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章 重启囚娶
乔珍无情的唰一下甩开了谢怀玉的手,力道凌厉的似乎带起风声来,不仅丝毫情面没有留,甚至面上满是冷漠嫌恶。
叫谢怀玉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他魔怔了。
明明想好要慢一点的,明明那么怕吓到她,那么怕她再一次离开……
可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下一个六年,他现在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强撑着。
眼睁睁看着她又一次要走,终究是没忍住的想要留下她。
却是又做错了。
谢怀玉有些怔然的站在那里,还保持着刚刚被乔珍挥开的姿势,本白皙修长的手上带着一片红痕,眸中满是难过痛楚,亦因此不知所措又有些小心翼翼。
乔珍没注意他的情绪,挣脱开他的桎梏后捂着自己被攥出红痕的手,皱着眉冷漠又恼怒。
“徐大人想来是醉的不轻,不如赶紧回去醒醒酒!”
说完一刻也不愿意再和他待,带着春月转身就走。
她离开。
谢怀玉下意识就想追上去,可又想起她方才看过来的嫌恶眼神,猛然顿住脚步,不敢再往前。
便在他的犹豫里,乔珍越走越远,飘然的裙摆缓缓消失于深宫与华灯深处。
只余谢怀玉站在原地,只能望着她背影,只能看着她远离。
直至乔珍彻底离开再也寻不见踪迹,怔然站在那里的谢怀玉才终于动了,他低下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还抬起白皙如玉的指掩了下唇,可那咳意却越来越大,要与他作对一般,最后止都止不住。
轻却撕心裂肺的咳声在寂静的夜中宫廷响起,脆弱又惊心,直叫谢怀玉弓起腰来,猛嗑出一口血。
他出来的急,忘了带帕子,那血迹一不小心就落在他指尖与白袍上,星星点点的,像开了一树红梅,在夜色里迤逦,也在夜色里沉寂。
真狼狈啊。
可谢怀玉却又笑了,月华下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薄唇染血,微微勾起唇角时看起来竟有些妖艳凄美。
他是万般难过,但也是真的开心。
能寻到她已经是再好不过。
总叫他放下心来,终于知道她是安全的,如今亦过的不错。
就是。
谢怀玉眼帘微垂,纤长羽睫的阴影落在面上,遮住了他几乎破碎的眸光。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颤的碰了碰自己雪白的发丝,又一下子缩回手指。
就是他这些年过的不太好,如今头发全白了,身子也变得那样差,活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是不是变得不好看了?
恐怕又要叫她不喜欢。
最怕的就是她不喜欢。
月光下。
乔珍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花丛深处彻底不见。
谢怀玉还停留在原地,微微弯着腰,形单影只孤独凉薄。
只有月亮与夜色知道,他有多难过。
另一边。
乔珍已经回到自己寝宫之中。
春月紧抿唇瓣站在她身边,纠结又担忧的样子。
“娘娘,真的不告诉陛下吗?”
方才刚一进宫关上门,乔珍就叮嘱她不要声张此事。
春月不明白为什么,还在恼恨谢怀玉,只觉得那个宋国的徐大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羽国皇宫中轻薄皇后娘娘,真是不要命了!
就应该当场就告诉陛下,好好治治他的罪!
