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身世曝光
苏流萤去安王府久久没有回来,不止萧墨担心的出来寻找,韩钰也早已是坐不住,提着灯笼在驿馆门口等她。
而看到那盏黑暗中明亮的灯笼,苏流萤心里一暖,仿佛找到了家的孩子般,心里的心酸与痛苦暂时被抛开。
她快步上前接过韩钰手中的灯笼,心里感激,而面上却假意嗔怪道:“这么晚了公子不睡怎么还来了外面?虽说是盛夏,晚上的风也凉人。”他双腿受不得凉的……
看到苏流萤的那一刻,韩钰紧闭的心放松下来,他淡淡笑道:“说好等你回来下棋,怎么能食言。”
说罢,他看到了随步而来的萧墨,看着他面上的神情,韩钰心里一片明了,拱手道:“谢谢萧太子挂念了。”
萧墨却是撇开头哼了一声,越过他们抢先进了驿馆大门。
苏流萤将灯笼交到默默站在一旁的长风手里,推着韩钰也往驿馆内走。
边走韩钰边问她,楼樾可有好些?
苏流萤闷声道:“好了,退了烧人就醒了……”
韩钰点点头,却没有再问其他,笑道:“阿奴下午熬了绿豆粥,特意给你留了一碗,如今在井水里泡着,凉凉的正是好喝的时候。”
今年的夏日比往年都要热些,驿馆里也给韩钰他们送来了冰块,只是份量很少,根本不够用.所以苏流萤就想法子将一些易坏的食物用竹篮吊着,放到井水里泡着,既可以让食物冰冰凉凉的好吃,还可以保鲜不易坏。
苏流萤乖巧的应下,讪然道:“今日晚了,奴婢明日再陪公子下棋。”
回到院子,苏流萤先与长风一起伺候韩钰睡下,再转到后院的水井边,正要拉起吊绳拿出绿豆粥,却听到身后的水台边传来‘咂吧’声。
回头一看,泠泠月色下,萧墨斜躺在一旁的水台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端着碗,正咂吧咂吧的喝着她的绿豆粥。
苏流萤并不生气他吃了自己的绿豆粥。她走过去看着萧墨,突然问道:“萧太子来大庸——到底为了什么?”
“若说为了你,不,一半为了你,你相信吗?”
放下手中的碗,萧墨定定的看着她,好看的桃花眼在银月清辉下,闪着奇异的亮光。
苏流萤已习惯了他说话的不正经,面不改色的顺着他的话问道:“那另一半呢?萧太子来大庸另一半为了谁?”
苏流萤同样定定的看着他,她总感觉,这个外表轻浮,实则行踪神秘的萧太子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
“找本太子的——哥哥!?”
此言一出,苏流萤微微一震,一脸的震惊,更是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萧墨。
而萧墨却勾唇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小傻子,你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是不是代表从今天起,你是本太子的人了?!”
苏流萤被他弹得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一脸轻松的萧墨,惊讶道:“太子说得是真的吗?你……有哥哥在大庸?找到他了吗?“
萧墨坐起身,抬头看着高高悬在当空的银月,好看的长眉微微拧起,冷冷道:“好像找到了,又好像没找到……”
“不过,我却是找到你了!”
回头,萧墨对她舒心一笑,俊美的面容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苏流萤心头一震,不解的看着萧墨,迟疑道:“太子之前认识我吗?”
萧墨眸光切切的看着她,神情隐在夜色中看不分明,勾唇笑道:“大漠最美丽的天铃花,本太子当然识得。”
苏流萤细细在将自己在汴州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却是想不起自己以前见过萧墨,所以也就不再将他的玩笑话放在心上,拿过他放在一旁的空碗洗了,道:“夜深了,太子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天边露出的浅浅光亮,萧墨打着哈欠往自己院子那边走去,走出两步又停下看着苏流萤道:“你真的不考虑跟本太子去胡狄么?别忘了,那里还是你阿娘的故乡。”
听他听起阿娘,苏流萤心里涌上心酸,想着在阿娘棺椁前立下的誓言,再想到答应楼樾的话,苏流萤心里更是苦不堪言……
而自从知道韩钰的双腿冻坏不能行走后,苏流萤已是打定主意服侍他一辈子的,所以,她怎么可能跟萧墨走。
她没有正面回萧墨的话,问道:“萧太子准备回胡狄了吗?”
萧墨神情意味不明,“应该……快了吧!”
