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然后就让人将孩子抱走,林溪喘着粗气想要阻止,但终究她还是没能战胜萧慕阳的坚持。
刚好两个孩子适时哭了起来,“他们应该是饿了,让乳母抱着下去喂些吃的,等会再送到你身边来。”
林溪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松开力气躺了下来,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体锥心地疼痛。
她的生命,应该快要走到尽头了。
“溪儿,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你想去哪里,我都不拦着你。”萧慕阳看着眼神空洞面色苍白的林溪说道。
林溪一动不动地躺卧着,呼吸声都极轻,眼角控制不住在流着泪水。
“都怪我,溪儿,是我,对不起你。”萧慕阳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看到曾经那么耀眼的林溪,如今却这样憔悴了无生机,他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的苦楚,但他成年后的泪水,都是为溪儿而流。
他苦苦追寻的动作和行为,却伤害了他最珍视的人。
林溪动了一下想要坐起来,萧慕阳见状便过去扶着她,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子抱过林溪了,自从那位道士来过之后,萧慕阳便不敢再亲近林溪半分,害怕自己身上的戾气冲撞到了她身上。
这一次的拥抱才发现,他的溪儿竟然已经憔悴瘦弱到了如此地步,那么多的补药却还是没能将她调养好。
“太阳。”林溪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你的身体吹不得风。”萧慕阳说道,尽管所有的太医都说过,林溪姑娘已经油尽灯枯,但是他却始终不愿意相信。
“太阳。”林溪努力说着,眼神看着萧慕阳,带着祈求的泪水。
那熟悉的眼神终究是让萧慕阳从梦境回到了现实,眼神里有着怨恨、忧郁、难过、无辜……全都汇集在一起,这就是林溪对萧慕阳最为真实的情绪。
萧慕阳终究是唤人打开了窗户和帷幔,屋外的阳光洒了进来,风也缓缓吹入,清新自在地空气流入进来。
林溪还是喜欢这样的天气,喜欢这样的自由。
“以后,我们经常看这样的天,你说好不好。”萧慕阳说话的声音,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林溪就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她能感受到萧慕阳的眼泪,落在了自己的脸庞上,起初是一小滴,后来越来越密集。
那么骄傲高贵的一个人,如今却哭得,泪如雨下。
林溪没有力气抬起手来做些什么,只能开口道:“我不怨你了。”
是你,给了我此生最大的偏爱。
对于这个时代的你来说,你的行为都不算错,只是我,我的思维接受不了而已。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我们终究不可能在一起而已。
但还好,我们有了孩子,想到孩子,林溪又撑着一口气说道:“好好照顾孩子。”
说完,她想要伸手去擦掉孩子父亲的眼泪,一边努力抬手一边说道:“健康平安”。
可是话音刚落,那只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就陡然落下,手臂磕碰到了床沿上,那串萧慕阳赠送的玉镯,摔了个粉碎。
萧慕阳痛哭出声,将林溪抱了个满怀,想要揉进他的身体里面,想要保留着她身体的温度。
他还有好多抱歉的话没有说出口,他还想要听到她的埋怨与愤怒,他们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来得及说。
只剩下了一句“健康平安”,他做了那么多让她难过的事情,可是她却总是在祝福自己。
那么多的从前随着这一声祝愿在萧慕阳脑海里浮现着,可是曾经那么活灵活现的林溪如今却因为自己而离去了。
全都是他的错,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不停地呼唤着林溪的名字:溪儿,溪儿。
可是一切都没有响应,林溪就那样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直到夜幕降临,才有宫人斗胆进入寝殿查看。
然后就看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眼角还噙着泪水,死死地抱着怀中的人。
而那位林溪姑娘,已经,离世了。
床边,是碎掉的玉石。
……
林溪的葬礼举行得很简易,萧慕阳将她葬在了新修好的慈悲观,将她的衣物送回了林家村。
至此他专心于政务,后宫再无一人,腕中的佛珠再也未曾离身。
两个孩子健康长大,但却无人提及他们的母亲。
女孩知书达理研习医术,男孩精于骑射颇晓政务。
慈悲观春季的香火更甚,因为世人听说这里葬着一位精通医理,帮助全城百姓战胜疫疾的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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