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回(下):王氏巧言设陷阱 白菱舍身救思阳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岳飞次子岳雷,随母发配岭南,除了必要的劳作,岳雷就是习文练武,排兵布阵。要说岳云天生神力得益于天山派千年寒石的锤炼,那么,岳雷的天资要比岳云差了很多,但老天爷是公平的,当他关上一扇门,必然为你打开一扇窗,所以,岳雷在力道上不如岳云,但排兵布阵,逗引埋伏要强于岳云。
岳飞被陷入狱期间,岳雷悉心照料爹爹,岳飞也把多年来的战场心得告诉岳雷,为将者要因时、因地、因势排兵布阵,将那部快要翻烂的《孙子兵法》交给岳雷,上面都有岳飞的注解和提示,现在岳雷有的是时间,他就在岭南这样崇山峻岭中,反复演练,直至烂熟于胸。
除了演练阵型,岳雷拼命练习岳家枪,他在苗仁杰那里得到宝马良枪,让他爱不释手,为将者有三宝:宝马、宝枪、宝铠。目前三者有其二,练好岳家枪是当务之急,因为自己年岁最大,得到爹爹的指点最多,爹爹也曾说过,自己的枪法已经有六成火候,还需勤加练习,所以,爹爹的话岳雷一刻也不敢忘,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岳雷武功有了长足的进展,直至岳飞平反昭雪后,岳雷的武功在四兄弟中,除了岳霖就数岳雷,后来岳雷挂帅扫北,让金人吃尽苦头。
三子岳霖被贡祖文收为义子后,贡祖文为了保护忠良的后代,辞官归隐,将家迁到曲阿柳塘(江苏丹阳),防止奸祟小人的陷害。
初到柳塘,贡祖文一直陪伴在岳霖身边,时刻不离左右,并派人打听岳家老小的下落,得知银儿等人安全到达岭南时,贡祖文又派人打听白菱的下落,从老家人口中得知:白菱刺杀秦桧未果,死于秦府。贡祖文着人画出白菱的画像,以此来祭奠白菱。
一年后,风波稍微平静一些,贡祖文亲自去了一趟陷空岛,将二岛主卢敬家传的宝枪——五虎断魂枪取来,让岳霖的枪法如虎添翼。岳霖的枪法主要以贡祖文少林枪法为主,辅以岳家枪、六合枪。
那位问了,少林武功中有少林枪吗?有。少林枪从少林棍演变而来,因为枪是百兵之王,过于血腥,所以使用少林枪的僧人,弃之如履,反而是俗家弟子使枪的比较多,比如:贡祖文、邹涛等。少林枪有八母、六妙、五要、三奇之法。枪法曰:“八母本也,六妙用也,五要变也,三奇巧也。尽此诸法,枪可以贯诸艺矣。”
少林枪使用八字诀:封、闭、提、掳、拦、拿、还、缠,称为八母。八字诀是少林枪法中的基本动作和枪法。虽然枪法变化多端,无论进攻或者防守都离不开这八个字,少林枪法犹如佛法,诸法皆由此而生,故称妙之妙法。
少林枪法六妙:一曰截,彼枪扎来,我枪截;二曰进,彼枪收来,我枪进;三曰乱,彼枪疾来,我枪乱;四曰定,彼枪乱来,我枪定;五曰斜,彼枪正出,我枪斜;六曰直,彼枪不及,我枪直,用好少林六字妙,大罗神仙皆难逃。六妙是六种枪法的诀要,为少林枪法所用。
少林枪法五要:一要圈、二要串、三要排、四要压、五要扎。五要讲的是枪法使用过程中要以巧破奇,以拙破巧,以快破沉,以沉破精,以精破妙,使用中善之善变,变化无常,故称之为变。
少林枪法三奇:一曰软,枪如游丝手无根,好似乌龙来缠身;二曰闪,身似游龙随枪闪,龙潭虎穴都敢闯;三曰赚,技高一筹枪中王,无常索魂把命赚。三奇是枪法使用中智慧与技巧的完美结合,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刚柔并济,灵活多变,高低立分,强弱立判,乃斜、闪、悠、回之诀,故称为巧。
岳霖二十来岁就把少林枪法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一转眼八年过去了,秦桧党羽对岳家老小快要忘了,贡祖文亲自护送岳霖前往五郎关,虽然五郎关并不难找,但是,要想找到岳霆却并非易事,要知道,五郎关是诸葛英根据《龙甲神章》建造而成,变化之玄奥,非一般人所能破解。
这一日,贡祖文与岳霖双人双马通过五郎关,询问聂家湾的去处,贡祖文曾听诸葛英提到过,说岳霆就在聂家湾,可聂家湾究竟怎么走?二人一片茫然,多番打探,二人绕来绕去还是回到*。
岳霖年轻气盛,对求问的老汉道:“老丈,您也有些许年纪了,为何不尊信诺?莫非问道也要银两不成?害我父子走了许多冤枉路,就是走不到聂家湾。”
老汉满脸愤怒道:“年轻人如何这般说话?我老人家偌大年纪,何时问道收过银两?只是你们非本地人,不识路罢了。”
贡祖文赶紧赔笑道:“老哥哥请了!我父子二人确非本地人,只为到聂家湾寻找至亲,迷了路,烦请老哥哥为我父子二人带路如何?”
