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娜,得手了吗?”

首都大栅栏杏花胡同大杂院西侧屋窗外,一位头发挽成发髻的老太太双耳贴窗,压低嗓音问道。

昏暗的屋内静悄悄的一片,只有些许隐忍粗喘的呼吸声。

陈老太听到这里,便放心的朝着躲在门口,同样偷听的儿子们摆手。

“一边儿去,甭打扰了你妹妹的好事,不然仔细我剥了你们的皮。”

闻言,一行人这才悄悄的退出去,消失在夜色下的大杂院。

外面淅淅索索的脚步声,连同着先前的问话。

一起传到了屋内的炕上。

“陈美娜同志,你在做什么???”

冷冽的声音又硬又利,像是风霜刀剑一样割的人生疼。

饶是陈美娜都忍不住哆嗦了下。

她睁开眼屋内漆黑一片,借着月光透过窗户糊着的旧报纸,隐约能看到她身.下有个男人。

男人寸头短发,面容冷峻。他骨相生得极为优越,凌厉中不失英气,让人过目难忘。

更惹眼的是汗水打湿了他身上的确良衬衫,薄衫贴在贲长隆起的肌肉上,几近透明,精壮又充满着力量感。

在往下,腰间褐色皮带松到胯侧,紧实的肌肉线条深度凹陷。

这场面明明带着几分暧昧,却硬生生的被他生人勿进的凶悍气场给冲淡了几分。

陈美娜被勾起来的情绪,也跟着压了下去。

骑男人?

撕皮带。

挥汗如雨,霸王硬上弓。

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陈美娜,“……”

又想累死她?上辈子工作累死,这辈子骑男人累死?

死是不可能死的!

就算是嫖男人,她也要当享受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

陈美娜坦然的从男人的身上下来,呈大字往炕上一躺,眼睛一闭,神色安详,“不想动,你动吧。”

赵向锋,“?”

良久没有察觉到身上的动静。

陈美娜抬手蛄蛹了下旁边的大块头,“没吃饭,用点力,不会吗?”

做鸭就要有做鸭的觉悟,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出来做鸭?

赵向锋,“?”

男人眯着眼睛,眼神极为锋利,“陈美娜同志,我建议你谨慎组织语言。”

“男女作风问题会让你万劫不复。”淡漠的语气透着警告。

陈美娜也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她慢慢的坐了起来,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问,“你喊我什么?”

黑暗中,屋内的东西并不清晰。

但是好在月光透过泛黄的旧报纸照进来,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竹床和拱起的棉纱蚊帐。

面对陈美娜的反问。

赵向锋一言不发,只是,锋利如刀一样的眼神,仿佛要一寸寸割开她的皮肉。

陈美娜打了个寒战,见他不回答。

她也不在言语,努力让自己忽视对方。

漆黑的环境中让她也逐渐适应了黑暗,她开始慢慢观察起来。

炕柜上放着一个绿色镂空的铁皮暖水壶,在旁边放着一对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

这不是她熟悉的二零二四年。

她是俄语专业学生,小语种毕业就失业。

后来转行做销售,一直做到了上市公司金牌销售,在三十岁那年拿下大别墅。

只是,她为了更上一层楼做到高管的位置拼命加班。

终于在休息日教一个女客户潜水过程中,为了救下对方,溺海而亡。

简单来说,就是被工作累死了。

在接着她穿书了,穿到了七十年代的首都,为了躲开疯批男人的追求,而选择霸王硬上弓男主的恶毒女配。

书里面,男主赵向锋和朋友周卫国一起来大杂院。

看望隔壁看望退役战友,却意外被她母亲苗银花,得知男主家世优越。

他家住在首都东城四合院,父母在西北科研基地隐姓埋名。

说出去也是科研界响当当的大佬,而他爷爷也是离休干部,一家子吃供应粮不说。

他自己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就在驻队做到团参谋的位置,说一句前途无量不为过。

苗银花一合计,女儿被隔壁隔壁疯批逼迫嫁人,都快走投无路了。

这男主简直是男菩萨,是现成送过来的救星啊。

于是,苗银花联合家人一起,算计了男主,选择让女儿和对方生米煮成熟饭。

这样,女儿有了保护伞,不用怕疯批的逼迫了,他们家也得了一个好女婿。

对于陈家来说,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当然对于男主来说就不是了。

而陈美娜穿来的时刻不太妙,她正准备霸王硬上弓男主!

陈美娜,“……”

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反复在作死的边缘横跳。

好绝!

更绝的是还有三十分钟。

重生女将联合疯批男,妇女主任以及全大杂院所有邻居来抓奸。

届时,她家做的事情会被全场公开,一家子发配农场改造,接二连三死去。

唯独她在平反回首都之前嫁给凤凰男,最后被吃绝户!

陈美娜,“……”

要死了!

离被抓奸还有三十分钟!

四舍五入,她要嘎了!

见她闷不做声。

“陈美娜!”

赵向锋低喝一声,语气凌厉又猛烈,宛若惊雷乍响,奔腾入耳。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劝你想清楚。”

太过猛烈的声音,吓的陈美娜双腿一软。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凶什么凶,我又没怎么你?”

