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鹬蚌相争
有了殷通的提醒,邢举当即派人暗中打探乌桓人的动静….
在第二天,果然证实殷通的话,各地乌桓青壮偷偷往宁县集结。
邢举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若非有这个冀州来的殷通,他还蒙在鼓里。
随即又想起元旦早上,常威急匆匆来报出事了,莫非说的就是这事?
邢举当即派人去叫负责监视乌桓人的常威,结果听说,常威回家过节去了,这让邢举更怒。
老子什么时候准许你擅离职守的?
于是乎,在下午的时候,常威被两名甲士捆到了邢举面前。
邢举气不打一处,抬腿就是一脚,将常威踢得倒飞了出去,喝道:
“老子让你监视乌桓人,尔竟敢擅离职守?”
邢举这一脚实实踢在常威胸口,痛得常威差点喘不过气来,躬缩在地上,不敢说:是你让我滚的!
“快说,元旦那天你发现了什么?”邢举怒目而视。
“末将发现有几个从西面过来的人,进了难楼的部落!”常威忍着痛说起当日的发现。
西面?
上谷的西面,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与上谷接壤的代郡,几乎不用想,也是赵云的人。
再联想到如今乌桓人的动作,邢举笃定一定是赵云在后面搞鬼,唆使乌桓人谋害他。
想到难楼听从赵云的话要害他,邢举咬牙切齿:“难楼这个狗奴!”
大致弄清乌桓人动作的后,邢举也暗中将分散各地的人马,在夜间调往宁城…
他才不是蝉,他要做黄雀,吃了乌桓人这螳螂。
又过了两日,邢举在集结人马,难楼也在集结人马,看似风平浪静的宁城,弥漫着冰冷的杀机。
乌桓人的动作,证实了殷通的话,但这并不能证明殷通就是袁绍派来的人,邢举依旧让殷通住在府上,好吃好喝招待着。
邢举想的是,先收拾了乌桓人,等派往冀州的人回来了,证实殷通身份后,再谈与袁绍联盟的事情。
殷通住在校尉府,显得悠哉悠哉的,从求见邢举之前,殷通就向跟他来的三名白袍军军士交代清楚。
在他见邢举后,城外三人负责暗中打探上谷军的动向,在难楼准备动手的时候,将上谷军的布置告知难楼。
……….
时间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经过半个月的准备,难楼结集了六千人马,准备对邢举动手。
从一开始难楼派阎柔刺杀邢举就可以看出,难楼不想硬拼,想着保存实力,哪怕在难楼集结了六千兵马,难楼也想用代价最小的方式诛杀邢举。
于是,难楼准备趁着元宵这个节日,将邢举骗出宁城,诛杀邢举。
元宵节,在汉时也是个比较重要的节日,起源于汉文帝刘恒,据说是汉文帝刘恒为了庆祝周勃、陈平等人在元月十五平定诸吕之乱,皇权重归刘氏而定下的节日。
到汉明帝时,佛教文化传入大汉,汉明帝为了弘扬佛教文化,下令元宵夜在宫中和寺院燃灯表佛。
而皇帝在任何朝代都是风向标,元宵夜燃灯逐渐在大汉流行起来。
今天,难楼派人至宁城,请邢举与他一同燃灯祈福。
邢举一听难楼邀请他晚上一起燃灯祈福,心中冷笑不止:尔这狗奴,看谁笑到最后?
此时,邢举能调用的五千兵马,也暗中集结在宁城附近,难楼邀请燃灯祈福,正合邢举之意。
因为燃灯祈福,一般都是在傍晚之后举行,有夜色掩盖邢举的兵马,正好可以向宁城西北十里之外的难楼王帐靠近。
双方都在紧张地布置着,宁城外有三双眼睛,一直留意着宁城的一举一动。
时间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邢举内穿铁甲,外罩两千石护乌桓校尉官袍,头戴束发冠,威风凛凛地领着五百随从,驰出宁城西门。
邢举刚出城,倒在远处草丛里的人,突然动了一下,一转眼间,已消失不见。
…………..
难楼王帐。
乌桓人虽然已经是半游牧、半农耕民族,可是乌桓人还是喜欢住穹庐。
当然,这也有大汉不让他们住城池的原因,毕竟有了城墙这道屏障,万一乌桓人造反,平乱也会麻烦太多。
难楼是上谷乌桓人的首领,手中掌控着九千户乌桓人,总人口有近五万人。
这么多乌桓人自然不可能全聚在一起,不说聚在一起容易闹事,就是活下来都成问题。
于是,这近五万乌桓人分布在上谷北部大片区域,差不多占了上谷郡一半的土地;上谷的汉人,则大多集中在上谷郡南半部六县。
平常时期,难楼王帐周边,一般只有几千乌桓人,数百顶穹庐拱卫王帐。
如今,难楼王帐周边的穹庐没有变化,还是那几百顶。
部落里,现在非常热闹,篝火渐渐升起,乌桓人载歌载舞,很有元宵节的气氛。
但热闹欢乐只是表面,因为每一顶穹庐里,都藏着手握兵戈的乌桓青壮,总计六千余人。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时,邢举带着五百随从来到了难楼部落外,看着篝火通明,载歌载舞的乌桓人,邢举冷冷一笑。
“邢将军!”
