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趁你病，要你命
赵秋明很郁闷。
昨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可就是想不出应付程天阳的办法。
当时要不是他警惕，压住了心里的邪念，差点就着了程天阳的道。
但这也从另一方面表明，程天阳已经打算对他动手了。自己要是再不做点准备，恐怕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
在这股危机感的压迫下，赵秋明几乎一整宿没合眼，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起床穿好衣服，悄摸地溜出了家门。
凌晨五点的海城一片寂静，路上的车子十分稀疏，显然那些打工人还没起床。
赵秋明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了一条餐饮街面前。
虽然附近看不到什么人，但街上的几家早餐铺却已经开始忙了起来。
他们在店门口支上桌子，搬来几张马扎，虽然十分简单，但却依旧人满为患。
看到这一幕，赵秋明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也和那些人一样，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
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在出租屋和公司之间来回奔波。
鬼使神差地，赵秋明走到一张八仙桌旁坐了下来，伸手要了一屉包子一碗豆腐脑，打算重温一下这种感觉。
他倏地抽出一次性筷子，扯下劣质的包装袋，然后将两根筷子相互摩擦了几遍。
店家上菜的速度也很快，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把东西端了上来。
看着热腾腾的包子和豆腐脑，赵秋明的心里忽然有点感动。
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是打工人，而是日升集团的赵总。
正当赵秋明低头大快朵颐时，不远处的白小月却迅速躲了起来，如临大敌般盯着他。
“赵秋明？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小月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盯着赵秋明的背影。
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坐在那边的人绝对是赵秋明不会错。
只是她想不明白，赵秋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居然还会吃这些廉价的东西。
来海城之前，白小月特地收集过一些情报，对于赵秋明的性格她很清楚，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毫不夸张的说，白小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奢靡的人。
几十万的名酒，他当白开水一样喝一口就扔；各种名牌衣服和奢侈品不计其数，有的甚至买来就根本没穿过。
这种人来吃路边摊，白小月实在想不明白。
但不论如何，当看到赵秋明的一瞬间，她的警惕就已经提升了最大。
程天阳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来梳理脉络，在此期间绝对不能有人打扰他。
虽然赵秋明只是个普通人，但白小月也不会因此轻视他。
忽然，赵秋明放下手里的包子，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这一举动反而让白小月脸色一变，心脏开始砰砰狂跳起来。
“主人说过，赵秋明是个十足的小人，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知道主人不能出门的情况？”
想到这里，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刚才那通电话……不好！难道他打算摇人？！”
白小月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以程天阳现在的状态，赵秋明随手一巴掌都能扇死他，自己一个人分身乏术，根本无法顾得过来。
在一番短暂的思索后，白小月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一股脑地把怀里的包子全咽了下去。
绝对不能让赵秋明得逞！
要赶在他的帮手来这里之前解决他！
白小月抹了把嘴，转身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脑海里甚至已经想象到赵秋明被她痛殴一顿，跪在地上求饶的画面。
此时的赵秋明并未察觉到白小月的行动，依旧沉浸在那一碗豆腐脑中。
而白小月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静静躺着一块金灿灿的东西。
当她踩上去的时候，一股奇妙的失重感从脚下传来，白小月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随之低头看了过去。
香、香蕉皮？
摔倒的一瞬间，她亲眼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学生正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根新的香蕉。
“你大爷……”
话还没说完，白小月的脸蛋就已经贴在了地上。
而她传出来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赵秋明的注意。
他一手端着豆腐脑，一手夹着酱三丁，有些好奇地看着白小月。
他属实没想到，居然有人吃早饭前要磕头，还是把脸贴在地上的那种。
为什么？
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吗？
“姑娘？你、你没事吧？”
早餐铺的大妈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白小月，发现她没有动静，于是赶忙将她扶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摔得昏了过去。
看到白小月的一瞬间，赵秋明差点被豆腐脑给呛死，连忙转身把碗放下，一个劲儿地拍着胸口。
“白小月？！开什么玩笑？老子起早吃顿路边摊儿都能碰到她？！”
赵秋明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陈峰！你特么到哪了？！”
“我在路上了啊，怎么了赵总？”
“赶紧给我过来！快点！越快越好！”
说这话的同时，赵秋明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生怕白小月醒过来。
催完陈峰后，赵秋明有些坐立不安，起身打算离开。可看着还没吃完的豆腐脑和包子，他犹豫了一下，又坐了下来。
“白小月出现在这里，她又是程天阳贴身近卫，那岂不是说明……程天阳就在附近？”
赵秋明的心顿时慌了一下，赶忙看了看四周。
确认没发现程天阳的身影后，他这才放下心来，一口一口地吞着豆腐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冷静！赵秋明！程天阳既然不在你怕个球啊！”
与此同时，被大妈扛进屋里休息的白小月也醒了过来。经过刚才那一摔，现在她的额头上有一块红彤彤的印记，看上去十分显眼。
“好疼……”白小月的表情龇牙咧嘴，“赵秋明那个混蛋，居然提前指使小孩子给我设陷阱！不行，我得赶快通知主人！”
可刚拿起手机，她又开始犹豫起来。
“主人现在正在闭关，要是这时候突然打扰他……”