乔珍清楚春月的想法,暗地摇了摇头。
这世上谁能治谢怀玉的罪啊。
这事告诉吴凡也没什么用,她还能管得了他们神子不成,反而要叫那人吃醋嫉妒,指不准又做出什么疯事来。
不过对春月不能这么说,乔珍只道。
“如今羽国与宋国局势紧张,不久前我国又在前线失势,哪能再因为我的事叫陛下担忧,我久居深宫之中,那人再见不到我的,不妨事。”
这话说的实在在理,叫春月一下子就没了告小状的心思,但难免觉得委屈,声音里染上哭腔。
“却叫娘娘受苦了,都怪奴婢没能保护好您。”
那登徒子长得好高,气势也凶,她当时一下子就给吓蒙了。
怎么还哭了。
乔珍轻轻笑了一下,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小哭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之后又拍了拍春月的肩膀。
“好啦,今夜晚宴实在累人,也该休息了。”
春月叫她这样温柔的安抚了一下,登时就没了其他心思,手忙脚乱擦了擦眼泪。
“我,我现在就去浴池准备,伺候娘娘梳洗。”
等乔珍从浴池出来后,时间就更晚了。
外面的宫宴约莫也已经结束,原本灯火通明的深宫只剩下华灯两三盏,像是天空的碎星跌落人间,染上烟火气。
周围也都寂静下来,安静的夜色绵软空幽,散发着晚间独有的魅力。
乔珍又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不习惯被一群侍女围着伺候,沐浴的时候没叫人在旁边守着。
这会儿沐浴完了回到寝宫也是一个人。
如今又正值夏季,她刚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穿的实在凉薄。
就只有一层薄不过浅纱的白色寝衣,热雾与未擦干净的水珠沾上来,透漏出美人颜色,灯光下腰肢窈窕身若软玉,白里透粉的肌肤若隐若现。
如瀑长发随意披散下来,衬得本就未施粉黛的人愈发白皙柔美。
神色却是恹恹,今夜遇见谢怀玉是意料之外,和他周旋实在劳心费力。
这会儿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准备熄了灯火就去睡。
捻灭灯芯。
光明骤然抽离,屋中陷入一片黑暗。
最开始的黑暗总是最浓郁,围绕于身周时像是寂静的水,凉又凝重。
乔珍揉了揉眼,摸黑走到床边。
却在这时。
忽然间好像风声动了一下,如水凉夜被搅弄开来。
但因为实在太轻,乔珍并没有发觉,还站在床边弯腰掀被子,怕夜里会冷。
那很轻的风就在这时又动了,浅浅吹过来,浅浅来到乔珍身后。
像春夜里一滴雨水落下来,几乎没有泛起涟漪。
但乔珍是个敏感的人,一路走来遇见的危机也不在少数,就算身后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声音发出,那么大的存在感却是无法消除的。
她心中一惊,噌一下回过头去。
然而那道风比她更快,在乔珍刚动的时候就伸出手,一下子捂住她的唇,将她从背后抱到怀中。
登时。
乔珍觉得就像被热焰包围,又像是猛然陷入无法逃脱的囚笼里,连挣扎都不能。
而那囚笼是以他骨骼建造,以他身形为牢,好像臂膀一缩轻易一锁,就能困住她一辈子。
他又好高,乔珍的个子不低了,落到他放肆的怀里时却只到他下巴。
因此很清晰的听到了他心跳,热烈有力一声一声。
在拥上她的那一刻轰然活过来一样,剧烈的涌动,隔着他的胸腔抵着她的脊背,震得她的蝴蝶骨发麻轻震,好像在寻找什么共鸣。
随后。
这夜半凶徒的气息缓缓缠绕上来,带着独属于他张牙舞爪又清冽好闻的冰酒味,窜入乔珍鼻尖,围绕于她身周,成为绳索困住人。
乔珍瞬间就意识到来人是谁,惊地眼眸微睁,纤指扒住他捂在她唇瓣的手,用力扭动挣扎。
可那人是谁,纵然他现在看着体弱那也不是乔珍能轻易撼动的,无论她怎么动他捂住嘴的那只手,对方都无动于衷。
另一只手就落在她腰间,稍稍一缩,就叫乔珍的挣扎都变得支离破碎,再动不得。
然后那凶徒就这样锢着人,微低头缠了上来,像紧致的藤蔓围绕着猎物,疯狂却又轻柔,偏执至死也不肯撒开手。
慢慢的他整张脸从背后贴上来,鼻息随之落在乔珍肩颈,好似在那里放了一把火,又好似叫人一下子跌落春天,蝴蝶停驻于肩头,轻又微痒。
乔珍被吓得有些不敢动了,生怕这人失心疯,做出什么不该做的来。
可他敢半夜闯入她寝宫,这样放肆轻薄一国皇后,可不是已经疯了么!
