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蓝星
“白离？”白子殊歪头，与虎斑尸体对视。
“喵呜！”虎斑尸体发出凄厉的猫叫。
闪电过后，光明不再。狭小的空间重归黑暗。
然而黑暗中，虎斑的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分明，死死盯着白子殊。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滴答声停止。
白子殊面对虎斑尸体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手。
稚嫩的小手，软软的，肉肉的，手心里没有磨出的薄茧，手指上也没戴着清润的青玉扳指。
“喵嗷！”虎斑嚎叫。
一阵风扑向白子殊，冰凉僵直的虎斑尸体扑在小小的白子殊的脸上，把力气不足的白子殊砸得倒仰着摔在地上。
后背全是黏腻腥臭的血，手下甚至摸到一截猫肠子，滑腻腻的缠住白子殊的一只手。
“喵！”虎斑仇恨的大喊，“我要杀了你！我要你给我偿命！”爪尖锋利的挠向白子殊的眼睛。
“咔”，有什么脆弱的东西被折断。
小白子殊一手掐着虎斑的脖子，一手把要挠瞎他眼睛的那只爪子掰折。
“白离不乖，爪子如果不能好好放着，那就别要了吧。”小白子殊咯咯笑了，“没关系，爪子没了哥哥也会照顾你的。”
“喵嗷！”虎斑惨叫。
小白子殊坐起来，抓起地上的内脏，按着虎斑僵硬的尸体，把那些从尸体里流出来的东西再一点点给塞回去：“白离乖乖的，哥哥把你修好呀。”
感受着虎斑尸体的肚子重新鼓起来，小白子殊笑出声：“看，你被修好了。”他抬起眼，明明应该什么也看不见，却又仿佛盯准了黑暗之外的一个人，艳红的唇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接下来轮到你了。”
躬身，起跳，一脚踹出。
孙医生被直接踢到脸上，眼镜飞出去，他自己仰面朝天的倒下。
白子殊轻捷落地，居高临下睨视孙医生。
“不可能！”孙医生不敢置信，“你应该沉浸在最恐惧的一天，怎么可能自己脱离出来，还有攻击力？”
“最恐惧的一天。”白子殊意味深长的微笑，“夏女士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最恐惧的一天应该是什么时候？”说完做了个恍然的表情，“啊，对了，夏女士自己也不知道。”
孙医生对上白子殊的笑容，只觉得惊恐。
“不过有一件事夏女士是很清楚的，她一定告诉过你，”白子殊邪肆的笑着点自己的额头，“我这里有问题，我是疯子。你猜，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孙医生的声音被憋在喉咙里，浑身冷汗直冒。
恰在这时白子殊低头看见自己的右手，蹙眉喃喃：“原来戴着吗？可惜了。”笑容立刻收敛，重归温润有礼。
夏容躲在一边瑟瑟发抖，却觉得这是个机会，酝酿出来几颗眼泪：“殊殊，你怎么能伤人呢？你真的犯病了吗？妈妈还是来晚了，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伤人了吗？”白子殊一脸无辜，彬彬有礼的询问孙医生，“医生，我刚刚伤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在经历了肆意疯狂的白子殊之后，再见到温和有利的白子殊不但不会让人感到亲近，甚至更加毛骨悚然。孙医生开始后悔，不该接下这个生意。
白子殊转向夏容：“夏女士，你看，医生也不同意你的结论呢。”
夏容用纸巾沾下自己的眼泪：“殊殊，妈妈也没想到这个孙医生竟然是个骗子。既然这样咱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医院里都是正规医生了。你的幻觉……”
“我的幻觉？”白子殊拎着白离的后颈提起来，把白离展示给夏容，“你是说这个？”
白离凶猛的对夏容张开大嘴，展露獠牙：“喵嗷！”猩红的眼睛凶狠残暴。
夏容吓了个哆嗦：“这是……”
“这是白离。”
“殊殊，你还记得十八年前白离已经死了吗？这只只是跟白离很像而已。”夏容赶紧接上话。
白子殊听着笑话震动胸腔低低笑出声：“夏女士，到底是谁有了幻觉？”他晃了晃白离，“圆耳朵，白底黑斑点的长毛，白离不是猫，是雪豹。”
夏容愣住。
“十八年前的白离，尖耳朵，白底黑色条纹，短毛的，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虎斑猫。”白子殊嘲谑，“夏女士你连白离的品种都没分清楚，就跑来说我产生幻觉了？”
夏容脸色大变，无法反驳。
白子殊丢开白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神情淡然：“滚吧。”
夏容畏惧的看看白子殊手上的扳指，确认他没有取下来的迹象，才带着孙医生落荒而逃。
李大妈心疼的过来：“小白，你有没有事？那个医生是不是对你做坏事了？我听说他们都会催眠的，是不是催眠你了？你感觉怎么样啊？”