但很快，白小月又用力摇了摇头。
“不行！还是赵秋明更加危险！我这也是为了主人好，主人一定不会怪我的！”
于是乎，几秒钟后，程天阳的哀嚎声便传了出来，反倒把赵秋明吓了一跳。
“这声音是……程天阳？！”
赵秋明顿时心头一颤，心中惊呼：“吾命休矣！”
“程天阳这孙子刚才嚎得跟杀猪一样，要是被他逮到岂不是得扒了我的皮？！”
想到这里，赵秋明赶忙一口吞下碗里的豆腐脑，来不及咽下就要起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另一边，出租屋里，程天阳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容貌枯槁，看上去十分憔悴。
一分钟之前，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体内的经络上。房间里门窗紧闭，他甚至还谨慎地布下了阵，几乎完全阻绝了外面的声音，以防止自己被打扰。
可他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没算到白小月会一个电话打过来。
原本他正处于一种全神贯注，飘飘欲仙的境界，可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宛如一把棒槌，对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硬要说的话，就像他在和心爱的人正在深入交流探索人类起源奥秘时，对方却突然摘掉假发扯下面具，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壮汉的脸庞。
这种进退两难的感觉，要不是程天阳意志坚定，恐怕早就变成傻子了。
“主人！主人不好了！赵秋明找上门来了！”
白小月急切的声音将程天阳拉回现实，他这才回过神来。
“赵秋明？”
程天阳的心里此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但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赵秋明，路边扫地的大妈随手给他两耳光他都不敢还手。
处于经络梳理状态的程天阳是最脆弱的，这时候的他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虽然十分生气，但此时此刻，程天阳不得不选择低调。
“赵秋明……他来干什么？”程天阳有些沙哑地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他的架势，好像在摇人过来，我怀疑他可能要对主人您不利！”白小月信誓旦旦地说道。
“就他？还摇人？”程天阳怒极反笑，“老子现在就去找他！”
挂掉电话，程天阳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现在绝对不能和赵秋明正面起冲突！
来到楼下，赵秋明正鬼鬼祟祟地打算离开，却没想到刚好和程天阳撞了个正着。
看到程天阳那副鬼样子，赵秋明顿时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哟，这么巧啊天阳兄，你这是……刚睡醒？”
“差不多。”程天阳阴沉着脸点点头，“赵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我溜达过来的你信吗……”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同时沉默了下来。
“王八蛋！休伤吾主！”
正当赵秋明打算打破沉默时，白小月却突然冲了出来，一脚朝着赵秋明踹了过来。
赵秋明脸色一变，迅速闪到了程天阳身后，然后抓住他的肩膀，将其当成人肉盾牌，抵挡着白小月的攻击。
“恶贼看招！”
砰！
白小月一拳挥上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程天阳的胸口上。
只听“噗嗤”一声，一道血痕沿着程天阳的嘴角缓缓滑落。
“主人！”
“天阳兄！”
赵秋明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你为了保护我，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程天阳的嘴角微微抽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他现在真的很想骂人。
救你？老子巴不得一巴掌呼死你！
你看我像是要救你的样子吗？！
要不是现在程天阳真的很虚，他怎么可能会任由赵秋明抓着他不放。
“赵秋明你个王八蛋！”白小月顿时眼眶一红，“都怪你让主人受伤了！”
“哎，刚才那一下可不是我打的啊！”
“我觉得你们……”
“混蛋你给我住口！拿命来！”
白小月丝毫不给赵秋明解释的机会，抬手就是一耳光。
赵秋明眼疾手快，再次躲到了程天阳身后。
不出意外，程天阳的脸上很快便留下了一道醒目的巴掌印。
“天阳兄，你真的……我哭死！”赵秋明抽了抽鼻子，“你这个兄弟，我赵秋明认定了！”
“你大爷……”
程天阳还没来得及说完，白小月的拳头已经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主人你先挺住！等我解决了赵秋明这个混蛋就来给你疗伤！”
此时的白小月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像赵秋明这么坏的人！
不仅指使小孩子帮他干坏事，还乱丢垃圾，甚至还伤害了她最敬爱的主人！
简直罪不可赦！
面对陷入暴走状态的白小月，赵秋明自然是一声不吭地躲在程天阳身后。
白小月走到哪，他就挪到另一边，自始至终都没被碰到一下。
反观程天阳，因为他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小月的拳头砸过来。
这丫头从小就在家族里接受训练，虽然一双手看上去十分粉嫩，但其中的蕴含的力道却并不小，尤其是现在她还这么生气，每一拳打得都很重。
而他更是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没过几分钟，程天阳的脸就肿了起来，而且几乎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停！”
关键时刻，赵秋明忽然向后跳了一步，对着白小月伸出了手。
“混蛋受死！”
“打住打住！”赵秋明连忙摆摆手，“白姑娘，你先回头看看！”
“看什么……”
白小月刚回头，整个人顿时愣住。
程天阳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脑袋肿成了猪头，哪还看得出人样？
“白姑娘，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先关注一下你家主人吧。”赵秋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再打下去，他就要没了。”
听到赵秋明的话，一行清泪从程天阳脸上的缝隙中缓缓流了出来。
十分钟！
整整十分钟！
他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谁知道他这地狱般的十分钟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两个人像捉迷藏一样围着他转圈儿，关键是还只有他一个人挨打！
好在赵秋明终于良心发现，赶在他被白小月亲手打死之前说了句公道话。
程天阳缓缓抬起手，十分费力地竖起了大拇指，整个人随即倒了下去。
“主人！”
白小月梨花带雨地跑过去扶着他，满脸的急切。
“哎，看在天阳兄舍命救我的份上，我帮他打个120吧。”
说完，赵秋明一边摇着头，一边默默地掏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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