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杜美娥有孕的消息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平阳侯子嗣不丰，娶了两任妻子，膝下只有二子一女。
谢元瑾昏迷不醒后，整个平阳侯府只剩谢书翎一根独苗。
子嗣现在对平阳侯府来说，非常珍贵。
谢书翎拿捏住了这一点，诚恳地说道：“我做错的事我认，会亲自上门给岳家请罪，但你们别伤害美娥，她是无辜的，是我连累了她。”
“那善仪呢？”老夫人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你准备怎么跟善仪请罪？”
谢书翎看向许善仪，眼眸中还有一丝未曾收敛的冷意，令许善仪瑟缩了一下。
许善仪心中暗道，不愧是男主，好吓人。
即便现在还没成长起来，也不容小窥。
“自然是善仪说了算。”谢书翎盯着许善仪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不论善仪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只不过，他会加倍地索取回来。
许善仪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着。
“善仪。”平阳侯怒气未消，扭头问许善仪：“这事的确是书翎这个混账做错了，你来说怎么处置，你说什么就什么。”
又添一句：“就算你要落了这个孩子，也可以提出来。”
平阳侯府子嗣是不丰，但若是许善仪想落了这个孩子，侯爷也会二话不说答应。
“不，不能动孩子。”谢书翎阴沉着脸道：“我说了，除了伤害美娥，其他都可以。”
“你！”平阳侯气得又要伸手扇谢书翎。
“侯爷！”秦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终究是心疼儿子，劝道：“不如先听听善仪怎么说？”
虽然杜美娥是个贱人，可毕竟有了谢书翎的骨肉。
秦氏也是想留下这个子嗣。
众人看向许善仪。
此时一身嫁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无比讽刺，也让侯府的人感到羞愧。
谁家新娘子的洞房花烛夜……会遇到这种破事。
“由我决定？真的吗？”许善仪一张巴掌大的脸，此刻惨白幽怨。
“当然。”平阳侯点头。
他和永安侯感情甚笃，也算是看着许善仪长大的，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好。”许善仪点点头，抿了抿唇：“二爷和美娥两情相悦，我刚才听见了，原来我并不得二爷喜爱。”
“……”
这是事实，众人想安慰都不知该怎么安慰。
“也就是说，我以后只有抚养庶长子，熬日子的份。”许善仪皱眉，自言自语：“或许连孩子都不会给我这个嫡母养。”
她又猜对了，至少谢书翎是这么想的。
“善仪，这个不会……”侯夫人怎么可能把谢书翎的长子交给小妾养，当然是给嫡母养。
“您可以做主吗？”许善仪看看侯夫人，又看看谢书翎：“二爷的意思呢？”
谢书翎大可以先稳住许善仪，以后再反悔，但他不屑：“美娥的孩子不会给你养。”
许善仪已经嫁进来了，就是明着欺负又如何？
“看。”许善仪语气幽幽，脸上的无助惹人怜惜：“无论如何，我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侯府众人对谢书翎怒目：“书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善仪？！她才是你的正妻！”
谢书翎便闭着嘴巴不说话。
“书翎，你太让祖母失望了！”老夫人看向谢书翎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老夫人息怒。”
开口的竟然是许善仪，大家再次向她看了过去。
“这件事还有一个解决方法。”许善仪在众人的注视下，说道：“既然我和二爷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一对怨偶，不如不做夫妻了。”
现场哗然。
“和离？不可能，这是丑闻！”侯爷立刻道。
“不是和离。”许善仪道：“换亲，我嫁给二爷的兄长谢世子。”
众人吃惊，都瞪大了眼睛。
这个姑娘在说什么？
嫁给谢世子……谢元瑾？
“荒唐！”老夫人跺了一下拐杖，说道：“元瑾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
半年前，谢元瑾从战场上受伤回来后，昏迷不醒至今。
“再说了，你和书翎正正经经拜堂成了亲，天下皆知！”老夫人不同意。
“不换亲，二爷如此折辱我，老夫人叫我如何自处？”许善仪问道。
老夫人噎住，是，这事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换亲委实荒唐，如何对外解释？
听说许善仪愿意让出正妻位置，穿好衣服来到谢书翎身后的杜美娥，扯了扯谢书翎的衣服。
可谢书翎却摇头，因为他明白，就算不娶许善仪，凭杜美娥的身份，也当不了他的正妻。
所以，娶一个好拿捏的正妻，才是明智之举。
曾经谢书翎以为，许善仪就是那个好拿捏的人，可现在看来……对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安分。
可惜没用，侯府这种门第，不会允许换亲这种事发生。
谢书翎并不担心，趁着长辈不注意，他用恶意满满的视线，扫了许善仪一眼，以后有这个女人受的。
许善仪感受到谢书翎的恶意，浑身爬满寒颤，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落在谢书翎手里，会过得有多惨。
“老夫人。”她再不犹豫，跪下说道：“如果您答应我的请求，我愿意为谢世子延嗣……”
让她顶着一个十七八岁小姑娘的壳子说这话，委实变态，但不得不说。
延嗣？
今晚她三番两次语出惊人。
老夫人不敢置信道：“你，为元瑾延嗣？”
“是。”许善仪梗着脆弱白皙的脖子，语气认真：“据善仪所知，谢世子这种昏迷的情况，是能人道的，这是听大夫所说。”
植物人是有生理反应的。
侯府众人神情复杂，没错，大夫的确说过，谢元瑾仍能人道。
老夫人也考虑过，给谢元瑾娶个妻，延续香火。
可是谁肯？
差点的姑娘，他们瞧不上，好的姑娘，断不肯嫁进来。
许善仪倒是挑不出差错，无论门第出身，还是模样性情，长辈都是认可的，但她偏偏和谢书翎成了亲。
要是早那么半天一天……
这是许善仪最后的筹码了，怎么这些人还是不肯答应？
她咬了咬唇，蛊惑：“若是老夫人肯答应，善仪今晚就和世子圆房，说不定一举得男，您就有嫡长孙了。”
该说不说，老夫人很心动。
谢书翎皱眉，没想到许善仪如此豁得出去，可不能让这事落实：“祖母，善仪是我的夫人……”
“你还有脸说？！”侯爷骂道。
谢书翎闻言，便知道父亲动心了，脸色十分难看，提醒道：“您不能偏心兄长。”
长子谢元瑾是侯爷的心头肉，他自然动心。
如果拒绝许善仪，恐怕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人选了。
侯爷对谢书翎冷哼：“你想跟我谈条件，好啊，你让那个丫鬟落了胎，远远发卖，善仪就继续当你的夫人。”
“不可能。”谢书翎想也不想地说。
“你，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把善仪交给你！”老夫人失望地看着谢书翎。
但凡谢书翎对许善仪尊重点，她也不会动换亲的念头。
“这件事是书翎你自己不占理。”侯爷不再看次子，不容置疑地决定道：“既然这是善仪自己的抉择，就听善仪的，我们不能出尔反尔。”
许善仪立刻给侯爷磕了一头，万分感激：“谢谢父亲成全。”
对方一句话，她的命运就从悲惨变成未来可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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