回到屋内,已临近天明,虽然一晚没睡,可苏流萤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呆呆的坐在床头,脑子里涌现的全是楼樾看向红袖时的柔情神情。
想着他曾经对自己的柔情,苏流萤心里无比的苦涩悲痛,手不自禁的摸到了挂在胸前的玉牌。
然而,一摸到玉牌,她却是突然想到了萧墨之前给他看过的相似的玉牌,再想到萧墨方才对她说的话,脑子里飞快的划过一道亮光,一个可怕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听萧墨说他是来大庸寻他的哥哥的,听他当时说话的神情,并不像在骗她。
而萧墨来大庸这么久,确实没有做过其他什么事,整天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为了国事来大庸,而是为了他自己的私事。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他是来大庸寻找自己的哥哥的,那么,他的哥哥是谁?
一想到他身上那两块与楼樾相似的玉牌,还有他曾经偷偷潜入龙图阁,苏流萤全身一窒,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龙图阁里放的是皇室档案,所以,他要找的‘哥哥’是皇室中人。
而楼樾却属于半个皇室的人!
还有他们都有的那两块相似的玉牌……
所以,楼樾就是他要找的‘哥哥吗?!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子里却是将苏流萤彻底震住了,全身一片冰凉!
下一瞬,她已是不由自主的去否定这个可怕的念头,可内心的潜意识里却告诉她,她所梳理的一切却是对的。
全身涌上一层层的寒意,苏流萤将玉牌拿在手里,仔细看清上面的图文,握着玉牌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而彼时的永坤宫里,楼皇后也是彻底未眠。
安王府传来楼樾退烧醒来的消息,原本应该高兴的楼皇后却是半点喜悦都没有,脸上布满寒霜,狭长的凤眸盯着面前的一幅陈旧发黄的画卷久久不能言语……
璎珞陪着她站了一晚上,感觉到楼皇后眉眼间的越发浓郁的阴沉狠戾,璎珞全身冰凉,极其小心的上前劝道:“娘娘,都一个晚上了,娘娘还是上床歇息一会儿……”
“楼家出了如此大的事,你让本宫如何睡得着?!”
想着心中猜测的可能,楼皇后心里涌上无穷无尽的胆寒,而这些寒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化作浓浓的恨意和羞耻不甘!
璎珞被楼皇后神情间的狠意吓到,不禁哆嗦道:“娘娘,此事事关重大……而世间相像之人也不是没有……单凭这些,还不足以断定世子爷不是……”
“那玉牌之事要做何解释?楼家的儿子为何与楼家人长得不像,却像这个胡狄王?”
楼皇后一想到楼樾可能不是自己兄长的骨肉,不是楼家真正的子孙,心里的怒火已是抑止不住的熊熊燃烧起来,狭长的凤眸阴冷可怕!
“本宫从不相信世间有什么巧合之事——一切巧合都是人为罢了!”
“本宫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虽然兄长性情风流,但真正娶进王府的妾室少之又少,对安王妃也算宠爱,为何她却执意要离开王府出家为尼……如今想想,只怕是她做了亏心之事,无颜呆在王府,更没有将王府当成自己的家,所以才会离府出家……”
看着面前胡狄王年轻时的画像,越看,楼皇后越发觉得,楼樾神态面容与他皆是异常的想像,看得越久,几乎可以将两人看作一人……
其实在云梦台上看到萧墨身上的玉牌那一刻开始,楼皇后心里就产生怀疑。
后来,苏流萤拿出楼樾的玉牌替李修挡下楼家影卫,楼皇后终是看清了楼樾玉牌上面的图文,这才惊觉,楼樾玉牌上面的图文以及玉质,竟是与萧墨的玉牌是一样的……
心里的迷团越滚越大,事关楼家子嗣血脉正统,楼皇后终是不安起来,将安王急召回京,一为楼樾因苏流萤暗中调查自己,不肯再受她的掌控。而最重的一点却是为了弄清楼樾的真正身世……
若说之前一切只是楼皇后的猜测,然后等她从龙图阁找出二十五年前胡狄王来大庸时留下的画像,她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年轻时的胡狄王,竟是与楼樾长得十分的相似,特别是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如出一辙!
楼皇后又连夜翻出安王妃从胡狄来大庸的那一年的档案记录,却是发现,送那一批胡姬和贡品进京的,正是当年尚为皇子时的胡狄王!
所以,事到如今,楼皇后已听不进璎珞的劝慰,心里怀疑的种子瞬时生根发芽,呈蓬勃之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到了开宫门的时间。楼皇后将桌上的画卷和安王妃进京时的档案记录让璎珞一并带上,冷冷道:“出宫,摆驾安王府!”
