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遇宣逸宁
震耳欲聋的哭声吓得小二落荒而逃,也惊的附近过往的食客频频朝着里面打探,年更荣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几下,看着痛哭流涕的年莹春,心里明白都是安支梅娇生惯养的结果,咬了咬牙将目光收了回来,不然他真怕再看着她闹下去,自己一个忍不住,直接一巴掌将她抽回家去。
李沛见事情闹得僵了下来,正想起身打圆场,却被李连生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们是什么身份?人家副都统家的家务事,哪里轮得到他们来插手?
年莹喜察言观色到年更荣快要爆发的怒火,笑着将尴尬的气氛打破,“既然妹妹嫌弃我这个当姐姐的碍眼,我想我还是去外面等着爹爹好了。”
年更荣本以为年莹喜是想火上浇油,没想到却听见了意外的答案,将目光投向年莹喜,忽然觉得这个被自己忽视的女儿,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
看了看面不改色一脸识得大体的大女儿,又瞧了瞧依旧坐在一边哭哭啼啼的小女儿,年更荣心宽的点了点头,面色也缓和了下来,“难为你这个当姐姐的了。”说着瞥了一眼她身上的穷酸衣服,又道,“回家爹爹定为你做主。”
年莹春平常就看不得年莹喜得到一丁点的好处,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是觉得自己被年莹喜比了下去,当即五官扭曲的起身,泼妇骂街了起来,“年莹喜,你就是一个傻子!就适合配瘫子!你凭什么今天在这里和我争男人?”
李连生面上一僵,刚要打和场的话憋在了嗓子眼儿里,他的小儿子确实是个瘫子没错,但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本就生气年莹春不懂事的年更荣,怒无可及的一拍桌子,“住口!”常年与达官贵人交际的他,自然知道年莹春这话李连生定是再意了,年更荣虽然不巴结生意人,但也总是不想得罪的,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理儿,他比谁都要懂。
年莹春哪里知道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如今被年更荣这么一吼,她只当年更荣是为了年莹喜而吼自己,当即害怕与嫉妒一起涌上了大脑,再次‘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年莹喜心里好笑,她不过是想卖年更荣个人情而已,好让年更荣为了衣服的事情给自己出头,去找安支梅的麻烦,如今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粗心后母加宠溺亲娘的两个头衔压在安支梅身上,看来今天晚上她是要熬过了。
起身大大方方的朝着李连生,李沛,以及年更荣福了个礼,年莹喜直接无视掉哭的昏天暗地的年莹春,带着芊芊转身走出了包厢。
看着年莹喜清瘦淡定的身影,李连生心里感叹了一声:这个被整个宣国称之为啥子的年大小姐,似乎不但不痴傻,反而有着一颗聪慧识得大体的心啊,如果她泥巴下的脸蛋要还算是清秀的话,他还真有那个心将她迎娶回来做自己的儿媳妇,而且还是让她嫁给自己的大儿子。
包厢门关上的那一刻,芊芊似乎还能听见里面年莹春的哀嚎声,小心翼翼的回眸盯着年莹喜半晌,才小声道,“小姐,您为什么要帮着三小姐说话?”
站在二楼拐角处的年莹喜哈哈一笑,冷冷的道,“芊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她说话了?我这么说无非是想让自己脱身,只不过是一些带着面具做人的人,我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坐在那里听着他们的虚情假意?”
“可是小姐刚刚在三小姐落汤的时候,明明皱了下眉啊,难道不是关心么?”
年莹喜扬了扬了眉毛,懒洋洋的打着哈气,“我只是没想到,那汤是刚刚端上来的,为什么就没有烫掉她的一层皮?”