前方传来一声极为欣喜的声音。
邢举抬目望去,正是难楼。
邢举轻踢马腹,缓缓迎向难楼。
“小王元旦本应至宁城拜见将军,奈何有些俗事耽误了,小王向邢将军赔罪!”
在邢举战马前,难楼躬身一礼道;别看难楼是上谷乌桓人的王,但在大汉眼里,难楼的地位仅和一个县令差不多。
说难听点,就是大汉北疆的看门狗。
邢举心中极为不屑,暗骂:你这养不熟的狗奴!
脸上却笑道:“难楼王邀吾燃灯祈福,把灯拿出来吧!此处正适合燃灯!”
邢举知道难楼想害他,自然不会傻到进入难楼的部落里。
难楼一愣,邢举莫非发现了什么?我的人马都埋伏在部落里,邢举不入内,可不好杀他。
对邢举亦笑道:“小王已在帐中备上美酒,望邢将军赏脸!”
“酒就免了!”
邢举跨坐战马,居高临下道:“燃灯祈福要紧,速把福灯取出来吧!”
难楼面色一僵,邢举对他防备如此之深,而且马都不下,现在若是动手,邢举必然掉头就跑!
也罢!
“邢将军稍后,小王这就去取福灯!”
难楼心头大骂邢举无胆匹夫,带着自己的人返回部落内。
一回到部落内,难楼对左右道:“去把阎柔叫来!”
少顷,阎柔进入难楼王帐,右手放在左边胸前,躬身一礼:“首领!”
难楼烦躁地摆手:“邢举那狗贼不知是发现什么,还是对我防备太深,不愿进入部落,让我与他在部落外燃福灯!你说,这当如何是好?”
阎柔思忖片刻:“不管邢举发现异常,还是防备太深,只要他来了这里,就是我们杀掉他的机会!他要在外燃福灯,我们就答应他!”
“你可想过,部落外空旷,不一定能得手!”
难楼忧心忡忡,他要的是一击必杀,不想出现任何纰漏。
“大王!”
正在这时,帐外响起一声急呼。
二人齐齐望向帐门,难楼对帐外道:“进来说!”
帐外之人入内,急声道:“刚刚我们抓到一个汉人,他说邢举的数千大军正往我们的部落杀来!”
闻言,难楼一下从坐席上跳起,难怪邢举不进来,原来是我方暴露了!
阎柔浓眉皱起,他感觉有种阴谋的味道,邢举察觉乌桓人聚兵有可能,邢举要反击也正常。
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又抓住一个汉人,得知邢举聚兵杀来的消息?
这让难楼的谋划,与邢举的谋划都浮出水面,双方都清楚。
一瞬间,阎柔猛然想起了鹬蚌相争的故事。
“传令诛杀邢举!”
难楼嘶声大吼,这个时候,只能硬干了。
阎柔没有阻止,躬身退下。
随着难楼一声令下,载歌载舞的部落里,瞬间大乱,一顶顶穹庐里,冲出一队队杀气腾腾的乌桓青壮,乌桓老弱妇孺则躲入穹庐之内。
“呜呜!”
紧接着,号角响起,一大群乌桓人策马杀出部落。
邢举从见到部落里大乱时,便领着人退后了。
在数千乌桓人冲出部落时,邢举与乌桓人起码拉开了两里的距离。
邢举打马急速奔向宁城方向,跑着跑着,邢举马速降了下来。
“呜呜!”
因为,邢举的数千大军也来了!
“立阵!”邢举勒缰驻马,高声嘶吼。
不管是鲜卑人,还是乌桓人,都是马上民族,骑射是他们的优势;本来邢举打算在难楼部落外先拖住难楼,等他的人靠近难楼部落后,断了乌桓人的马腿,灭了难楼。
而今,难楼居然发现他的人杀来了,邢举也有骑兵,可仅仅一千骑,另外四千人都是步军。
邢举深知,两条腿是绝对跑不过四条腿的,那么想要跑回宁城据城而守,绝对不可能。
当然,邢举可以不管四千步兵,带着一千骑先跑路,可邢举很清楚,若是没了这四千步军,他就完了,上谷也不再属于他。
故而,今夜唯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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