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实力
目送父母离开，夜苍曲指一弹，一枚不死血种射出，没入一棵百丈巨树的树干。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留下一枚不死血种作为后路，如今已经埋下了上百枚。
当然，这样会消耗不少精血和神念。不过这种程度的消耗，对现在的他来说微乎其微。
夜苍盘膝坐在地上，肉身渐渐兵解。
天星第三外城，天澜宗。
某座洞府之中，一滴鲜血突然急速蠕动，很快化作人形。
夜苍神识在四周一扫，见洞府外的阵法犹在，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解除了敛息术。
他还真担心自己突然出现，会引起他人的猜疑。
不过转念一想，便觉得有些多虑了。
谁会闲来无聊，时刻消耗神识探查自己的洞府？
况且，就算被发现又如何？他的地鲲之体迟早会暴露，完全没必要隐藏。
正琢磨何时拜访师尊，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到为师这里。”
夜苍瞳孔一缩，继而暗叹一声。
七窍大能的手段，果然不是他可以揣度的。
走出洞府，夜苍向着师尊所在的竹林飞去。
竹休仍旧坐在茅屋前，仿佛十多年从未动过。
“见过师尊！”夜苍恭敬的行礼。
竹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夜苍的突然出现，他并不惊讶。不死血种他虽然没见过，但听说过类似的手段，他惊讶的是夜苍的修为。
上次见面的时候，夜苍还只是四窍。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十余年，竟然已经六窍了。
这种修炼速度，哪怕在天骄之中，也是十分罕见。
他甚至怀疑，夜苍使用了某种禁忌手段，这也是他唤夜苍前来的原因。
“你何时突破的六窍？”
“三天前。”夜苍如实答道。
“三天前吗，那也就是这次血月了。”竹休点了点头，忽然神色一整，肃然道：“出手，让为师看看你的实力。”
夜苍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师尊的意思是……”
“用你最强的法术攻击我。”竹休没有过多解释，抬手示意夜苍出手。
夜苍默然。
说实话，他也想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在罗天界到底处在什么水准。
只是，他在犹豫，要不要动用神通？
竹休见状，大体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现在的天骄，谁手上没有一些隐藏的手段？
“不必顾虑，这片竹林已被为师布下了结界，就算仙人也探查不得。”
夜苍目光闪烁，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
为了收集圣体，他必然会参加天骄之战。而一旦参加天骄之战，他的神通多半会暴露。
既然迟早会暴露，不如事先让师尊知晓，也好给他一些指点。
更重要的是，或许可以从师尊手中得到一些圣体血脉。比如绮曼天骄的惊鸾体，倾国倾城两位仙子的不灭魂体，甚至于凰若尘的冰灵仙体。
这些圣体，单靠自己谋划，势必要花费很长时间。但以师尊的身份和手段，想来应该容易很多。
心念至此，夜苍微微拱手。
与此同时，一股玄妙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如此，弟子放肆了！”
说罢，周身出现了点点星芒。夜苍眼中银光一闪，下一刻，整片竹林蓦然变成了茫茫星空。
苍穹如墨，星河璀璨，如梦似幻，却又无比真实。
竹休见状，一向从容不迫的脸上闪过震惊之色。
“这是……”
星空中的夜苍，双眼闪烁着星辉，满头银发无风自动，仿佛这片星空的主宰。只见他缓缓抬手，口中低喝：“黑洞！”
一点黑芒在他指尖闪烁，眨眼间化成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球体，朝着竹休激射而去。
竹休眼中异彩连连，同样伸指点出。一片竹叶凭空出现，迎向飞来的黑洞。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竹叶刚一飞出，无数星辰骤然大亮，在星光的照射下，竹叶表面的绿色光芒忽然暗淡了几分。
竹休轻咦了一声，紧接着，令他惊讶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只见竹叶在靠近黑洞的刹那，突然扭曲变形，化成一道水流，流入了黑洞之中。
吞噬了竹叶的黑洞，体积蓦然增大了一圈，其上更是有绿色闪电闪烁，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着竹休飞去。
竹休见状，屈指一弹，又是一片竹叶飞出。
相比上一片竹叶，这片竹叶要苍翠许多。刚一出现，整片星空都隐隐震颤。
绿芒一闪而过，瞬间射入黑洞之中。
夜苍瞳孔一缩，不过眼底却闪过一道兴奋之色。
黑洞剧烈震颤，其上出现了道道裂痕，一道道绿芒透过裂痕从黑洞之中射了出来。
下一刻，一声巨响，响彻星空。
伴随这声巨响，整片星空变成了一片绿色汪洋！
竹休放下手，脸上闪过欣慰之色。
“法相神通，不错……”
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眼睛瞬间瞪大。
以竹休的心性，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失态了。然而现在，他失态了。
此时的夜苍，盘膝坐在绿色海洋之中。尽管衣衫破碎，形容狼狈，脸上却显露着欣喜之色。