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且,就算是真到了那一步,吃亏的也是我。”

这让赵向锋有些意外。

她褪去了之前的刁蛮凶恶,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

陈美娜说完便不再管他。

她跳下炕去门后面摸索下,很快让她失望了。

她那宠女无度的老母亲把门从外面锁死了,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这纯属于她杀人放火,她老母亲在旁边鼓掌喝彩,女儿真厉害。

不愧是一家子刁钻的极品。

赵向锋看着她的动作,英朗的面容在黑暗中看的不是很真切。

“陈家做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

早在他们进来后。

陈老太便用一把黄铜大锁锁住了门,铁了心让他们生米做成熟饭。

陈美娜跟没听到一样,径直的做自己的事情。

这让赵向锋更怪异了。

她似乎变了一些不再像之前大吼大叫。

甚至也不在怕他。

冷静的让人发指。

赵向锋侧头打量着她,夜色下只有一个窈窕的身影,白色布拉吉裙子摆动时,隐约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身。

这是因为之前剧烈撕扯之间,崩开了两颗扣子,白的晃眼,美的动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

赵向锋紧抿唇,收回目光垂着眼,夜色给他的五官渡上了一层神秘,轮廓冷硬又凌厉,侵入感极强。

那厢,陈美娜检查完门,又不死心的检查了窗户,全部被封死了。

她的老母亲真是下了血本。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了。

母亲肯定带着哥哥们,去大栅栏合作社旁路口处看放映的电影了。

想到这里,陈美娜逐渐放弃了提前离开的可能。

她把目光放在了赵向锋身上。

昏暗的月光下,男人眉骨高,眼窝深,鼻挺口直,肩宽腰窄腿长,一身皮骨天生的本钱。

更惹眼的是经过一番撕扯后。

对方的衣服被扯开了一些,紧实的肌肉失去了半截皮带的束缚,黑色裤子松垮的挂在腰侧,释放出属于男人的荷尔蒙。

这皮囊比她后世见过所有的男人都要优秀,不愧是小说男主!

除了——有些凶。

赵向锋意识到对方在打量自己,他眉头皱起,气势如狼,“陈美娜,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陈美娜被他这么一看,心跳如擂鼓。

心说,她这可不是歪主意,而是在想自救的办法。

毕竟,死了一次的人可太知道死亡的痛苦了。

她要活下去。

活的比上辈子还好!

看来自救是不行了,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在男主赵向锋身上。

陈美娜陷入沉思,回忆起剧情,赵向锋的弱点——一杯倒。

倒还是个弟弟,二十四岁年轻又美好。

那她还怕什么?

做足了心理建设后。

陈美娜微微一笑,五官明艳张扬,只是张嘴却是反话,“听说你是千杯不倒?”

“我是万杯不醉,不如我们比一比?”

赵向锋,“?”

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饶是他都有些跟不上了。

“怎么?不比吗?还是说你想要做一些男人和女人爱做的事情?”

她慢慢渐入佳境,嘴皮子也有了上辈子的利索。

赵向锋听到这话,冷峻的面庞有一瞬间的僵硬。

甚至,黑暗遮住了半红的耳根。

若是有光,势必可以看到燎红的眉眼。

“陈美娜!”他低喝一声,“你知不知羞?”

陈美娜察觉到他的反应,心知这一计策是有用的。

她当即坐在炕沿离他三尺的位置,挑眉灿然一笑,“比不比?不然你以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些什么?”

做销售出生的她,喝酒是她的长项,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实在是找不到比喝酒更好的办法了。

用激将法拿捏人心,是她最惯用的套路。

赵向锋没吱声,一股淡香吸入鼻子并不难闻,甚至有些沁人心脾,明明之前对方靠近他的时候,他还那般厌恶。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目光如刀,仿佛能够刺穿陈美娜的层层皮肉。

想看清楚,她掩藏在皮肉下的一颗黑心肝,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他不回答。

陈美娜也不搓火,努力让自己忽视对方,她知道原身信誉度她低,改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而是要循序渐进。

她摸索着把桌子底下的一张青砖打开了。

不一会的功夫,就从墙角下面挖出来一大坛子女儿红。

这是她出生时,父母因为生了三个儿子之后,才得了一个女儿,为了庆祝给她埋下的女儿红。

从这里就能看的出来,陈父陈母对她的宠爱,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却愿意为她花钱庆祝存酒。

就冲着这点,她也要保护好他们啊。

想到这里,陈美娜的心更定了一些,她这人有个特点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冷静。

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紊,当揭开一层层瓶口,泥土簌簌洒落了一地,同一时间一股浓浓的酒香味也传了出来。

看着她真挖出来了一坛子酒,赵向锋陷入缄默。

陈美娜摸索着拿起炕柜搪瓷缸,这才惊觉到这搪瓷缸比她脸还大。

不过,大了才好用!

陈美娜将搪瓷缸探入酒坛,舀上满满一缸递给了赵向锋,下了一剂猛药,“上床还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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