白子殊温温和和的笑出来：“李大妈别担心，我没事。”
李大妈看着白子殊不及眼底的笑意，到底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别理那些作怪的人啊。你好好休息吧。”
送走李大妈，白子殊皱眉垂首。
白离担忧的蹲坐在白子殊面前，爪爪搭在白子殊的胳膊上：“喵？”哪怕是一张毛脸，其中关切也溢于言表。
陷入最恐惧的一天的记忆里，白子殊一定很不好受。白离没办法代替白子殊，只能静静的陪伴，希望白子殊可以尽快走出低落的情绪。
白子殊猛抬头，对着白离抱怨：“那个孙医生竟然没受伤。”困惑，“我当时用的力气可不小。”
白离死鱼眼。刚刚的一腔怜惜全都喂了狗。
白子殊愉快的笑。
白离摇头，把两瓶进化液推到白子殊面前，爪爪拍拍：“咪。”
进化。显然那个孙医生的身体得到了进化。
离苏照过来还有八天，也确实到了白子殊该喝进化液的时候。
白子殊捏起透明的小瓶子，晃了晃：“如果不喝呢？我讨厌这些未知的东西，更讨厌被这些东西绑架。”
“别闹。”白离严肃，“不管你怎么讨厌，想要拥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就必须使用进化液。”
白子殊不爽的盯白离：“你是猫。”不是人，不该说话。
“我是雪豹，你刚说的。”白离假装没听懂，“快点喝掉。”
白子殊眼睛一转：“我现在喝，你什么时候喝？”
白离没言语，只是把另一瓶又往白子殊面前推推。
白子殊冷笑：“两瓶都让我喝？你呢？”
白离满不在乎：“你觉得我还需要喝进化液？”
白子殊盯着白离，忽然吐槽：“你变弱了。”
白离皮紧。
白子殊敏锐的察觉到白离的反应，快乐的捞起白离的大毛尾巴在自己手指上缠啊缠：“自从确认蓝星玩家身份之后你就变弱了。”
白离反驳不能。
这段时间他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和能力都回到初始状态，不再是图书馆里那个解开封印就可以呼唤雪崩的雪山之王。
“应该只是暂时被封印，像我的记忆一样。时间到了，封印解开，自然就都回来了。”白离嘴硬。
“如果不能？无论是你的身体状态还是记忆，都找不回来呢？”白子殊痛快戳穿白离的心虚。
白离沉默。
白子殊摇晃着进化液瓶子：“两瓶都归我，我得到最多的进化，看来你是彻底准备做我的宠物猫当挂件了。以后不准再说话知道吗？做猫就要有做猫的自觉。”
白离没说话。
白子殊发现白离真的在挣扎犹豫。
哪怕永远只做白子殊的猫，他都在想让白子殊得到最多最好的进化，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白子殊怒火中烧，一巴掌把白离从桌上拍下去：“变成人！”摘下扳指，声音冷厉。
地上的白离抬眼，望着白子殊。
白子殊挑起傲然，睨视白离：“变成人。看来今天我得让你明白，弱者没有资格留在我身边。”
地上的白离抽条，高大的男人现身。长长的白毛半遮住上身，下身围着个跟雪豹毛色相同的白底黑斑点小皮裙，堪堪遮住大腿根，若隐若现能走光的那种。
白子殊飞起一脚，照着男人脸上踢过去。
男人动作迅速闪身，让开白子殊的飞踢。
然而白子殊柔韧的身体已经借着飞踢的回旋惯性转冲过来，到男人面前时提腿膝顶，直奔小皮裙。
男人沉肘拦住，不等白子殊再换动作，长臂一伸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无奈：“别闹。”
白子殊不语，抬肘去顶男人咽喉。
男人不躲不避，被白子殊顶个正着。
白子殊只觉得自己手肘撞上钢板，对方怎么样不知道，他是直接撞麻了。怒瞪，泛红的眼尾在无声控诉。
男人放开白子殊，主动给揉手肘：“就算不喝进化液，我也不是现在的你能打得过的。这是我和你们蓝星人本质的区别。”
白子殊傲娇扬头：“我们蓝星人？那你是什么星人？”
“我……”男人卡壳。
他不记得自己的来历，记忆里只有雪山，和一簇篝火，以及篝火旁围着欢闹的族人。然而族人的面孔也已经模糊不清，族人的语言也晦涩难懂。他失去了他的根。
白子殊趁男人恍神，猛地把人绊倒在地，自己就势坐在男人身上压住，把一瓶进化液给硬灌进去：“我不需要你让，我自己一样可以做到最好，亲手把那帮藏头露尾的家伙揪出来！”
男人被呛得直咳，咳得湿了眼角。他眼中含笑，仰望自己身上的白子殊，抬手握住白子殊的腰：“在我们哪里，你这样主动，是要被抢走成亲的。”
白子殊嗤笑，手指点在男人额头，轻轻顺着眉眼顺着鼻子一点点下划，划过嘴唇，点住。
男人嘴唇微翕，白子殊的指尖碰触到他的牙齿，两片唇软软的覆在白皙的指尖。
白子殊笑得艳冶，轻启朱唇：“我只要猫。”
男人只觉得小皮裙底下一凉，匕首准确无误的比在他最脆弱的地方。
“猫是要送去绝育的。”白子殊欢快的跃跃欲试，“作为奖励，我可以亲自为你做这个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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