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宓离开宁远侯府时,已是酉时。

慕容澈的贴身侍卫傅影,避过巡查的侍卫,将她送到平阳侯府的揽月院。

傅影动作敏捷,在平阳侯府里,几乎是来无影去无踪。

只是,从他看到沈宓的第一眼开始,就带着疑惑和打量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让沈宓有些不自在。

沈宓知道慕容澈也中了情毒。

想来傅影已经猜到,慕容澈不用解药,解了毒,和自己有关。

不过,慕容澈位高权重,嗜血如命,身边没人敢将他的事情泄露半个字。

看着傅影离开的黑色身影,沈宓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重新活过来。

可,母亲的无辜惨死,祖父离奇身亡,还有她背了七年弑杀祖父的恶女名声。

这些,都是她重活一世,要弄清楚的事。

今日,若非林氏算计,她怎会失了清白之身,这一笔笔的债她要讨回来。

揽月院地处平阳侯府的北苑,离正堂十分偏远。

夜色更深,天空淋淋冽冽的下起了小雨。

房门推开,沈宓就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云岚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

“铭香院今日出大事了,老夫人他们都往那边去了。”

“老爷也收到消息,从皇宫里赶了回来。”

沈宓抬眸看着跑过来的云岚,恍如隔世。

沈宓自小就被送去乡下,而云岚是江玄特地找来保护她的丫鬟。

前世的云岚,跟着她在东宫,受尽苦头。

为了护住她的孩子,最后被沈姝一碗汤药废掉武功,卖去大燕最低贱的窑子,被人折磨致死。

她找到云岚时,云岚满身伤痕,衣无一物的被扔在大街上,被来往的乞丐欺辱折磨。

想到这些,沈宓眼眶通红。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哭了?”

沈宓摇了摇头,“没事,我没哭。”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可知,铭香院发生了何事?”

云岚拿来披风给沈宓披上。

“我听说,三小姐在宁远侯府得罪睿王殿下。”

“睿王竟逼她从阁楼上跳下去。”

“三小姐惹谁不好,竟然敢惹那号人物。”

“整个燕京,有几人敢惹睿王的?”

云岚扶着沈宓在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茶。

“三小姐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阁楼跳下去,只是小腿骨折了。”

“若非她的丫鬟春秀,她恐怕都没命回来。”

“这春秀也是命苦,在平阳侯府上没过几年好日子,为救三小姐命都丢了。”

“春秀死了?”  沈宓捏着茶杯的手骤然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岚。

云岚点头,抿唇道:“小姐你还不知道?”

“我听说,三小姐跳下窗之前,春秀就在阁楼下候着。”

“说起来,春秀竟是被三小姐活活砸死的呢。”

“夫人让管家好生安葬,还差人打点银子给她父母。”

沈宓听着云岚说的一字一句,只觉得瘆得慌。

这沈姝果然和前世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春秀好歹跟了她十年。

只可惜,这次竟让沈姝逃过一劫。

“今日,大哥去找阿姐要母亲的嫁妆了吗?”

云岚点头,有些无奈。

“今日午时,大公子和大小姐因先夫人嫁妆之事吵了一架。”

“大小姐被大公子吼气哭,现在应该睡下了。”

沈宓将手中茶杯放下,面色极其冰冷。

前世,自己的大哥沈枫,以做生意亏本为由,将母亲的嫁妆从长姐那边尽数拿去。

实则,拿去给怡春楼里的一个头牌。

也因为这个女人,他与人争风吃醋,最后还打死一个官家子弟,入牢狱,后被斩首。

沈宓现在细细想来,只觉得脊背发凉。

虽然阳侯府吃着皇家俸禄,可沈枫不学无术,不走仕途,父亲只能同意他做些生意。

每次大哥说生意失败,要从长姐手中拿母亲嫁妆时,林氏都会劝自己的长姐,将嫁妆给大哥做生意,说是为他前途着想。

以至于沈枫,还以为林氏是贤良淑德的好母亲。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林氏提前设计的阴谋。

先设计嫁妆,再设计入狱。

沈宓放下茶杯,眼中眸色滚动。

她的两个哥哥,一个沉迷于赌博,一个沉迷于烟花之地。

完完全全就被林氏娇惯养成一个废人而不自知。

她放下手中茶杯,叹气道:“你去给我准备热水和一套干净的衣服,我洗完澡,要先去一趟铭香院。”

“是,小姐。”云岚得了命令,便匆忙下去准备。

没过多久,热水和衣服准备好了。

昏黄烛火照亮整个房间,沈宓脱下衣服。

身上,脖子,后背,乃至……腰侧

都能隐隐看到和慕容澈的暧昧痕迹。

淤青色的痕迹,密密麻麻顺着她雪白的香肩一直蔓延至腰侧。

恍惚中,沈宓脑海中出现那一幕幕羞耻的场景。

她似乎觉得慕容澈在这场情事上,并不温柔,反而是嗜血中夹杂着粗暴。

他像是一头难以驯服的狼,在这场情事里,将她整个人嚼碎,吞没。

那些场景,让浴桶里的她瞬间面红耳赤。

心思错乱不堪,她洗了片刻,立马起来将干净衣服换上。

“云岚。”

门外听到动静的云岚推门进来,就看着脸颊通红,连耳垂都通红的沈宓站在床前,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你怎么了?”

“怎么这般神情?”

沈宓将衣服拢好,抿了抿唇。

“没什么,你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云岚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不便多问,就去拿药箱。

不到片刻,药箱拿来。

房门关上,沈宓打开药箱,在药箱里,翻腾许久终是找到几味合适的药材。

用这些药材熬成汤药,喝下的效果和阻珠丸的效果一样。

上一世,也是因为和慕容澈的那晚怀上煜儿。

以至于,后面太子慕容景察觉到了,娶她入东宫。

煜儿跟着她在东宫受了不少苦。

她依稀记得,临死前,煜儿伸着肉嘟嘟白嫩的小手,拽着她的衣裙。

“娘亲,若是儿子愿意用心头血给侧妃用药,从此父亲是不是会对娘亲好一些。”

“娘亲便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可惜,煜儿心头血割了,却再也没有机会再叫她一声娘亲。

她眼眶通红,看着自己手上的几味药,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恨自己,恨太子,也恨慕容澈。

她很想煜儿,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可以。

就算她今生怀上煜儿,煜儿出生后,慕容澈未必护他。

反而会成为太子对付慕容澈的筹码。

想到这些,沈宓将那几味药从药箱里拿出来。

“煜儿,若是今生有缘,娘亲相信,你会再投胎到娘亲肚子里。”

药箱关上,衣袖撩开,手腕上面的守宫砂没有了。

烛火下,沈宓找来银针。

再将药箱里面的药拿出来碾磨成粉。

银子在火苗上烧得通红,沈宓咬着牙,忍着疼,混着药粉,毫不犹豫往自己手腕上原本守宫砂的地方烫去。

几经拨弄,那地方烫出一个小小的血洞,夹杂着红色药粉,看起来倒是之前无异。

她本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

她的清白,是因为林氏的设计,并非她有意。

银针刚放下,外头就传来云岚的声音。

“小姐,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来了,让你过去前堂一趟。”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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