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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狠心退婚


丽姝恨得银牙咬碎,苏流萤三个字更是被她说得咬牙切齿。听在众人耳里皆是一脸茫然,却似一道天雷炸在了李修与荣清公主心口上。

荣清公主当场惊住,而李修更是震惊不已,原本准备离开的他收脚顿住,眸光不敢置信的盯着楼樾身后的那道身影,不敢相信与楼樾幽会的宫女就是苏流萤。

而此时的苏流萤,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头脑一片空白,全身抖成了风中的落叶,指甲深深的掐进楼樾的手掌心都不知道……

感受到她的害怕绝望,楼樾只想尽快带着她离开这里。于是,不去理会丽姝的质问,护着苏流萤朝外走去。

见他到了此时还公然护着苏流萤,丽姝公主最后的一点理智也消散了。她突然冲上前去,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苏流萤用力推倒在地,双手捞过她的头发,扯着她的脸放到光亮下,冲着尚在震惊中的李修冷冷笑道:“李大人好好看清楚了,此女可是你的未婚妻苏流萤?!”

此言一出,还未来得久离开的宾客们,再也忍不住哗然出声!

四年前李家与苏家联姻在京城轰动一时,只因苏流萤拒绝了家世人品相貌皆是一流的楼世子的求婚,反而选择了当时只是小小兵部员外郎的李修。

而如今,明明与李修有婚约,苏流萤又与被她拒婚的楼樾偷偷‘私会’。顿时,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无不带着嫌恶与鄙视。

耀眼灯火下,苏流萤被迫抬头露出面容。

她小脸苍白如纸,上面留着清晰的手指印,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身上沾满泥污雪渍,无比的狼狈。

众人一面在心里暗暗惊叹她长相绝色,另一面却更加嫌恶她红颜祸水,夹在两个男人间左右逢源,水性杨花。

李修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出现在梦境里千百回的熟悉面容,心口一热,眼眶红了。

苏流萤的目光同时落在李修的身上,四目相对,只是一眼,她残破不堪的心瞬间碎成一地。

下一秒,她闭上眼睛,眼角滑下冰冷的泪水。

李修全身一震,大步上前要去扶起倒在雪地里的苏流萤,眼前人影一晃,却是楼樾抢在他前面将身上的披风披到苏流萤身上,弯腰抱起她就要离开。

前路再次被拦住,看着挡在面前的李修,楼樾冷冷道:“大司马这是要干什么?”

李修按捺住心口的激动,形容恢复平静,声音却冰冷,缓缓道:“萤儿是微臣的未婚妻,岂敢劳驾世子爷。”

说罢,伸出手来,要去楼樾怀里接过苏流萤。

楼樾非但不松手,反而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冷冷笑道:“大司马可有问过她是否愿意跟你走?!”

如此笃定的语气,楼樾却是认定了苏流萤不会愿意跟李修走。

闻言,李修神情大变,正要开口,蜷在他楼樾怀里的苏流萤哭着乞求道:“世子爷,咱们离开这里吧……”

李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楼樾再无迟疑,抱着苏流萤大步流星的离开。

看着这一幕,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三皇子殷铭得意的笑了!

