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个故事2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们本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公子，最后又为何一个成了如梦阁的花魁，一个流落异国？”云惊鸿开口问道。
寻娘眼中泛起震惊之色，“你说他，流落异国？”
云惊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开口道：“我是在晋国发现他的。”至于再具体的，云惊鸿没有说。
“晋国？”寻娘低声呢喃道，“原来他一直都在晋国啊，可是……”后面的话，寻娘没有说出口，但云惊鸿大概能够猜到寻娘想要问什么，一个等了自己心上人这么多年的女子，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问些什么呢？
叹了口气，云惊鸿开口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身陷囹圄，无法脱身。”
“身陷囹圄，无法脱身，原来是这样啊！”寻娘的声音喑哑，带着说不出的哀伤。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寻娘笑出了声，“我就知道，若非不得已，他怎么会不来找我，我就知道。”
寻娘嘴角带上了笑意，说起他们的曾经，眉眼之间满是幸福，“他是楚国将军府的长子，我是楚国太傅的孙女，我本名楚寻。”说到这里，寻娘注意到云惊鸿惊讶的目光，自嘲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甘下贱，明明可以做衣食无忧的官家小姐，却非要来这如梦阁做一个任人欣赏，甚至玩弄的花魁。”
不等云惊鸿回答，寻娘自顾自道：“我还记得当初我第一次站在那个台子上的时候，那些如蛆附骨的目光，有多么恶心，恶心到我恨不能杀光他们，但我不会那样做。”
“你既然不愿意，又为什么要进如梦阁？”云惊鸿不解。
“因为如梦阁是最大的消息网，只有进了如梦阁我才能够得到他的消息。”寻娘握着手中的灼热的玉佩，“他们都说他死了，但我知道，他根本没死，将军府的那些人在说谎。”
“你和你祖父说过吗？”
寻娘看了一眼云惊鸿，点了点头，“说过，如梦阁这个地方，也是祖父告诉我的，否则，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又怎么会知道如梦阁这样的地方呢。”
“你祖父同意你来如梦阁？”让自己的亲孙女进如梦阁这样的地方，虽然是卖艺不卖身的花魁，但也不是一个多好的去处啊，即便是在现代，也很少有父母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种地方，就是不知道那位楚太傅是出于什么原因了。
寻娘摇摇头。“祖父不同意，当初祖父告诉我这个地方的时候，本意是想要用钱买他的消息，但，买不到，如梦阁的人也说他死了。
我不甘心，我不相信，当时我一心只想要找到他，既然买不到，那我总可以借着如梦阁这样庞大的消息组织查到吧，所以，没等走进太傅府我就迫不及待地跪倒在祖父身前。”
“是为了进如梦阁？”
寻娘点头，“是。”
既然是太傅，恐怕家教也是极为严苛的，云惊鸿问道：“你祖父就这么同意了？”
寻娘点头，“祖父什么都没说，只将我带到祠堂，给楚家的列祖列宗磕了头，然后便亲手在族谱上划去我的名字，没有请族老，也没有责难。从那之后，我便再没回过太傅府了。”
“不想回？”
“不，是不敢回。”寻娘叹息一声，“当初的选择，我从不后悔，现在得知他的消息，我更加不后悔，只是对不起祖父。
我父亲母亲去的早，我是由祖父亲自抚养长大的，整个太傅府也只有我和祖父两个人，当初我执念于找到他的消息，却半点没考虑过日后祖父一个人该是何等孤独，是我不孝。”
对此，云惊鸿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只是，“你在如梦阁这么多年，可有查到什么？”
寻娘摇头，“说来可笑，我在如梦阁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查到，但我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没死，至少，绝对不是病逝。”
“别的呢？”
“没有了，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得到他的消息，这个玉佩是我们的信物，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
说着，寻娘看向云惊鸿的目光带着些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你想让我帮你报仇？”云惊鸿猜到寻娘的心思。
寻娘却是摇了摇头，“什么仇啊恨啊的，我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谈什么报仇，算了，算了，也不知道他走了有多久，我还来不来得及追上他。”
话音落下，云惊鸿当即意识到什么，迅速起身，握住寻娘的手腕，“你什么时候服毒的？”
云惊鸿说完，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的楚景浩脸色迅速一变，碰了碰旁边的墨染，“怎么整？这下再去哪里找那个神秘的前朝国师？”
墨染也皱紧了眉头，良久，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让那个老家伙藏的这么严实了，这下连他也找不到那个老家伙了，但这事没他还不行。
愁人啊！
寻娘笑了笑，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递给云惊鸿，声音变得虚弱，“抱歉，是我骗了你们，我并不知道前朝国师的所在。”
“但我之前说的也不是假话，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前朝国师的所在，你拿着这个簪子去找我的祖父，他会帮你们的。”
云惊鸿看了看手中的木簪，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款式简单的木簪而已，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寻娘看出了云惊鸿的疑惑，笑着道：“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簪子而已，只不过，它是我自己做的，我小时候经常看到祖父拿着一只木簪子发呆，便以为那是好东西，总想着要，后来祖父拗不过我，手把手教我自己雕了这个簪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祖母留给祖父的，就像这玉佩一样，是来生找到彼此的信物。”
寻娘的声音一顿，咳出一口鲜血，握着云惊鸿的手，“抱歉。”
这声抱歉是因为什么，云惊鸿知道，摇摇头，“不用道歉。”
寻娘靠在云惊鸿的怀中，“谢谢你，我真的很想他，如果见到祖父，帮我带一句，孙女不孝，但我不后悔，一直，一直都没有后悔过。”
“我会把话带到的。”
“嗯，你要小心，如果你选择跟在他的身边，你，你以后，要小心。”随着声音渐渐消失，楚寻也没了气息。
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从楚寻的手中滑落，看着那两枚玉佩，云惊鸿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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