楼皇后到达安王府时,门口的小厮还以为她是担心世子爷的病情,正要去楠院通传,楼皇后却冷冷道:“去主院!”
主院正是安王楼誉的院子。
一大早见到楼皇后,安王楼誉心里微微一惊,面上却是镇定的将她迎进书房,关紧了门。
安王知道,没有紧急事情,楼皇后不会亲自出宫来找自己。
果然,当楼皇后将手中的东西展开放在楼誉的书桌上时,楼誉眸光蓦然一沉,盯着画像上的男子冷冷问道:“他是谁?”
楼皇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拧眉冷声道:“这是二十五年前的胡狄王……那时,他尚为皇子,送了一批胡姬进京。而你的王妃,就在其列!”
看着画像上与楼樾极其想像的男子,楼誉心里已是想到什么,眸光一沉,双手蓦然收紧成拳,面沉如霜。半晌冷冷道:“皇后如何发现的?”
楼皇后面色同样的结满冰霜,抑住心里的慌乱与羞恨,冷冷道:“兄长,还记得王妃从小给樾儿戴在身上的那对王牌吗?胡狄太子萧墨身上有一对与他一模一样的玉牌……”
楼誉心口一麻,咬牙颤声道:“皇后想说什么?”
看着兄长明显苍老的面容,楼皇后心里落满冰雪,冰寒入骨。
良久,她终是鼓起勇气问出那句最艰难的话——
“兄长,楼樾——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闻言,楼誉全身一颤,那怕阴冷狡诈如他,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是经受不住打击的跌坐进了身后的椅子里……
屋内,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静寂中……
良久,楼誉冷冷开口,声音冷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一字一句冷冷道:“她此时正在府上,是与不是,问过她就知道了!”
说罢,正要打开房门,吩咐身边的随从去唤留在王府的安王妃,却被楼皇后拦下了。
狭长的凤眸闪着可怕的寒芒,楼皇后冷冷道:“若是楼樾真的不是我们楼家的孩子,兄长准备如何处置?”
在楼皇后心里,她早已是认定了楼樾就是胡狄王与安王妃的野种,所以竟是先问起了楼誉要如何处置楼樾?!
全身涌现禀烈杀气,遭遇妻子背叛并喜当爹,还帮奸夫养儿子,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与羞辱,何况安王身份尊贵,又心高气傲,如何能容忍这份羞辱!
‘啪!’
一声脆响,安王伸手捞起笔架上的一支玉毫笔,双手用力一瓣,手中的玉毫笔即刻折断成数截!
“若是真的,贱人与那野种皆如这玉毫——只有杀之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安王激烈的反应,楼皇后并不奇怪。
看着被安王扔在地是碎裂的玉毫笔,楼皇后眸光里的阴狠一如破裂玉毫上闪过的幽冷的光。
她一字一句冷冷道:“杀是必然的。只是在那之前,还得让那野种为我楼家做点贡献,不然,如何对得起我楼家辛苦养育他这么多年。”
“他如今手握重兵,正是贤儿登基为帝最欠缺的。所以,暂且留他性命,等贤儿登上帝位那日,再将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以解兄长与楼家的耻辱!”
“而那个贱人——不如由本宫替兄长处置了!”
仅隔着几个院落的楠院里,安王妃并不知道自己辛苦隐瞒了二十五年的秘密已被人洞穿,她心里还一心想着楼樾会放下安王府的一切纷扰,带着自己与苏流萤远走高飞,再也不会被人发现楼樾的身世……
与楼樾一同用过早膳后,安王妃就离开了。
楼樾虽然心生不舍,但知道母亲留在王府并不心安,所以也不强求她留下,答应等病好以后,就筹谋如何带她们离开,让安王妃静待他的好消息。
亲自将安王妃送到府门口,楼樾看着安王妃独自离开的孤单身影,心里蓦然生出无比的凄凉感,不由上前握住安王妃的手,再次许下承诺道:“母妃,不用多久,儿子就会带着你与流萤离开这里,去一个母妃喜欢的地方生活。不会让母妃再一个人忍受孤苦……”
年少时楼樾不理解母亲离开自己,一个人搬去孤僻的庵堂居住。
可随着他年岁的长大,他越发的感知王府里的清冷冰凉,甚至是没有一丝的温暖味道……
看在外人眼里,安王府奢华辉煌,可只有久居在里面的人,才能感觉它的冷寒。而楼樾同样如此。
外人眼里,他是高贵无忧的世子爷,可没人知道,他内心的孤寂。所以,每当他心里困苦难受时,都会跑去庵堂找安王妃,因为王府里根本给不了他心灵一丝温暖……
所以,随着他年数的渐长,他终是理解了当年母亲执意离开的原因,内心也越发的痛惜孤苦一个住在庵堂的母亲。
听到他的话,安王妃苦闷已久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慰籍,发自内心的欢喜笑道:“你别成天惦记着母亲,如今让流萤回心转意才是紧要。只有她同意跟你走,你的计划才能实施。反正,母亲永远是支持你的。只要跟着你们,随便去哪里,母亲都开心!”