“这位老爷,聂家湾的人我都熟,不知二位找寻的至亲是何人?”老汉问道。“这……恕在下不便明言,见了面,一切自然分晓。”贡祖文道。
“那可不行!聂家湾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若非至亲来接,任谁也休想进入聂家湾半步!”老汉斩钉截铁道。
岳霖一听来了气,怒火万丈道:“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本少爷就要马踏聂家湾!”说完,岳霖就要纵马提枪挑落眼前的路牌。
老汉一看,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道:“年轻人,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强,我的儿子武功也不弱嘞!”
就在岳霖五虎断魂枪刚刚握在手中,从远处跑来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个年轻人,看年岁,与自己不相上下,身体偏瘦,面色饥黄,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是那样的深邃,是那么的阴鸷,手中一杆冠军梅花枪被磨弄的油光发亮。
年轻人尚未来到跟前,沉声问道:“义父,什么人在这里吵闹?”老汉用手一指岳霖道:“就是他!他说要马踏聂家湾!”“好啊!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能耐马踏聂家湾!”年轻人说道,说完,冠军梅花枪一个“青龙探首”,枪尖直奔岳霖的面门扎来。
岳霖更是不甘示弱,五虎断魂枪一个“截”字诀,五虎断魂枪截住年轻人的枪尖,就在岳霖的枪尖还没碰到冠军梅花枪的枪尖,忽然,年轻人大枪一撤,顺势一个“拨草寻蛇”,枪尖直奔岳霖的手腕扎来,枪法又疾又猛,递枪、撤枪、撩枪一气呵成,好悬没让岳霖措手不及;一旁的贡祖文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好枪法!”
这一下,岳霖的脸上更挂不住了,身体往后一仰,五虎断魂枪犹如游丝一般,始终缠住对方的枪杆,让年轻人无法出招。年轻人也看出对方枪招很奇妙,不想再如此纠缠下去,使了一招“退避三舍”,回马跳出圈外,紧跟着一个“一马三箭”,冠军梅花枪“啪啪啪”暴长三尺,一枪比一枪快,一枪比一枪疾,一枪比一枪狠。
岳霖看出来了,年轻人枪招虽然很妙,但力道有所欠缺,干脆以沉破精,岳霖使出“压”字诀和“排”字诀,用力道震慑对手,所以,岳霖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沉,二人打了五、六十个回合,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一旁的贡祖文捻着胡须频频点头。
恰在此时,从五郎关方向跑来一匹夜照狮子雪,马上之人年纪在二十七、八岁,长得是面如美玉,貌似潘安;有道是:瑕不掩玉。尽管年轻人一身粗布装束,可依然是一表人才,长相不俗。
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一边催马,一边伸出八宝陀龙枪,插在岳霖和年轻人的枪下,双膀一较力,喊了一声“开!”硬生生将二人的大枪挑开。年轻人侧脸一看,赶紧甩镫离鞍,下了战马,大声喊道:“二哥,你如何到此?为何不早早只会一声,三弟想死你了!”
各位看官不难看出,来的年轻人正是岳飞的次子岳雷,手持冠军梅花枪的年轻人正是岳飞的四子岳霆。
岳霖见年轻人住手,自己也不便出招,只得坐在马上看着这哥俩说话。只听岳雷言道:“四弟,二哥从岭南来,特意寻你!”
“二哥,你糊涂啦!我是三弟,如何成了四弟?”岳霆争辩道。“哈哈哈!这就是二哥来寻你的原因。绍兴十一年,爹爹在牢狱之中亲口告诉二哥,咱们还有个三弟叫岳霖,在陷空岛一直由白菱姨娘抚养,爹爹遇害后,白菱姨娘怕三弟受害,将三弟岳霖交给世伯贡祖文收养,听白菱姨娘说,待岳霖成年,前来五郎关投亲。二哥来就是告诉你,若是岳霖来了,你一定要将他留在五郎关,待日后,你我兄弟重新相见。”岳雷道。
“哈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霖儿,快来见过二哥和四弟。老朽贡祖文见过二位公子!”贡祖文哈哈大笑道。
“什么?您就是贡世伯?”岳雷和岳霆吃惊地问道。“不错!老朽就是贡祖文,如假包换。当年,老朽与岳少保同在战场与金人厮杀,是何等的酣畅淋漓,俺们是战场上结下的交情,是过命的兄弟,如今,岳贤弟遭奸人所害,老朽无力替他申冤,愧对九泉之下的岳贤弟!”说着,贡祖文老泪纵横。
岳雷、岳霆一听,来到贡祖文近前,双双跪倒在地,抱拳为礼道:“侄儿岳雷、岳霆拜见世伯!不知贡世伯到此,有失远迎,请世伯见谅!”