竹休那一指的威力虽然很大，但也只是灵力庞大而已，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并不多。
夜苍知道，这是师尊刻意留手，否则他这具肉身早就毁了。
如此恐怖的灵力，他自然不会浪费！
他根本没想过用这些灵力进行反击，师尊可是七窍大能，就算反击，也不会改变什么。倒不如用这些灵力，拓展自己的丹田空间。
血月时灵气虽然无穷无尽，但密度终归是有限的，哪有现在这般浓郁？
这些灵力，足以抵得上三次血月了。
况且，这些灵力都处在他的星空法相之中，吸收起来十分容易。
随着法相的吸收，海洋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逐渐显露出星空本来的样子。
“这小子！”
以竹休的眼力，怎会不清楚夜苍在做什么。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竟然是噬灵类圣体，怪不得修炼速度会如此之快。”
竹休喃喃自语。
吞噬类道体他见过，噬灵体就是其一，但普通的噬灵体可做不到这种程度。由此可见，自己这位弟子，拥有的不是普通的噬灵体。
他敢断言，这种吸收他人法术为己用的能力，绝对达到了圣体的层次。
想到圣体，竹休不由望向四周的星空。
‘法相神通，罗天域终于也有修士拥有法相神通了！’
片刻后，夜苍睁开眼睛，收起法相，对着竹休深施一礼。
“多谢师尊！”
竹休摆了摆手，眼中带着赞赏。
“不错，噬灵圣体，法相神通，如此天赋，媲美三流天骄。不过，距离二流甚至顶级天骄还是有不少差距，切不可志骄意满。”
“是！”夜苍心中一凛。
他明白师尊的意思，三圣体法相神通，在罗天域罕见，但放眼整个魔界，也只是堪堪最低级的三流。
亏他之前还战战兢兢，生怕暴露，原来竟是他少见多怪了。
想了想，他问道：“不知弟子如今的实力，在核心弟子当中，处在何种层级？”
荀天公的传承只到六窍，所以对于自己如今的实力，他还真不清楚。
竹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的第一片竹叶，相当于入凡修士的全力一击。至于第二片，堪比出尘，只是没有过多加注法则之力。”
夜苍恍然。也就是说，他刚才表现的实力比一般的化凡修士要强，但距离出尘境，还是有一定差距。
不过，他也只是动用了七成力量，如此算来，与出尘境相比……
“好了，”竹休这时开口道：“你这次回宗，可是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
这是要指点自己？
夜苍立刻点头：“对于入凡，弟子知之甚少，还请师尊指点！”
提到入凡，竹休神色变得凝重，略一沉吟，解释道：
“修仙有三劫，分别是四九，六九，以及九九天劫。我们窍修舍一劫而多一难，也就是修士口中常说的两劫一难！”
夜苍有些尴尬，“两劫一难”他压根没听过。
竹休见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两劫分别是入道劫和成神劫，前者是你突破四窍时引动的雷劫，后者是七窍成神前，需要面临的七次空劫。至于一难，就是入凡难！”
夜苍皱眉，“既然入凡只是‘难’，不是‘劫’，为何还会有如此多的修士陨落凡尘？”
“只是？”竹林轻笑一声：“你以为入凡容易吗？劫易渡，难维艰。入凡的难度，不是你能想象的。它之所以不是劫，是因为它具有两面性。”
夜苍有些疑惑，“何为两面性？”
“对于某些特殊的修士而言，入凡其实很简单，仿佛做了一场梦。但对于其他修士来说，入凡就是一道天堑！”竹休解释道。
夜苍有些意外，“这么说，入凡还要考验修士的资质了？”
竹休摇头，“不是资质，而是心性。有些修士来自凡尘，心有凡尘，入凡自然十分容易。”
夜苍愣了一下，“来自凡尘的修士，入凡就容易吗？”
竹休点头道：“不错！只是这样的修士少之又少。罗天域……不，放眼整个魔界，能突破六窍的修士，哪一个不是大家族、修窍门派从小培养出来的。这些修士生于修灵界，何来凡尘之心？即便后来在凡尘中历练，但道心已成，根本无法真正融入到凡尘之中。”
夜苍脸上闪过古怪之色，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凡人，如此说来，入凡应该很容易了？
只是，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疑惑，于是就问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些修士何不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送入凡尘生活。等他们融入凡尘之后，再将他们接回来修炼。”
竹休叹道：“凡尘虽然炼心，但同样会耽误他们未来的成长。那些生于凡尘之人，别说六窍，恐怕连四窍都难以达到。而且即便能突破六窍，此举对入凡也不过是有害无益。”
夜苍心中一惊，急忙问道：“为何？”
“望子入凡，此为因；送子入凡，此为果。因，由修灵而生；果，又如何纯粹？届时，因果之力会作用在孩子身上，非至尊，无法斩断！”竹休叹道。
夜苍目光闪烁。他之所以流落凡尘，不是因为父母让他入凡，而是为了保命，想来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想到此处，他不禁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入凡应该不是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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