说完,她伸手惜爱的轻抚楼樾消瘦的脸颊,心疼道:“母亲回庵堂了,你进去休息吧。一切事情,等你病好痊愈了才说。不要太过心急!”
楼樾点头应下,终是松开了母亲的手,目送安王妃的马车离开!
看着马车徐徐离开,楼樾的心蓦然的空了,却不知道,与母亲这一离别,竟是永别……
安王妃的马车离开没多久,王府的侧门却是悄悄驶出一辆马车,毫不起眼的青辕马车里,却是坐着堂堂大庸朝的皇后和国舅!
青辕马车跟着安王妃的马车一起离开京城朝凉山而去……
回到庵堂已是正午,安王妃用了点斋饭,正要小憩一下,门房却是给她送进来一包东西。
安王妃打开东西一看,却是瞬间变了脸色,全身颤抖,手中的东西再也拿不住,‘叭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而随着东西一起掉下的,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书:勿忘当年,思我儿、念儿母,盼横梁一见!
横梁,就是凉山后山最陡峭的悬崖。而此时的悬崖边上,站着楼皇后与安王两人。
看着悬崖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涧,楼皇后宽大奢华的广袖随风招展,眸光冰冷一如山涧升起的冷雾,冷冷道:“若是她真的赴约,足以证明她当年与胡狄王之间有奸情,而楼樾,必定是他们苟合留下的孽种!”
安王的脸色已是黑青一片,眸光间更是杀气腾腾,咬牙切齿道:“若真是如此,本王要亲自了结了那个贱人,再剐了那个贱种!”
楼皇后也是一脸的肃杀之气,转头吩咐璎珞道:“让人去凉山下守着,不要让其他人靠近这里!”
璎珞应下转身下去办差,不一会儿却是激动的上来禀告,说是安王妃正朝横梁而来。
闻言,安王脸色全黑,‘唰’的一声却是抽出了身上的佩剑,一副恨不得立刻杀了安王妃的样子。
楼皇后连忙拦下他,道:“按着先前计划行事,兄长万不可冲动!”
说罢,拉着愤恨不已的安王躲身到了一边的大石后面。
没过多久,传来细窸的脚步声,却是安王妃独身一个上山来了。
一路走来,安王妃脸色惨白如纸,内心更是慌乱忐忑。
她心中惶然绝望的想,难道,他知道樾儿是他的儿子,亲自到大庸来的了吗?
不,儿子已答应要带她离开这里了,这个秘密她誓死也要守护住,不会让真相伤害到自己的儿子。
抱着劝服胡狄王死心离开的心思踏上横梁,可上面除了清冷的山风,却是不见一个人影。
安王妃正在诧异间,身后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她猛然回头,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瞳孔蓦然睁大,全身血液倒流,心里已是明白什么,心如死灰般的看着来人。
身后,楼皇后款款向她走近,凉凉笑道:“嫂嫂,看到本宫,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到了此时,安王妃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了,送到庵堂的画像与纸条都是楼皇后设下的局。而她隐瞒了二十五年的秘密终是暴露天下了……
眸光一片死寂,想着楼皇后已知道一切,安王必然也知道楼樾的身世,所以回过神来的安王妃,来不及悲伤,第一反应就是往山下冲去——
安王的凶狠毒辣她是知道的,若是知道楼樾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他一定会将他苦苦折磨至死,以泄心头之恨。
自己死不足惜,可她要回京救儿子,要将所有的秘密告诉他,让他逃离安王的毒手……
可是,不等安王妃迈出步子,几道剑光划过,安王妃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出口,手筋与脚筋已悉数被挑断,像团败絮一样瘫倒在地,殷红的鲜血汩汩的从四肢间溢出来……
挑断筋脉的痛苦却抵不上安王妃心头的悲痛,等她抬头沿着滴血的剑尖看到手持长剑的安王时,更是神魂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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