乔珍越联想越觉不妙,微微轻抖时呼吸全然乱了,软软鼻息洒在那人指尖,又热又痒,叫他克制不住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
也几乎在那瞬间,乔珍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人呼吸愈发重了。
登时就叫她紧张起来,这疯子到底要干什么!
紧跟着又想起他秉性,这人还真就没有不敢干的事。
果然。
在乔珍的紧绷中他真动了,缓缓低下头凑得更近了些,近到都让人感受到他肌肤的触感与温度。
乔珍克制不住的要挣扎起来。
然而也在这一秒,她又猛然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因为身后那人什么也没有干,没有像乔珍想象那般逾矩的吻下去,更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他就只是轻轻的将脸埋在她颈窝而已,小心翼翼又贪婪的汲取着她的温软。
而后在这亲昵相拥里,乔珍感受到了比他体温更热的温度,骤然间像是岩浆做成的雨滴砸在她肩窝。
又缓缓顺着她肌肤的纹理下滑,流入衣襟里,其实并没有那么烫的,却一下子将她给灼痛了。
那是他的眼泪。
他在哭?
乔珍原本怔愣的眸光染上不可思议,一时间都忘记了挣扎。
屋子里从始至终本就是静的,这会儿气氛愈发沉下来。
身后那人性格向来内敛,连哭都是悄无声息。
可此刻他越安静,却越叫人觉得痛彻心扉。
乔珍在这无声的哭泣里,在这紧贴的相拥中,不能更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情绪。
他好像很难过很难过,又奇怪的好像很欣喜,就像是历经万苦终于找到自己的珍宝,却发现她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难过心痛,可又因为她的安好而由衷的欢喜。
矛盾的情绪互相拉扯,叫他那样一个人眼泪简直化成汪洋大海,载着浓烈的欣喜与难过,将她一下子淹没。
也叫乔珍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索性就没有反应,没有残忍的将他推开,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只是平静的感受着他的难过。
他就拥着阔别多年后她难得的温柔失声痛苦,在安静里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
月光在此刻落下来,照映着交叠的相拥,也见证着深夜里的再重逢。
直至许久过后。
身后那人终于是哭够了,止住泪意。
他抬起头时将额头轻轻抵在乔珍后脑,亲昵的蹭了蹭。
可能自己都觉得有些丢脸,又委屈,怎么一见到人就忍不住情绪了呢,无奈的轻笑了一下。
未启唇,清冷的音色隐在嗓间,喉结轻震时磁性又性感。
叫乔珍耳尖苏了一下,痒痒的。
可未等她有动作,忽然那人一直禁锢她的手就松开了,属于他的气息也在这一刻远离。
乔珍眼眸微张,立马扭头向身后看去。
寂静的屋内却是再无他人身影。
他像一阵风轻轻的来,撩乱了清透的心湖。
又像风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乔珍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呼吸也愈发混乱起来,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全身都有些发软。
没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床上。
轻又混乱的喘着气时,指尖下意识抚上脖颈,那里已经是湿软一片,离开了主人之后温度也变得冰凉。
可乔珍莫名就是觉得那炽热滚烫还在,烙印一样落在她肩胛,缠人的要命。
她喉头轻滚了一下,指尖紧扣着肩膀,心脏怦怦跳。
谢怀玉这混蛋,可真够胆大包天!
他悄无声息摸进来,抱着她哭一通又走了是要干什么?疯了吧。
也是。
谢怀玉不本来就是个疯子。
六年过去,他现在真是,更要人命了!
作者有话说:
阿巴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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