清寒了心。
而想着之前,父皇毫无情感的将母后重重贱踏在脚下,那一刻,她心里突然发现,她心中最在乎的夫妻情爱,原来竟是这么不击一堪,甚至是无情!
看着荣清眸光中的绝望与伤痛,楼皇后心中同样难过。
若换做从前,荣清这样说,楼皇后一定是支持她,甚至会同意她与李修和离。
但如今,她却不会让荣清这样做。
楼皇后憔悴的面容露出一丝无奈与心痛,摇头道:“不,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是假孕,更不能让你父皇知道。他如今本就对我心怀憎恨,若是再发现你假孕骗他,只怕会将你一起恼上。”
“而如今,楼家落败,你虽然是嫡公主,但你父皇有那么多公主,他又护得住你多少?!所以,事到如今,李家却是你最后的依靠,你一定要凭着这一胎,绑住李修融入李家。”
听着楼皇后的劝告,荣清心里又苦又无奈,而楼皇后下面的话终是让她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你的这个‘身孕’,不单是你的希望,也是母后的希望,所以,你一定不要放弃!”
楼皇后的话让荣清心里生出希望,不由定定的看着楼皇后切切问道:“只要能帮到母后,女儿愿意再继续假扮下去。母后打算怎么做?”
楼皇后眸光深沉的看着窗外越来越黑的夜色。
此时已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地间泼墨一样的浓黑,而再过不了多久,处置的圣旨就会下达,她的人生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可是,她会甘心吗?
不会!
敛下眸底的寒芒,楼皇后冷冷道:“一切事情还要母后去到天牢里见到你舅舅才知道下面的路要怎么走。所以,如今母后却是要你们为母后做两件事。”
太子与荣清齐声道:“母后请说!”
楼皇后冷冷道:“母后与你舅舅之前就想过野种会有反叛楼家的这一天,本想等太子顺利授印后再悄悄除去他,没想到却是让他抢了前——万幸,你舅舅却是提前做下了防备。”
“你们如今要为母后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为母后与你们舅舅争取多一点的时间。更要想方设法让母后与你们的舅舅见上一面。”
如今楼皇后惟一怕的就处决的圣旨一下,她立刻与兄长被砍头赴了黄泉,连筹谋反击的时间都没有。
听了楼皇后的话,荣清与太子心里又升起了希望,连忙恭敬应下。
离开永坤宫时,楼皇后对太子切切叮嘱道:“儿子,你一定要保住太子之位,只有这样,你母后我才会有一丝生的希望,楼家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永坤宫发生的事终是惊动了慈宁宫里的太后,天未亮,太后亲自去了慧成帝的承乾宫。
慧成帝同样一宿没睡,见到太后一大早驾临,自是知道她为了何事而来。不由面露愧色的对太后道:“儿臣不孝,后宫出了这样的事,让母后忧心了!”
太后不到非不得已是不会管前朝后宫的事,所以,她亲临承乾宫,终是心里开始担心了。
定定的看着慧成帝,太后问道:“皇上准备如何处置皇后?”
慧成帝拧紧眉头不语,片刻后却是反问太后道:“楼氏罪恶滔天,母后觉得要如何处置她为好?”
看着慧成帝愁闷的样子,太后自是知道他心里的烦忧,堂堂一国之母,那怕她犯下再大的错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处置就处置的。
重重叹息一声,太后凉凉道:“哀家早已不管后宫之事,那是因为后宫之事没有涉及前朝政事,没有引起朝野动乱,可如今,皇后之事,却是牵涉到太子的领储君之位,已是影响到国之根本了。”
“楼氏受怎样的惩罚哀家不管,但哀家却不能不管大庸的江山社稷,如今朝堂本就因为楼家一门动荡不已,若是在此时,皇上对太子的人选还捉拿不定,更会引起社稷的不稳!”
太后一眼就看出慧成帝对现在的太子殷贤动摇了,何况三日后就是太子的授印大典,是废是立却是要拿出一个决断。
“若皇上决定废太子另立他人,那么楼氏随你宰割;但若是皇上还没有下定决心废储,那么,这个楼氏,就只能让她暂时苟活着,还要保持她外表的尊荣。毕竟,她是太子之母!”
听了太后的话,慧成帝神情一片凝重。
他膝下皇子不多,除了太子,就属二皇子最出众,但二皇子人为阴厉,虽有几份才能,却没有仁德之心,所以也不是最佳的太子人选。
而其他皇子尚且年幼,却是没有更合适的太子人选。
思来想去,慧成帝心里一片冰冷……
第二日一大早,楼皇后脱钗解髻等着被关进天牢,却等来一纸永久囚禁永坤宫的圣谕!
担心害怕了一晚上的楼皇后在接到圣谕的那一刻,全身彻底一松——
她知道,她的命保下了来,太子的储君之位终是没有被废除!
只要有留下命来,只要太子没被废,她终会有机会翻过身来!
但宣旨官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的心凉了半截,悬了起来。
太子位虽然没有被废除,但两日后的太子授印大典却是被取谛。
慧成帝心里痛恨楼皇后,但最后却不得不考虑整个江山社稷的安稳,暂时放过她。
虽然没有处死楼皇后,但却永远将她囚禁在永坤宫,并取谛了太子的授印。
楼皇后被禁的消息传到长信宫后,宁妃气恨不已,当即冲到了永坤宫。
看着气势汹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宁妃,楼皇后冷冷一笑。
永坤宫的宫人都被遣走,整个宫殿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将楼皇后埋藏在这里。
她独身坐在窗前,看到宁妃脸上气恨交加的样子,勾唇冷冷笑道:“本宫没死,是不是让妹妹失望了?!”
想到死去的孩子,想到自己之前被她种种的陷害,宁妃终是忍不住上前狠狠甩了楼皇后一巴掌。
“毒妇,既然你不死,那本宫从今日起,就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宁妃命人将楼皇后拖到了院子里,指着四肢被牢牢绑住的璎珞,冷冷笑道:“毒妇,本宫今日就让你亲眼看着你曾经的忠仆如何一刀刀的被剐死在你眼前,好让你夜夜梦里不会空虚,日夜不得安宁,让她惨死后冤魂还留在这座活人墓里陪你!”
在后宫浸泡过的女人,那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何况宁妃之前被楼皇后诸般陷害,这样的仇恨,如何会让她愿意轻易放过楼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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