之前他与太子之间的争斗,已明显趋于下势。只因这大庸朝最大的两大权势楼家和李家,都渐渐归顺到太子一党。

楼家是皇后的娘家,自然是支持太子的。

而大司马李修,更是楼皇后嫡女荣清公主相中的驸马,只要父皇赐婚圣旨一下,他也会进入太子的阵营。

慧成帝做为帝王,也想权衡这种关系,有意将他的妹妹丽姝公主嫁给楼樾,将楼家的势力分散,可是没想到,楼樾却想尽办法拒绝了这门亲事……

所以,皇位之争,他已必败无疑。

然而,就在殷铭绝望无路时,却在苏流萤身上看到了希望。

这个‘死而复生’的女人,不但与李修有婚约在身,更是让楼樾念念不忘。

她一人,牵扯住两个人的心。

如今看到李修对苏流萤的态度,只怕李修与荣清公主之间的婚事无望。

而一向狂妄不肯认输的楼樾,四年前遭到苏流萤退婚,只怕这一次他更加不会轻易放手。

所以,楼樾与李修,终会因为这个女人,成为死敌。

这,却是殷铭最想看到的……

好好的接风晚宴就这样突兀的结束,荣清公主仿佛做了一个噩梦般,浑浑噩噩的回到寝宫,关起门伤心的哭了起来——

在梅园里看到苏流萤那一刻,她惊得站立不稳,趔趄得快要倒地,被身边的宫女扶住。

她双眸早已失去了方才的神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是死死的盯着突然冒出的苏流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脑子里涌过太多疑问,她不明白已死去四年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娴吟宫,还会与楼表哥牵扯在一起?

听到李修亲口称苏流萤是自己的未婚妻的那一刻,她心痛如裂——

四年的光阴,她伴在他身边又有什么用,苏流萤一回来,他就再也不属于她了……

一出娴吟宫,苏流萤就从楼樾怀里挣扎着下来。

她身子一直筛糠似的抖着,脸色苍白如纸,咬牙颤声道:“奴婢还要当差,先行退下……”

“你心里可是怨我?”

看着她眸光里的冰冷疏离,楼樾知道她是在怪方才自己将她带出角落,从而被大家发现误会,还被丽姝暴出她的身份。

确实的说,她是不想与他一起出现在李修面前。

她是在怕李修误会他们的关系,抑或是,不想让李修看到她如今狼狈不堪的样子,怕李修嫌恶她,不要她了吗?

看穿她的心思,楼樾的心口越发的窒闷,说出口的话也分外的冰冷刺骨。

“即便你们之间尚有婚约在,但他最后要娶的人绝对不会是你,因为,皇上早就有意将荣清许配给他。你早点死心……”

“我知道。”第一次打断楼樾的话,苏流萤抬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他之前救过她帮过她,但这一刻,她心里却是恨他的。

若不是他,她只要在角落里继续跪着就好,不会以如此不堪的模样出现在李修面前,他连她最后一丝自尊都打破了……

“我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所以不需要世子爷好心提醒。”

泠泠冬月下,她苍白如纸的小脸又恢复成以往的清冷,眸光死寂,漠然的看着楼樾,一字一句决然道:“四年前的苏流萤早已死了,被火烧死了……如今站在世子爷面前的,只是宫女小满。她配不上权势滔天的大司马,更配不上身份尊贵显赫的世子爷……所以,以后我的事,不需要世子爷再操心,请世子爷顾及身份,离我越远越好!”

说到最后,苏流萤像头受伤的困兽,咬牙低吼咆哮,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生生撕裂开来……

凌冽北风呼啸而过,带走了楼樾心口的温度,也吹空了他的心……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南山心疼的上前,小心翼翼劝道:“爷,宫门快要落钥了,咱们还是出宫回府吧。不然,惊动了皇后娘娘,只怕娘娘又要为你担心了……”

回府?!府里不照样冰冷,楼樾冷冷道:“去勿忘堂。”

闻言,南山越发的心疼,追上他的步子担忧道:“爷,已经夜深了,想必王妃早已安寝,勿忘堂也早已关门。不如明天一早奴才陪爷去见王妃……”

“现在就去!”