“哈哈哈!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岳贤弟后继有人!看二位公子如此年少英俊,武功高强,老朽心里高兴。其实,早在霖儿与霆儿交手时,老朽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想让霖儿试试身手,所以,没有阻止,一试之下,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岳贤弟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贡祖文打心眼里高兴道。
这时,原先为贡祖文和岳霖指道的老汉走了过来,也是热泪盈眶道:“原来是义薄云天、名闻遐迩的贡大哥,在下翻江獭张荣,见过贡大哥和三公子!”说完,张荣泪如雨下。
张荣领贡祖文、岳雷、岳霖等人回归聂家湾叙说家常。当贡祖文问到张荣如何来到聂家湾时,张荣道:“剿灭杨幺以后,在下所领的水军归韩世忠统辖,岳大哥四伐中原时,急得我干瞪眼,结果,岳大哥大获全胜,眼看金人要被逐出中原,朝廷却用十二道金牌将岳大哥诏回。
起初,我等水军也不理解,但是,韩世忠也被罢免兵权,无人替我等说话,我等无法,只好想:朝廷以和议为主,我等兄弟早晚会辞官归隐五郎关,所以,对朝廷和议也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想到的是:绍兴十二年初春,军中传来岳大哥遇害的消息,俺张荣还有什么心思替赵宋卖命,当即辞去军职来到五郎关找诸葛贤弟。
诸葛贤弟担负九天玄女孤虚大阵的演练,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得知岳大哥遇害后,他让我在这里守护五郎关和岳霆,他有紧急事情要办,不想,这一去,却将性命葬送在秦桧手中。”
贡祖文道:“诸葛兄弟所说的重要事情就是岳霖,因为他始终没有认祖归宗,怕遭歹人毒手。诸葛贤弟星夜兼程来到宣州,告诉我的真相后,老朽领着家人在宣州外围打探,还好,苍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岳霖。”说着,大家都有些眼泪模糊,
岳家兄弟相见,这还是八年后的第一次,兄弟三人在五郎关相见,倾诉离别之情。岳霖、岳霆问起娘亲银儿在岭南可好,岳雷告诉二人,有柴娘娘的照应,娘亲身体尚可,只是时常惦记你们,让我来寻你们,一定要习文练武,继承爹爹的遗志。
接着,岳雷把爹爹批注的《孙子兵法》和《岳家枪法》合在一起,交给三弟岳霖保管,这就是后世所说的《武穆遗书》。
一番相见甚欢,一番洒泪而别,看到三弟四弟很安全,岳雷辞别二弟回归岭南,那里,还有娘亲需要照应。
若干年后,岳飞、诸葛英在五郎关设下的九天玄女孤虚大阵,在抗击金兵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仅仅几日,孤虚大阵杀敌五千,金将数十人,让金人想从此地过江的企图破灭,更让金人视五郎关为鬼门关,不敢踏进大别山半步。
宋孝宗赵眘继位,为岳飞平反昭雪,岳家老少从岭南回到江州,岳雷、岳霖、岳霆、岳震和岳云儿子都得到朝廷任用,唯岳霖、岳霆不愿为官,将岳家拳、岳家枪传于民间,尤其岳家拳被称为形意拳之祖。为了报答贡祖文的救命之恩,岳霖规定:贡岳两姓是一家,永远不得通婚。他俩一直生活在聂家湾,临终时嘱托其子岳珂,收集岳飞的手稿、御札、诗词、书法等遗物,用事实告诉后人:先祖岳飞是怎样的一个人。
飞之死,固冤也!
这真是:佛祖驾前一大鹏,摩柯摩耶迦楼罗;忠心护主彰戾气,打下凡尘好修行。岳家有子年十六,为国从军战敌酋;拔剑怒吟《满江红》,誓捣黄龙啖胡虏。男儿生来刚劲猷,羡煞娇媚为君愁;此生不做堂下客,生生死死到白头。功高难掩皇家羞,诸龙吐毒命难留;青山脚下一抔土,正气留给万代讴。(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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