芊芊脚下一阵凉风涌上心头,打量着年莹喜不敢再多说什么。
虽然相处的才短短几个月,可是芊芊对于年莹喜的话却是坚信不疑的,现在的年莹喜虽然看似对周边的事情都是那么的漠不关心,实则是根本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芊芊不知道年莹喜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但是她却可以肯定,如果一旦触碰到了年莹喜的底线,那么她定会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剥你皮抽你筋,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你痛哭流涕,就好像上午的两个老婆子和现在还在哀嚎的年莹春。
一个男人,从芊芊的身后擦了过来,不过他却没有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而是伸手轻轻点了点年莹喜的肩膀,“年二小姐,我们主子说是来赎回玉佩。”
年莹喜一愣,摸了下脖子上的玉佩,才转回了身。
面前的男子二岁出头,五官立体,小麦肌肤,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之后,年莹喜才点了点头,“你家主子人呢?”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在面对陌生人时会这么冷静,眼中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继续小声道,“在这酒楼之中,容我给二小姐带路。”
侧眼看了看有些呆傻的芊芊,年莹喜朝着这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伸手拉住了芊芊,带着她一同前往。
芊芊是年莹喜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虽然她总是觉得在芊芊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一个秘密,不过在她被人欺负时,这丫头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关心和担忧却是真的。
随着那个男人的脚步,年莹喜忽然有种被人掌握或者跟踪的错觉,如果说,在路过自己被哄出来的那个雅间时是她多疑的话,那么在她停在隔壁雅间门前的那一刻,她心里的猜疑就可以变成了一种肯定。
不然哪里有怎么巧合的事情?在同一间酒楼不说,还偏偏是相互挨着,而且要不是有意跟踪的话,这个来叫自己的男人似乎出现的太过及时了一点,她前脚出来,他后脚就来叫自己了。
走在她前面的男人并没有帮她开门,只是将她带到了便转身离开了,年莹喜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不过她知道,所有的疑问都会在推开这扇门时,得到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
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面前虚掩着的雕漆门,年莹喜第一眼便见到此刻坐在雅桌前,悠哉品茶的年轻男子。
一改那一日的血染白袍,今天的宣逸宁一身靛蓝色的修身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滚边的祥云装饰,腰间束着一条赤青色锁边锦带,一条绑着流苏的羊脂玉佩挂在腰间,简单却不失贵重。
这样的锦衣玉袍,风流倜傥,要不是看见了他那张依旧俊美绝伦的脸蛋,年莹喜一定会认为是自己敲错了门。
在宣逸宁的身边还站着两个男人,看年龄的话也要在三十岁以下,一个面色斯文一个膀大腰圆,均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打量。
面对这样的阵势,年莹喜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进去了,当初她在救他的时候,只是想存心敲诈一笔,并没有想过他的身份,不过从现在来看的话,他……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在她正要犹豫着是要拍拍屁股走人,还是进去将玉佩换银票的时候,屋子里的宣逸宁忽而转头一笑,“莫不是年二小姐有想跑的心思?”
年莹喜心里一惊,再看向宣逸宁那张挂着笑容的脸时,是探视也是冷漠,这个男人果然非同一般,仅是一眼之望,便能猜到她的心思。
放下手中的茶杯,宣逸宁依旧挂着可亲的笑容,“如果年家二小姐想要走的话,也是可以走的。”
有一种人,明明是在笑,却会让你有一种寒冰刺骨的感觉,而很不幸的,眼前的宣逸宁就是这么一种人。
年莹喜勾了下唇,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迈步走进了包厢之中,在面前三个男人六道紧迫的视线之下,坐在了宣逸宁的对面,虽然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都写着危险二字,但她年莹喜也从来不是个害怕的主儿。
站在宣逸宁右侧的魁梧男人出门去安排饭菜,而左侧的斯文男子则又给他倒了一杯新的茶。
接过倒好的茶杯,宣逸宁朝着年莹喜轻轻的道,“一别几日,没想到年二小姐又开始了……相亲?”最后两个字似乎他说的很别扭,想了半天才道出了口。
年莹喜拧眉,“宣逸宁,你不会是来挖苦我的吧?”
“放肆!”
“大胆!”
没等宣逸宁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哼哈二将朝着年莹喜投来了杀人般的目光。
年莹喜挑眉看着此时一副要吃了自己的两个男人,又是一阵冷笑,“怎么?还要杀了我不成?”
宣逸宁挥了挥手,示意那一文一武后退,脸上仍然是温和一片,“只是好奇,为何年家二小姐会如此热衷此事罢了。”
年莹喜喝了口热茶,笑道,“对于一个傻子,当然是谁都想扔出去,难道你会抱在怀里像是个宝贝一样的疼着?”这话说的很轻松,就好像是吃饭一样。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菜已经摆了满桌子,宣逸宁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揽着自己宽大的袖袍,将一块糖醋排骨夹到了她的碗里,“年家二小姐的演技,还当真是让我佩服。”
垂眸看着碗里那油亮亮的排骨,年莹喜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这个男人果然将刚刚在发生在隔壁的事情,听个一清二楚,他不仅仅提前便知道了她们会来,而且还知道她为什么会走出那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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