楼樾声音冰冷坚决。南山再不敢多说什么,驾着马车往城西的佛堂赶去……

而另一边,苏流萤失魂落魄的回到司设局。见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偷偷打量着自己,她心里明白,娴吟宫的事只怕早已传得阖宫皆知。

但此刻,她心身俱疲,再没有一丝精力去理会这些,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管事姑姑里交差。

管事姑姑之前因为她摔坏了娴吟宫的花灯而狠狠打骂她,苏流萤原以为回来少不了还有一顿打骂,没想到,如今见了她,姑姑却面露讪色,尴尬道:“小满啊,之前在娴吟宫姑姑骂你也是为你好,你可千万不要记在身上。”说话时,那神色似乎有些害怕。

苏流萤不奇怪她态度的转变,现如今人人都以为她与楼樾李修攀上关系,都羡慕她有了权贵撑腰,却没人了解她心中的痛苦。

脑子里一片混沌,心口针扎般的痛着。苏流萤草草洗漱一番,穗儿帮她带回来的稀粥和馒头早已凉透了。

看着她枯槁死寂的形容,穗儿以为她会没心情再吃东西了。没想到,她却是一声不响的拿起冰冷的馒头往嘴里塞。

穗儿坐到她对面,怔怔的看了她好几眼,语带羡慕道:“原来你竟是四年前那个名动京城的苏流萤。难怪之前被于福那么折磨你都不肯与他对食……其实,就算如今你同我们是一样,但骨子里,你终是与我们不同的。不像我们,从娘胎里出来就注定了……”

说到最后,穗儿的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寂寥和伤感,苏流萤默默听着,终是没有回她一句话。

吃完馒头,苏流萤往稀粥里加点热水,也一并喝了。

见她要吹灯上床睡觉,穗儿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那个……小满,你以后会与大司马成亲吗?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闻言,苏流萤手中动作一滞。

是啊,既然李修知道她还活着,他会履行婚约,娶自己过门吗?

想起在娴吟宫里他对楼樾说的话,苏流萤心里五味杂陈。

即便到了今日,她从没有怀疑过李修对自己的感情。不然他不会一直保留着她送给他的竹笛。

而今日在娴吟宫,他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和荣清公主的面承认她就是他的未婚妻,足以证明他没有忘记自己,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就连林炎,一个普通的太医,都不能接受她如今的身份,只能当她为私妾,偷偷养在外宅。而他却是大庸的肱骨之臣,她是罪臣之女,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何况,中间还多了一个身份尊贵的嫡长公主……

这些年,她早已看透人世间的人情冷暖,也彻骨体会了尊卑之分。所以,那怕心里再火热,她也要掐灭火种,接受现实。

所以,方才她对楼樾说的话,也是她对自己说的。

她,早已配不上他了……

第二天一下早朝,李修就急冲冲的往后宫走。

昨晚因为太晚,外臣必须在规定时间出宫,所以没来得及去找苏流萤。

一晚没睡,李修脑子里全是苏流萤的样子,同时心里也有无数的疑惑,所以早朝结束就去司设局找她。

堪堪走到御花园的入口,李修脚下步子一滞。

前面五步开外,苏流萤静静的站在假山石旁,身上穿着灰蓝色粗布宫衣,头发梳理整齐,面容虽然苍白却异常的平静。

见到他,她形容如常,一点意外都没有。

李修心里一怔,明白她竟是在这里等他。

心里蓦然涌上一丝慌乱,但再慌乱也比不得重见她的美好。

不顾身边路过的宫人,李修大步上前,一句话也不说,一把将她捞里怀里,死死拥住,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苏流萤被他揉得鼻子酸了,心也碎了……

“萤儿,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修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他舍不得松开她,不顾周围路过人的打量,一直将她抱在怀里,红着眼眶道:“上天垂怜,让我还能再这样抱着你,真是太好了!”

苏流萤吸吸鼻子,硬着咽喉轻声道:“你先放开我吧,我有话同你说。”

李修依言放开她,拉着她的手来到凉亭里坐下,他目光眷恋的流连在她的脸上,伸手抚上她脸上还未消退的手指印,心疼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何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

李修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她,可苏流萤抬手轻轻止住他,移开眸光不去看他的眼睛,轻声道:“李修,今日我找你,是为了退婚。”

想了一晚上,苏流萤终是下定决心,由她亲自提出退婚才是最两全的办法。

既免了李修为难,也保留了她最后一丝尊严。

主意打定,她特意在此等他,她知道他会来。

果然,李修如她所料,一下朝就赶来找她。当他将她拥进怀里的那一刻,苏流萤几乎被动摇。

但一想到当年的许多旧事,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她终是硬起心肠提出了退婚。

闻言,李修清俊的面容瞬间暗下去,眸光惨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怔然的反问:“你……方才说什么?”

