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长安见尘雾(5)
……
宽大素净的房间里,一名身着白衣的绝美男子躺在床榻之上,如莲般无瑕如碧的脸庞一片苍白,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坐在床边的女子。
女子容貌艳丽,眉宇间的淡淡的寒冷平添了几分冷艳气质,长长的青丝仅用一支木簪绾起,却又更显绝尘。
“茶舞姑娘今日来得好早。”
见男子醒来,女子仍是面无表情地为他把着脉,漠然开口道:“今日他们便要带你走,我自然来得早。兮儿,帕子。”
闻此,站在女子身后的一名容貌清秀的少女连忙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女子。
“带我走?去哪儿?”
“哈哈哈!这你就别管了。”一道男子张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脚步声,走进了房间。
见冷艳女子正用帕子擦拭着双手,男子略带恭敬地作了个揖,“洛珩见过茶舞姑娘。”
茶舞却是至若未闻,将帕子递给了站于一旁的兮儿,起身对着床榻上的男子开口道:“花公子,你的毒已经无碍了,可就此放心了。”
闻此,花苏梨微微点头柔声道:“多谢茶舞姑娘多日的悉心治疗和照顾,苏梨没齿难忘。”
茶舞未言,带着兮儿便向屋外走去,然,一旁被人忽略的洛珩却是突然拦住了茶舞和兮儿的去路。
见此,茶舞柳眉一蹙,冷艳的脸庞又冰冷了几分:“这是何意?”
“呵呵,茶舞姑娘别生气,我家主子说了,请您一同前往。”洛珩笑道,只是那虚伪的笑意却是未达眼底。
闻此,一旁的兮儿忍不住开口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家主子已经帮你们把人治好了,现在为何不放我们离去?”
相对兮儿的恼怒,茶舞倒显得十分平静,只是语气中淡淡的寒意直逼人心:“看在三井的份上,我已经答应你主子将人救了,现在这样又是何意?”
洛珩掸了掸衣袖,笑道:“主子希望得到茶舞姑娘的帮助。”
听了这句话,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茶舞柳眉轻挑,说话间满是嘲讽:“人心不足蛇吞象,真是贪婪成性,你们以为我茶舞是你们想留便能留得住的吗?”
话毕,便带着一脸愤然的兮儿向外走去。
“主子说了,若是茶舞姑娘不想让三井公子活命,便尽管离开。”
身影猛然一顿,回头,饱含冷意的凛冽眼眸直直地射向洛珩:“卑鄙!”
洛珩却是缓缓笑了两声,也不再维系着脸上讨好的虚假表情,直接越过茶舞二人走出了房间:
“茶舞姑娘快些收拾行李吧,我们马上就出发了。”……
……
空旷的大殿里寂寥无声,略显萧条。
一位年长的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对着候在殿外的一名宫装美妇恭敬开口道:“萱妃娘娘,皇上已经歇息了,您还是下次再来吧。”
闻此,萱妃暗自咬牙啐了一口,精致的面容上却挂着一抹艳丽的笑容:“既然如此,本宫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改日再来给皇上请安。”
话毕,便甩袖转身离开了乾坤宫。
寝殿之中,南瀛皇帝闭目轻轻靠在温如婉的腿上,一脸舒适,温如婉仍带着温和的笑意替他按压着额头上的穴位。
“皇上,您为何不见萱妃妹妹?”
“唉”,皇帝轻轻叹了开口,“经历了瑾妃的事之后,朕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朕现在不想见她们,朕只想有你陪在朕的身边。”
闻此,温如婉脸上的笑意更浓,笑靥如花。
“婉儿,朕好想有一个你跟朕的孩子,可惜……”皇帝突然顿住,不再开口。
温如婉脸庞上明艳的笑容突然僵住了,脉脉的眸底不经意间划过一抹恨意,一晃即逝:“是婉儿没有福分拥有皇上的孩子。”
闻此,皇帝拉过了温如婉的手柔声安慰道,语气满含歉意:“婉儿不怪你,是朕没有保护好你,才让那个老妖女害了你。”
“臣妾有皇上这般疼惜,就算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听到温如婉略带哽咽的声音,皇帝的心顿时便融化了:“婉儿,你总是这么叫人心疼啊。”……
……
待温如婉离开乾坤宫时,已是过了晌午。
她没有乘坐凤辇,而是徒步在宫道上缓缓向飞凤宫走去,她的身后,左右两旁紧跟着容妆和嫣儿,然后便是一众太监宫女紧紧跟随,阵势格外引人注目。
“哟,这不是皇后姐姐吗?妹妹见过姐姐,姐姐金安。”
一道慵懒的声音自宫道另一边响起。温如婉顿身,侧目而视,见了那说话之人,才挂起一抹微笑:“萱妃妹妹。”
“难怪皇上不让妹妹进殿见他,原来是先有姐姐这个大美人作陪呢!”萱妃兀自开口道,语气间满是恭维,可总觉得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温如婉温柔地牵起萱妃的手,开口道:“妹妹真是说笑了,大家都是姐妹,一同伺候皇上,何来主次之分呢?”
