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矜持


药柜里药材都装好了,苏棠看了下,她需要的药材都有,反正闲着也没事,就准备让谢柏庭泡药浴了,只是泡药浴要把药材先煮一下,激发药性,嫌弃谢柏庭在碍事,把他赶去书房,让他半个时辰后再来。

谢柏庭一走,苏棠就开始忙活了,一般抓药要用到秤,但苏棠抓药直接靠手感,看得半夏目瞪口呆,她觉得这样太不慎重了,药可不是开玩笑的东西,虽然姑爷是用来泡药浴的,但也不能这么随意啊。

尤其见苏棠把药倒在纸上,然后又抓起来,因为混在一起不好挑了,拍了下又倒了回去,这明显是抓错药了……

陈青待在树上,看到这一幕,眼睛都抽了下。

见苏棠继续,半夏忙道,“姑娘,你可不能抓错药啊,会出人命的。”

苏棠看了半夏一眼,“放心吧,把你家姑爷治死了,我还得给他陪葬,我能干这样的蠢事吗?”

这话半夏无法反驳,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看自家姑娘取药抓药,再是煎药。

半夏看傻了眼,心下涌起一阵慌乱来,姑娘一直是她和茯苓伺候,从未做过这些事,她是怎么做到这般娴熟的,这还是她家姑娘吗?

其实之前半夏就有所怀疑了,她不信姑爷是被姑娘用乱针扎醒过来的,这会儿她有些害怕了,这样的姑娘让她觉得陌生。

半夏盯着苏棠的背影,想看姑娘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冒充了,可谁会冒充她家姑娘呢,冒充她家姑娘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啊,要是姑爷的病治不好,姑娘得守寡一辈子。

想到这里是靖南王府,王爷手握重兵,可别是敌国细作冒充了她家姑娘,来窃取朝廷机密的。

不放心,半夏问道,“姑娘,快到茯苓生辰了,她这回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要让她生辰过的高兴些。”

苏棠正拿蒲团扇风呢,道,“哪快了?她下下个月才过生辰,还早着呢,你提前十天半个月提醒我就成了。”

半夏连连点头,苏棠让半夏给她拿药来,半夏状似不经意的聊在清州的事,苏棠起初没意识到半夏在试探她,但后来问的都只有她们两个才知道的事,苏棠要还反应不过来,那脖子上顶着的就不是脑子,是木头了。

苏棠装作不知的,笑道,“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莫非怀疑我这个主子被人假冒了?”

半夏小脸一红,倒也不隐瞒,“不怪奴婢怀疑啊,姑娘以前根本不会做这些。”

怀疑很正常,毕竟她突然转变了不少,得亏她有原主的记忆,不然真不一定糊弄的过去,苏棠轻摇蒲扇道,“出嫁当日,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许多以前不会不懂的就像是开了窍一般。”

半夏想想,确实是从出嫁那天不一般的,就是那天姑娘要了副银针,把云二姑娘扎昏迷过去,又把昏迷不醒的姑爷扎醒过来。

苏棠笑道,“不喜欢我现在这样?”

半夏摇头如拨浪鼓,“喜欢,喜欢极了。”

以前姑娘也好,但没有现在这般聪慧胆大又心细,连带着她胆子都大了起来,脑子也好使了许多。

她喜欢以前的姑娘,更喜欢现在的姑娘。

主仆两一边闲聊,一边熬药,差不多时辰了,半夏去请谢柏庭过来。

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儿,不算难闻,但绝谈不上好闻。

浴桶就摆在屏风边上,苏棠伸手试了试水温,道,“温度正好,宽衣坐进去。”

谢柏庭张开胳膊,苏棠就想起早上给他穿衣服的事,还真是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惯他毛病,“自己脱。”

谢柏庭看着苏棠,“娘子似乎记性不大好?”

谁是你娘子?!

没外人在,谁许你喊的这么亲昵的?!

苏棠瞪眼,“我记性好着呢!”

“那你早上给我穿衣打的死结怎么忘记了?”谢柏庭提醒她。

“……”

苏棠愣了下,抬头对上谢柏庭的眼睛。

他的眼睛极好看,像是浩瀚星河,美的找不到词来形容,离的这么近,她甚至能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快要沉溺其中的样子。

妖孽啊。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死结……

早上伺候他穿衣,因为赌气,确实给他打了个死结,可他当时不是没看见吗?

苏棠装傻道,“什么死结?我不知道啊。”

这女人,当时没戳穿她,她就准备抵死不认账了。

自己脱自己脱吧,谢柏庭把腰带解下来,然后脱锦袍,再然后就卡在了那死结上,谢柏庭看着苏棠,这回不用谢柏庭开口要求,苏棠就自觉帮忙了。

不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而是怕耽误时间,影响药浴效果,最后吃苦受累的还是她。

死结打的有点死,不好解开,苏棠努力了半天都没成功,腰都弯酸了,谢柏庭的感觉也不好,因为死结在他腰边,他还没有被哪个女子靠的这么近过,近的他都能从浓郁的药味里捕捉那一缕女儿香。

他低头看着苏棠,看着看着,就看到一把剪刀递了过来,苏棠看到剪刀,伸手接过,对递剪刀的陈青道了句谢,“谢谢。”

“大少奶奶客气了,这是我应该,该……”

做的两个字还没有从喉咙里出来,就被某位爷给瞪了回去。

陈青赶紧闭嘴,转身出药房。

见他出去,半夏也赶紧出去了。

死结剪了,苏棠三两下就把谢柏庭的衣服给扒了下来,丢在了屏风上,转身见谢柏庭还站着那里,苏棠翻白眼道,“裤子总不用我给你脱吧?”

谢柏庭黑着脸,“你这女人,懂不懂什么叫矜持?!”

苏棠听笑了,他见过哪个大夫给人治病矜持的,不过病人有这样的要求,做大夫的还是尽量满足一下为好,苏棠好说话的举了举手里的银针,“我还没试过闭着眼睛给人施针,一会儿我试试,但我先申明啊,扎死了我不负责。”

谢柏庭脸黑成百年老锅底色,尤其看苏棠温和的脸上藏着的俏皮,一双水眸,波光潋滟,夹着几分雀跃欲试,看的他手心都痒痒。

一个姑娘都不害羞,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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