苏流萤的眸光始终看着亭子外,根本不敢去看李修,她怕她多看一眼就会沉沦,怕她会忍不住随着自己的内心,收回刚才绝情的话,天涯海角的随他去了……

“李修,若你不知道我还活着,你会娶妻生子继续生活。所以,你就继续当我死了吧。我们之间,四年前就结束了……”

寒风吹过,亭子周四的树木哗哗作响。那一阵阵的声响,遮掩了苏流萤声音里的颤栗,听在李修的耳朵里,却是那般的绝然无情。

他脸色灰败黯淡,直愣愣的看着她,好久都舍不得转动一下眼珠。

良久,他一声轻嗤,无端的苦笑起来。

下一刻,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连同腰间的竹笛,一起递到苏流萤面前,深情而又决然道:“我从没忘记过你,从订下婚约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李修此生惟一的妻……如今,上天垂怜,好不容易让我们重逢,我岂能当你死了另娶她人——除非我死了!”

李修就像一块美玉,外表清俊温润,内心却保留着玉石的坚韧刚强,对苏流萤的话无动于衷,还以死表达决心。

风吹得苏流萤眼睛生痛,堪堪要落下泪来,她佯装着抬手抚额,不露痕迹的擦掉眼角的泪水。

看也不看他手中的东西一眼,她站起身,背着他面朝亭外,冷声道:“我心意已决,顾不了你的想法……”

“竹笛粗陋,早已配不是得你如今的身份,还是扔了吧……”

“如今,我只想安静的过日子,你莫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修虽然被她绝情的话震住,脚下却是不自由主的追上来。

拦在她面前,李修白着脸咬牙颤声道:“……你这样做,可是……可是因为楼樾?”

三皇子殷铭在告诉他苏流萤还活着的消息时,曾有意无意的说起冬狩期间,苏流萤被楼樾指定为贴身婢女的事,还说起她在雪夜里一个人独自下到山崖下救回楼樾……

起初,他并没听进心里,就连昨日亲眼见到她与楼樾在一起,他心里都没怀疑过她会对楼樾有别样的心思。因为他知道她对楼樾是厌恶排斥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公然拒婚而答应嫁给他……

但今日,她决然的要求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不得不让他怀疑是与楼樾有关。

话一出口,两人都僵住了。

李修迫切而惶然的看着苏流萤,生怕听到她亲口承认,紧张得连呼吸都滞住了。

苏流萤心里临近崩溃,双手死死握成拳。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心口不一,只得咬牙镇定的面对着他,一字一句木然道:“既然你已知道,我也无需再隐瞒——”

她眼神里的决绝无情刺痛了李修的心,而她后面的话语更是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插进了李修刚刚复活的心房。

“——我已是楼世子的人了。”

犹如五雷轰顶,李修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而拼尽全力说完这句话的苏流萤,逃也似的往前走,再多留下一秒,她都支撑不下去了……

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楼樾面容如常般的冷漠无波,南山在一旁忍不住感叹道:“原以为她对爷说话够绝情伤人的了,没想到……啧啧,真是最毒女人心呐!”