闻此,萱妃也笑了笑,轻轻从温如婉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姐姐说的是,倒是妹妹太计较了。妹妹还有些事,先告辞了,姐姐没事的时候就多到朝霞殿坐坐吧。”话毕,便带着一众人转身离去了。
温如婉望着萱妃从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良久,才抬脚大步离开:“回宫!”
……
“主子,那个萱妃……似乎不一样了。”飞凤宫中,嫣儿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一旁的容妆也不解道:“没错,就萱妃那个趾高气昂的脾气,若是换了平时,她早就火冒三丈了。”
温如婉坐在软塌上,桌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她素手轻轻执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着:“看来北平川还有点儿本事。”
“不过”,温如婉随手把棋子扔进了棋盅里,“本宫不会让他们得意太久的。”
闻此,一旁的容妆和嫣儿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低下了头。
而另一边的朝霞殿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袖儿看着殿中满地的狼藉,一阵心惊,却又不敢上前劝阻,只能看着殿中之人疯狂的模样。
“凭什么她温如婉就这般蒙受恩宠?凭什么她总是一副高贵、无人可及的姿态?凭什么本宫就要在她面前低声下气?”
萱妃恼怒地砸着殿中所有能砸的东西,咆哮出声。一旁的宫人都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没人敢上前制止。
“萱妃娘娘便是这般沉不住气吗?”
一道略带笑意的说话声从殿外传来,萱妃循声望去,见了来人,才放下了手中的花瓶,微微整理了妆容,才道:“北将军怎么来了?”
北平川带着杀狼兀自走进了大殿,随意找了个位子便坐了下来:“本将军前去探望皇上,顺道来看看娘娘,娘娘可是因为那温如婉而恼怒?”
“哼!”
萱妃不语,冷冷地哼了一声。
“呵呵”,北平川微微笑道,“若想要成大事,娘娘就必须学会隐忍。”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除掉温如婉?本宫不想等太久。”萱妃一脸阴沉道。
闻此,北平川连忙答道:“娘娘放心,这个温如婉嚣张不了多久了。”
萱妃这才平复了些许怒气:“这还差不多。”
北平川讨好地陪笑着,只是萱妃看不到的地方,一丝讥讽自北平川眼底闪过。
……
“主子,你真的要帮那个女人除掉温如婉?”
宫道上,杀狼满是寒意的沙哑嗓音在北平川耳边轻轻响起。
北平川冷冷一笑,不置可否:“那个萱妃真是没什么头脑,愚蠢至极,连温如婉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了,不过,”
北平川顿声笑了笑,“不过正因为这样,才好控制住她。那个温如婉,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不过她这般心思深沉的女人是绝对留不得的,必须尽早解决掉。”
“属下知道了,那么……”杀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静了声。不多时,宫道转角处,便迎面走来了两个容貌清秀的宫女。
见了北平川和杀狼,那两名宫女突然愣了愣,对视了一眼,连忙屈身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北将军。”
北平川见她们二人的容貌清秀可人,而且身上的穿着也似乎跟一般的宫女不太一样,便开口多问了一句:“你们是哪个宫里的宫女?”
闻此,一名身材略微高挑的宫女连忙沉声答道:“回将军,奴婢们是飞凤宫中的二等宫女。”
另一名宫女却是低低地埋着头,眼睛时不时地往北平川身后的杀狼瞟去。
“哦?原来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宫女,难怪跟一般的宫女气质有所不同,就连二等宫女都这么不俗。”
北平川笑道,对她们二人也没了什么兴趣,话毕便带着杀狼离开了。
经过两名宫女时,杀狼却突然顿了顿,微微抬头侧目忘了一眼那个一直沉默的宫女,凛冽的眼神寒意乍现,见两名宫女害怕地颤抖了两下,杀狼才蹙了蹙眉,抬脚紧跟着北平川离开了。
见北平川二人完全走远了,两名宫女才缓缓舒了口气。
“容容,我们赶紧回宫!”
“好”……
……
这几日,花吟浅觉得很郁闷,那个北觞皇帝似乎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对他们三人格外热情,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便是他还时不时地邀请他们进宫做客,大部分时候都是北觞皇后做东,每次都会有那个百枝郡主在一旁陪侍。
对于那个百枝郡主,花吟浅其实是很欣赏的,她知书达礼、端庄娴静,又文采斐然、舞技冠绝,当真是当日那个水霓裳完全比不了的。
然而,卿之凉却似乎总是对那个百枝郡主存有敌意和厌恶,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连带着花吟浅,卿之凉都是理都不理,整日脸色阴沉,像是有人欠钱不还一般。
花吟浅刚走出屋子,便看到不远处走过的卿之凉,下意识地叫住了他:“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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