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马村长装病露馅
两个年轻人目送李成锐父子俩离开后,这才将脸上的表情收敛起来。
“大木,你说他们会信吗?”那另一名年轻人问道。
马大木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村长既然这么交代了,就有他的道理,咱们照做就是了,别往外露出什么风声。记住,对外就是统一的口径,是咱们同自家村长不对付,拦着不让村长拆水坝,而不是村长不拆水坝。”
“兄弟们都知道,我就是觉得心里发虚,你说咱们刚刚那样对举人老爷和他爹,万一他生起气来,去找知县老爷告状怎么办嘛。”
马大木眼底闪过一丝忧色,紧接着便又露出十分的坚毅来。
“不管了,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管什么举人知县的,我只知道,这水坝就是咱们全村的命,谁动咱们的命,我就跟谁拼命!”
“唉……”另外那名年轻人叹了一口气,想到马大木家里窘迫的情况,也难怪他比村里其他人都急着出头了,今年村里要是绝收了,他爹的药钱怕是都没着落了。
走在路上的李成锐父子俩,若是听到这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大概就能猜着上坝村在行的是拖延战术。
可惜,他们两个都没有千里耳,来到马村长家门口时,还在绞尽脑汁分析情况和对策呢。
至于马村长,似乎早料到这两人会出现,听见家里人传说这两人来了,也没让拦着,趁着空隙,自己迅速躺回了床上,嘴里含糊得哼唧着,做足了抱病的姿态。
李义善刚进对方卧房,听到对方虚弱的呻吟声,又看到对方躺在床上,额头处盖着一块布巾,倒是唬了一大跳,以为对方是真病了。
“运泰老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天没见,就成了这副样子?”
李成锐也适时得上前表示关怀,“马伯伯,您身体不爽利么?可见过郎中了?”
马村长听见声音,张开浑浊的双眼,愣愣得望向李成锐父子俩,似乎在确认他们是谁。
几秒过活,他霍地一脸羞愧,“义善老弟呀,我对不住你呀,对不住下坝村的几十户人家呀……”
一边说着,他一边想要起身,起到一半,又似气力不济,一副头晕目眩的样子往床上倒。
这番作态,着实让李义善手足无措。
“运泰老哥,有话好好说,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什么世事没经历过,凡事看开些。”
“唉,让我怎么看得开。我做了上坝村村长几十年,为了这里的村民兢兢业业做事几十年,临老了,被年轻的一辈嫌弃不中用,说出的话没人听,还被人指着鼻子骂卖村贼……”
“这些臭小子哪里知道,那用水公约是咱们这辈人用血换来的教训,坏不得的!要是打破了这规矩,这不就乱了套了吗……”
李义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倒不是内容的问题,而是这马运泰的语气,一开始还小小声虚弱至极的样子,越到后面越中气十足,这可不是重病的样子。
李成锐父子俩对视了一下,都从彼此的眼神中得出了同样的信息,这人分明是装病。
于是,原本一进屋差点被马村长蒙骗,真心担忧他身体状况的父子两人,顿时收起了脸上的忧虑。
他俩任由马村长叽里呱啦得怒斥上坝村的年轻人,顺便推卸自己一村之长的责任,转身走到床边的桌几旁一左一右做下,一副“你继续演”的表情。
马村长演了一会儿独角戏,发现李成锐父子俩根本不买账,顿时猜到自己露馅了,尴尴尬尬得停了下来。
沉默在房内发酵了一会儿,终究是别有用心的马村长扛不下去,率先说话。
“你们知道我是装病了?怎么会呢?我为了逼真些,这唇上还特意抹了点面粉显白呢!”
李义善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生病的人还挺能嚎的!”
“好你个马运泰,你真是枉费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昨天说的义正言辞,口口声声保证会让人掘了那水坝,结果今儿个那水坝好好的,两个壮汉守着,你们还合起来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还真是好心机呀!”
马村长一听,顿时一脸苦笑,索性也不装了,将额头的布巾撤掉,再度大吐苦水来。
“义善老弟呀,你们是不知道呀,现在的小年轻可太厉害了,你们走后,我当即叫了人过来,狠狠骂了一顿,让立刻毁了堤坝。可是,他们一个两个都跟我犟嘴,说什么生死关头,顾不得许多了,把我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所以你就干脆联合那群人诓我咯?”李义善冷哼道。
“哪能呀,那时,我见他们真的不行动,自己扛了锄头要去挖,一个抱住我的腰,一个抓我的大腿,将我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想想,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拗得过那些年轻人。哎哟,那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把我给气得……想着大家都不听我的了,我就只能躺下装病了,并不是刻意诓你的,就是觉着没脸见你!”
李义善严峻的脸色松动了一些,但并不打算买账。
“马村长,上坝村要生计,下坝村也要生计,都是种地的,都要用水,你们村仗着在上游,阻截我下游的水,只图你家饱暖,不管我家饿死,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可是做不得的。莫非你忘记了用水公约上的条文了吗?需不需要我背一遍给你听,还是说,你先重演三十几年前那场争水斗殴?”
马村长听他都不叫自己老哥了,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整颗心就跟泡在几十斤黄连熬煮的药水里头,苦不堪言。
“用水公约我熟得不得了,每年都拿出来在村民面前念上几遍。但是,都这种关头了,谁还管那张纸呀。就安居村那群狗东西,他们要不先开头拦水,村里的孩子也不会有样学样!你知道我去安居村谈判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水从安居村经过,我们留住了,那就是我们的。’听听,这都是什么混账话……”
李义善不耐烦听他推卸责任,“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论的是上坝村同下坝村的矛盾,扯什么安居村!”
“安居村是源头呀,要不把安居村的水坝挖掉,让上坝村的人挖掉水坝,他们哪里肯呀!”
“你这话说得,就因为别人犯了错,影响到你们,所以你们也要犯同样的错,影响别人,我们下坝村何其无辜!枉你还是一村之长,你怎么那么糊涂……”
李义善越说越激动,颇有开骂马村长的趋势,李成锐赶忙拦住,怕爹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影响到他们几十年的交情。
“爹,其实马村长的意思,应该是想咱们两村联合起来,给安居村的人施压,只要安居村拆除了水坝,上坝村也就不拦水了,这样皆大欢喜。”
马村长已经准备好承受李义善一顿言语暴击了,被李成锐这么一打岔,躲过了,一脸庆幸得连连点头,“嗯嗯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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