楼樾冷着脸不置一言,眸光却一直追着那道仓皇而逃的单薄背影,脑子里全是她方才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已是楼世子的人了。”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这只是她让李修死心撒下的谎言,他非但不气她再次利用自己,心里反而生出了一丝欢喜,连同昨晚生她的气都被这句话冲得烟消云散。

见他一直望着苏流萤的背影不离开,南山忍不住出言提醒,“爷,皇后娘娘还在等着你呢,咱们快去永坤宫吧。”

昨晚娴吟宫一事,早已传到了皇后耳朵里,再加上荣清公主今早去皇后面前请安时,红肿着一双眼睛。而宫里关于楼樾与苏流萤的传言满天飞,让楼皇后再也坐不住,一大早就将传楼樾进宫问话。

眼见就要到永坤宫门口,南山看了一眼没事人似的楼樾,不免着急道:“爷,呆会若是娘娘问起你与小满姑娘的关系,你要如何回答啊?”

“如实回答!”

楼樾背脊挺得笔直,回答的轻松随意。

南山却一脸的懵懂,抓着脑袋又问,“那爷与那小满,到底……到底是啥关系了?”

他犹记得冬狩时,他亲看到爷抱着苏流萤滚在地上,可事后她却一直不否认,再加上昨晚她对爷说的狠话,却是让原本最清楚他们之间关系的他都糊涂了。

在这之前,楼樾心里同南山一样迷惑,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苏流萤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可是,刚才听到苏流萤的那句话,他却是拔开云雾,看清了自己的真心。

四年前苏流萤不愿意嫁给他,四年后,他不会再让她再一次拒绝自己。

回身站定,楼樾看着还在糊涂纠结中的南山,道:“若是呆会皇姑母私下问起你,你要如何回答?”

很多时候,楼皇后在楼樾那里问不到的事情,都喜欢私下询问南山,所以,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南山瞬间垮了脸,哭丧着脸求道:“爷教教奴才呗。”

楼樾笑得高深莫测,“傻子,宫里怎么传,你就怎么答。”

闻言,南山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了。

“爷,宫里传的可是你与小满姑娘在娴吟宫偷偷私下幽会……您让奴才也这样回皇后娘娘吗?”

“嗯。”

“……”

楼樾并不担心皇后误会他与苏流萤的关系,他担心的是,他的皇姑母在知道小满就是苏流萤是,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果然,见到楼皇后,她简单的问了几句昨晚的事后,却是第一次对亲侄子板起了脸。

“亏得你之前还瞒着她的身份问姑母要人!本宫竟不知道她就是那四年前打了我楼家脸的苏流萤。”

说起四年前的那桩拒婚风波,楼皇后到现在还有气。

当年楼樾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娶苏流萤时,楼皇后就不同意,认为一个小小的太守之女配不上自家侄子。

但最后,终是拗不过他同意上门提亲,没想到,那苏流萤非但不领情,还公然拒婚,转头就与小小的员外郎定下了婚约,着实狠狠的打了楼家的脸,连带她这个中宫皇后都脸上无光。

所以,旧事重提,楼皇后至今还心存恼怒,更加不能理解的是,为何时隔四年,自家侄子还对那苏流萤念念不忘?!

相对楼皇后的愤然,楼樾却没事人似的悠然喝着茶,看着他这副形容,楼皇后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嗔骂道:“楼家男子素来多情,到了你这里,却是出了一个情种,姑母真是不知应该替你高兴还是骂你一句痴傻。”

楼樾淡笑不语。昨晚一夜没睡,他面容带着几分憔悴,但心情却似乎不错,任由楼皇后数落着。

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楼皇后心里越发的焦虑,不由冷声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放下手中的茶碗,楼樾掀起衣袍郑重在皇后面前跪下,叩头恳求道:“姑母,左右她不过是个无依无傍的可怜女子,望姑母垂怜玉成,让她跟在侄子身边……”

不等楼樾说完,楼皇后已打断他冷声道:“莫说四年前她配不上我们楼家,如今更是云泥之别。你要娶她,却是万万不可能。”

楼樾形容一凛,皇后又道:“你可不要忘了,冬狩时你已答应皇上,你未来的世子妃只能是大庸朝的公主。”

