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不遂人意
新生抽老生,老生都在看台上眺望观看,等着那能被自己凌虐的新羊出现,毕竟入学以来能够如此光明正大地欺负师弟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新生们开始抽签了,有的抽到了厉害的师兄师姐,便哭丧着一张脸恨不得重来一次,有人抽到了平日里修为并不突出的,便险险地送了口气,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打算回去和那位师兄交流一下感情,求对方手下留情。
“东院弟子沈从容,对战北院弟子杨乐。”
“东院弟子顾凝,对战北院弟子诗瑶。”
“……”
一位学长报出叶牌结果,然后将叶牌装入一个储物袋中,待到过会儿还给那些老生。
下一个便轮到晏天痕。
晏天痕走上前来,在那箱子里面摸来摸去,随手捞起来了一张叶牌,再一看名字,晏天痕便抽了抽嘴角——
“北院弟子晏天痕,对战东院弟子莹观潮!”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开始喧哗。
莹观潮挑挑眉,坐在北院席位上,一派闲然自得的表情。
旁边人禁不住说道:“莹少,居然抽到了你,他可真是运气不好。”
“莹少可是咱们北院,仅次于晏寰宇的剑修,虐打区区一个晏天痕,岂不是松松的。”
“那晏天痕,有算是点儿背了,抽谁不好,偏偏要抽莹少。”
“那这次下注,我肯定得下莹少。”
“我倒是有些忐忑。”另一位弟子道:“这晏天痕,据说是受到华容剑仙亲自指导,剑术也着实不俗。”
莹观潮扫了他一眼,轻蔑地说道:“即便入了华容剑仙的眼,又算得了什么?他炼炼丹也就罢了,非要不自量力地学剑,便是自寻死路。”
“晏天痕平日里行事很是高调,还对自己的剑术很是自信,才不过学剑一年,便胆大包天地去藏剑峰寻剑,最终落到个拿了把废剑的下场,而宗门规矩里面说得清楚明白,若是从藏剑峰上拿下了剑,则之后的所有宗门比试,必须使用那把剑,也算是对剑尊的尊重。”
抽完对战签已经回到席位上的龙尧凌光很是满意地看着那结果,洋洋洒洒地说道:“这次,你可要好好教教他,该如何做人。”
龙尧世子手中握着沉星,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莹观潮如今正受着龙尧凌光的好处,闻言自然说道:“我一向都不喜太过彰显自己之人,晏天痕虽为世子,在这万法正宗之中,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弟子罢了,身为师兄,我自然有这个义务来教他做人。”
说完,龙尧凌光便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那边,晏天痕抽完叶牌下来之后,便对上了祁非情和顾如玉凝重又充满了担忧的脸。
晏天痕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们做什么这幅表情,像是我要跪了似的。”
顾如玉微微蹙眉,盯着他道:“你对上莹观潮,怕是没什么太大胜算。”
晏天痕道:“考核这种事情,并未要求新生必须胜过老生,只要能让先生们觉得已经拥有独自接任务的机会,不就行了吗?”
顾如玉道:“你何时变得这般天真?你难道忘了,你与沈从容和殷长歌,关系很是不错么?”
殷长歌也走了过来,颇为担忧地说道:“莹观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早就在寻我麻烦了,这次你抽到他,想来他必然会迁怒于你。”
晏天痕一愣,道:“他何时找了你的麻烦?”
殷长歌有些踌躇,犹豫了片刻,在晏天痕非常坚持的注视之下,才不得已地说道:“从我开始去妖兽苑勤工俭学开始,他便总是让那些妖兽寻我麻烦。”
晏天痕的脸一下子便黑了,道:“那些妖兽,如何欺负你了?”
殷长歌很是平静地说:“妖兽苑里面,不少妖兽都是弟子们带过来寄养的,莹观潮便寻了一些人,合起伙来让妖兽但凡遇上我去清扫看护,便定然要闹个鸡飞狗跳,诸如此类。”
“要我看,怕是没这么简单。”开口的是沈清和,他看着晏天痕,微微一笑,道:“我之前去妖兽苑寻一只妖兽的时候,曾遇上殷长歌轮值,欺负他的非但有妖兽,还有其他勤工俭学的弟子,妖兽凶残,弟子无知,他身上的伤,可是只多不少。”
殷长歌瞪着沈清和,道:“我不是说,不要你多管闲事么?”
沈清和淡淡道:“我之前的确并未多管闲事,你既然并不开口求助,我也懒得管你死活,只是,若不让人知道莹观潮恨你恨到那种地步,晏天痕在比试的时候,掉以轻心又该如何?”
