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忆苦思甜

也许是天气原因，也许是年纪大了。奶奶身体还是没有好转，见雨停了，我只好拿着编织袋出门去捡垃圾。

  昨天下午我只捡了一袋矿泉水瓶子，今天我想将功补过。于是我干得很卖力，想到奶奶生病了还躺在床上，我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

  整整一个下午，我跑遍了周围几个工业园，也许是上班的人比较少的缘故，矿泉水瓶子数量也越来越少。一个下午也就捡了两编织袋，除了矿泉水瓶，还有易拉罐。

  “收工，回家了！”提着满满的两大袋子废品，我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小木屋里。

  还没到小木屋，远远地我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站在了门口。

  “糟了，难道东窗事发了？”我在心里大喊了一声糟糕。

  我躲在了一旁的草丛边，不敢靠近小木屋。万一这些人要是来抓我的，那我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我悄悄地观察着小木屋里的动向，不一会儿那几个穿制服的人就走了。

  半晌，我回到小木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看到奶奶气色已经好多了，她正半坐在床头，背后靠着一个枕头。

  “刚才那些人是来干嘛的？”我走到桌子旁边，一边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往杯子里倒水，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向奶奶问道。

  “哪些人？”我怀疑奶奶是不是烧糊涂了？

  “就是穿制服的那群人！”

  “哦，人口普查的！过来摸底，统计情况！”

  原来是人口普查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是……

  “奶奶，你饿了吧？我来做饭，你想吃啥？”我讨好奶奶道。

  “吃面条吧！”

  “好吧！”

  自从末世危机到来，我和奶奶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两百多天吃的是面条。前面在超市抢到的四袋大米被奶奶储藏起来了，留着以后慢慢熬粥喝。奶奶说，她在地里种了一点麦子，到时候麦子成熟了，就可以磨成面粉。这样，我们祖孙俩的口粮就不用愁了。

  自打我记事起，我就和奶奶一直住在小木屋里。

  开始的时候，小木屋很简陋，而且破破烂烂的。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特别是在刮风下雨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里面下着小雨。风吹着木板“嘎吱嘎吱”的，好像屋子随时都会倒。

  在我很小的时候，小木屋里就只有一张小床，我和奶奶就挤在一张床上。经常半夜会被突如其来的雷雨声吓醒，每当这时候，奶奶就会抱着我给我唱摇篮曲。不知道奶奶唱的是什么内容，但是好像很凑效，我就这样躺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第二天，我们祖孙俩醒来，地上已经一片狼藉。坑坑洼洼的，多了几个水坑。

  那时候，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奶奶一起提着水桶，拿着水瓢，在屋里的水坑里往外运水。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我已经长大成人了。

  我和奶奶一起找来木板，将小木屋周围巩固了一下。然后稍微修缮了一番，在顶上加了一个小阁楼。接着又用木板在阁楼上搭了一张小床，就这样我也有了自己的房间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木屋里变得越来越丰富，很多东西都是从废品站捡来的。而我也发挥了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的作用，在小木屋旁边的空地上用工地上废弃的砖头砌了一个厕所，还有一个洗澡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独自一人从废弃的废品站，就地取材捡来的。这点活，难不到我。

  奶奶也不负众望，她看到我干得这么起劲，似乎对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也开始时不时往小木屋里添置东西，当然这些东西都是捡来的。都是别人不需要扔掉的，但是拿回来洗干净，消一下毒还能用。

  后来，奶奶又开始在小木屋旁边开荒种地。

  起初这里到处堆满了石子，想要种地必须先把石子弄走。我和奶奶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石子收集起来，铺进了小木屋的地上，将所有坑都填满。然后，再将多余的石子铺在小木屋的周围，让小木屋变得更加坚固。

  那几块菜地是我跟奶奶用锄头锄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弄好的，之前奶奶就靠在菜市场捡点小贩们丢弃不要的菜叶子，供我们祖孙俩过日子。

  冬去秋来，小木屋已经开始变得有了“家”的味道。慢慢地，菜园子变得越来越大，菜的品种也变得越来越丰富。

  奶奶之前经常提着篮子，装上自己种的小菜，拿到街上去卖。可是好景不长，后来有人说要在这里搞开发。说我们破坏了环境，把地收回去了，不给我们种了，奶奶就把菜园子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最近几年，这块地没人管，奶奶也就放心大胆地，随心所欲地种上了玉米，后来又种上了麦子。还养上了鸡、鸭，我们真真正正实现了农业自由了。奶奶不敢拿着东西再去街上卖，最主要是害怕被人发现了，不但会阻止我们开荒，还会受到处罚。

  我们祖孙俩的生活虽然算不上是富裕，但是起码也算是自给自足。

  近年来，各省市不断遭受天灾，还有虫祸。粮食的产量正在逐渐减少，多地已经开始出现断粮的恐慌局面。种稻谷是分季节性的，要经历春耕秋收，总共历经三个秀节。除了全国性的各地调粮，就算是重新种植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这一场因为粮食危机带来的恐慌，恐怕要延续到秋天了。

  怪不得很多人都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好多人都丢下工作和生意，回到自己的家乡，有的则回老家种田去了。

  我和奶奶无依无靠，相依为命。主要是，我们祖孙俩除了现在的这幢小木屋可以遮风挡雨外，确实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这幢小木屋成了我们的避难所，也是我们唯一的“家”。我对家的概念，大概就是有奶奶的地方就是家了。我父母到底还在不在人世，我不知道！奶奶说，从我被生下来开始，就没有了爸爸妈妈。至于我问奶奶我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奶奶说，他们去了另一个极乐世界！

  什么是极乐世界？小时候，我以为真的有这么个地方。直到长大了才知道，他们抛下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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