心里瞬间落满冰雪,楼樾的眸光一点一点的冷下去——

有母妃与父王的前车之鉴,楼樾此生只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妻子,不问出身,只求夫妻相爱和睦。

所在他才会在冬狩时向慧成帝讨要恩典,他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

可最后,终是不能如愿。

楼樾心情跌入谷底,却对皇后的话一句也反驳不出来,只得沉声道:“侄子还没想过世子妃的事,只是想将她带出宫留在身边伺候。还请姑母成全。”

换做平时楼樾这样跪下求她,那怕是天上的仙女楼皇后都会想办法替他弄下来,可是,如今他要的人是苏流萤,楼皇后却迟疑了。

凤眸微睇,楼皇后叹息道:“按理,如今你们之间的流言四起,姑母理应将她赐给你,但是——”

“你与她私下相授,本就违犯宫规,若是不罚反还将她赐给你,只怕此例一出,宫中就不得安生。那些想飞上枝头的宫人更加不会安份,到时做出诸多勾引主子的事来,败坏宫规不说,还影响皇家名声。”

楼皇后考虑的也不无道理,宫里有这么多皇子,平时也多有王孙贵族请安走动,若是那些宫女个个都以苏流萤为例,到时会乱成一团。

楼樾全身一震,脱口而出道:“姑母,是侄儿主动寻的她,此事要罚,就罚侄子。”

见他这么着急的护着苏流萤,足以看出他心里对此女的在乎,所以,楼皇后心里越发的沉重担忧,叹气道:“罢了罢了,我只当你是醉酒后一时失了性子,做了糊涂事。此事就此揭过吧。”

从永坤宫出来,南山一脸的喜悦,咧嘴笑道:“娘娘到底还是舍不得爷的,若是换成太子闹出这样的事,只怕娘娘早就重罚了。”

楼樾却不这么想。

皇姑母越是要遮掩此事,越是证明她心里对苏流萤的排斥。她没有处罚,一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让他失了面子。再借着醉酒一说,撇清他与苏流萤之间的关系。

然而,他心里也明白,姑母这样做,已是最轻的处置,若换成他父王,只怕会直接要了苏流萤的命,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心情越加烦闷,楼樾回头问南山,回宫的这段日子,宁贵妃可有再为难苏流萤?

南山道:“没有。回宫后贵妃娘娘一次都没再为难过她。”

闻言,楼樾的眉头锁得更紧,想起宁贵妃睚眦必报的性子,再想到云岭时苏流萤曾悄悄私下里见过宁贵妃,顿时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快得让人捉摸不到。

就在楼樾担心昨晚娴吟宫一事传进宁贵妃的耳朵里,她又会乱吃飞醋找苏流萤麻烦时,苏流萤却在天黑后悄悄的从后门进了长信宫。

彼时,宁贵妃正拿梅花汁泡着手,菲儿在边上向她禀告,说皇后借着楼樾醉酒的借口,压下了宫里的流言。

闻言,宁贵妃勾唇冷冷一笑,曼声道:“姜还是老的辣,皇后一句醉酒,保住了她侄子的名声,却让那个贱人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菲儿也笑了,道:“听说,楼世子向皇后要人了,可皇后没答应。”

宁贵妃脸上却露出了疑惑,拧眉道:“皇后此举却让人费解。”

“娘娘此话何意?”菲儿一脸的好奇。

“你想,苏流萤与大司马有婚约,而荣清却非大司马不嫁,不然也不会熬成十九岁的老姑娘。按理,皇后不是应该将挡她女儿姻缘的苏流萤想办法处理掉吗,为何还要留下她,不肯将她赐给楼樾?”

宁贵妃此言一出,菲儿也反应过来,“对呀,皇后若是将那贱人赐给楼世子,不但成全了她女儿和大司马,还卖了她侄子一个大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就在主仆二人想不透皇后为什么要留下苏流萤,事件的本人却在宫殿外求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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