晏天痕脸色一沉,走过去猛然将殷长歌的衣袖拉了起来,只见那上面,看起来非但有鞭伤,竟是还有烫伤,在玉白色的肌肤上面,看起来触目惊心!
晏天痕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他从不知道殷长歌在外面受辱,更不知道事情竟是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
“这是什么?”晏天痕猛然抬高了声音,瞪大眼睛道:“是不是他们欺负的?是不是?”
顾如玉也一脸严肃,身为负责人,他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同门弟子,在眼皮子下面受了这种侮辱委屈!
“我带你去评理!”顾如玉道。
“这件事情先这么算了吧。”殷长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地后退半步,道:“考核在即,若是阿痕因此彻底得罪了莹观潮,想来他势必会做些更为过分的事情,而且……”
“而且什么?”晏天痕气得眼睛都要发红了。
“而且莹观潮当时私下里警告我,说我若是便这么受着,待到我离开宗门之后,这笔账便算是清了,可若是我敢说出去……他们便会想方设法,无论如何也要杀了沈从容。”
这种威逼利诱,对于旁人也许没什么用,但对于从一个小村落里面跋山涉水而来,无权无势也无所依靠的殷长歌来讲,的确很容易威胁到。
毕竟,莹观潮乃是京都大世家弟子,身份高贵,即便在宗门之内还有所收敛,但他们今年通过考核,可以外出执行任务,岂不是给了他动手的机会?
而且,他根本不需自己动手,有的是愿意替他杀人的。
殷长歌出于种种考虑,最终选择了隐忍。
“欺人太甚!”晏天痕捏紧了拳头,道:“我非得把他给捏死不可!”
“你该不会是真的信了吧?”沈清和禁不住笑了,温文地望着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的殷长歌,道:“别傻了,莹观潮知道沈从容厉害,而你柔弱好欺,所以才会这般耍你,你该不会是真的以为,你答应了这件事,莹观潮便会真的什么动作都没有,几年之后与你、与沈从容,将这笔账给购销了吧?”
“至少不会激怒他。”殷长歌坦然地说道。
“够了!”晏天痕怒火中烧,道:“沈从容知不知道此事?”
殷长歌说:“他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你们也切莫告诉他。”
晏天痕四处寻找:“沈从容呢?”
顾如玉道:“抽完签之后,已经离开了。”
殷长歌说:“他最近剑道上有所感悟,抽空便要去闭关练剑,一会儿工夫都不愿意浪费在旁的事情上。”
晏天痕怒道:“你算是旁的事情吗?你这么为他考虑,他可曾有把你放在心上?”
在晏天痕看来,那沈从容就是一个天杀的负心汉。
殷长歌却是幽幽说道:“他的确不曾把我放在心上,他救我一命,便是随手为之罢了,又不是出于私情,更何况……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他无关。”
“你——”晏天痕被噎着了,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指头在殷长歌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一点,道:“你说的也算是有道理,但依然气死我了,不行,我今儿非得去找他寻仇,连我身边的人都敢动,不想混了!”
顾如玉见他气上头来,便拦着说道:“如今这里的人太多,你若是想要教训他,倒不如等到你考核结束之后再说。”
晏天痕眯了眯眸子,眼珠子危险地转了转,道:“我忍不了那么久,不过,这里的人的确有些多……你下次前去妖兽苑值勤,是在什么时候?”
殷长歌道:“就在明日。”
晏天痕深吸口气,计上心头,道:“那一切事情,待到明日再说。”
毕竟,蔺玄之还在此处,且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晏天痕自然不想当着他的面,做些什么让他不悦的事情。
接下来,晏天痕虽然没什么心情,但因为蔺玄之没走,他自然也要留在这里,虽然两人离得还挺远,说不上什么话,但能远远看到自己心上人,倒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抽签继续进行。
不久之后,便轮到了龙尧凌光。
龙尧凌光的运气不知算好还是算不好,他一抽便抽到了东院的玄子云。
说起玄子云其人,晏天痕和他倒是没打过交道,但却因着他出身于玄族,所以便多注意了几分,而且,最初刚入宗门,令判审判沈从容的时候,晏天痕曾见过他。
玄子云一向不爱参合各种争斗,还是个极为懒散的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不练剑就不练剑,什么任务也不接,什么历练也不做,每日都赏花逗狗,不亦乐乎。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东院剑道之首,也是唯一一个在四院大比之时,碾压北院数位剑修,并与晏寰宇打了个平手之人。
“世子,需不需要去寻来玄子云之前的对战记录?”旁边随着龙尧凌光一起入学的侍仆寒雨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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