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飞鱼

联邦进入殖民时代后，假期的时间就丰富起来，尤其是作为大本营的地球，一年差不多能有一半时间不用工作。甚至有些公司的假期都是以年为单位算的，毕竟就算最近的敌人对联邦进行攻击，航程都要数年甚至数十年。而要想攻破重重防线到达地球，那几乎是绝无可能的事，就连让整个联邦耻辱的元战役，也是在遥远的殖民星打响。

  所以在地球上，就连军队都有漫长的假期，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应付一些反叛分子或例如掠夺号坠落这种反常情况。

  当然，如何得到规定之内的长假，也有一座天平去衡量。衡量的就是两个字——功劳。所以假期在本质来说并没有死规定，而是以“奖励”的方式发放，作为付出的“回报”给公民享用。至于假期奖励的临界点，各种不同类型的公司或政府部门有不同的规定，但一句话也能概括——贡献超出职责之上的百分比乘以本应得到的假期，就是公民有权利额外享有的带薪假期。除此之外，还能享有薪水和职位的率先提升权。

  而默默无闻的人们，只能照常享受与精英们错开的每年不足一月的假期。所以在联邦就有这样一种现象——假期越是丰富的人，身份和地位必定就越高。

  在联邦，只要你有能力，就不会默默无闻。但要是你没能力，政府养你到死！

  这些规定，就是简爱上任之后大刀阔斧颁布下来的，刚开始引起了许多官商后裔反弹，但简爱破风斩浪，硬生生平定了风波，一跃成为公民心中拥戴的女神。

  每年的暑期长假，磁能都市都会显得安静许多，这让喜爱安静的戴安娜·雪莉十分受用。

  雪莉少尉除了与布鲁斯·布朗连长之间那让人津津乐道的情感纠葛，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爱好——画画，她画风跟她的气质很衬，基本都以安静、可爱为主题，所以真正的大家来看，难免不入大雅，但在连里却极受欢迎，尤其她笔下的海洋生物，活灵活现，静谧的光影和可爱的生物，让人观之心情大好。

  这样的女孩本来不适合军队生活，好在人缘好，大家伙都护着她，这导致她成了纪律森严军队中的一只欢乐鸟，无忧无虑。但一年前执行了杰拉尔德·摩根上校的任务之后，这只欢乐鸟就忧郁了许多，总是心不在焉，让连里的百多号战士心疼不已，直接倒霉的就是布朗上尉，没少被属下白眼，真个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其实他心中倒也并不觉得苦，反而甜得很。

  因为掠夺号行动的特殊性和对联邦的重要性，凡是参与该行动的人，都被放了一段小长假。戴安娜也莫名其妙就拥有了一个月的假期。

  就是在这个假期里，她成了和洛神一样被彻底改变生活的人。

  今年的暑假最引人注目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前两天的全民明星七彩小鱼，一件就是东海之上的通天雾柱。

  戴安娜对雾柱的关注远没有七彩小鱼多，因为导致小鱼成名的主要原因并非完全因为它拥有彩虹般的瑰丽色彩，而是在屏幕上调皮似地眨眼睛。

  这让戴安娜直接想起一年前海底的那条不属于深海的小鱼，除了色彩之外，并没有明显分别。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阳光透过苍穹，又穿过阳台，照在托着腮帮静坐的少女脸上，似乎不想惊醒陷入沉思的少女，阳光柔和了，像是给她涂上了一层胭脂。

  这道阳光刚才也照着破水而出的潜艇，和潜艇里面僵硬的洛神与洛青。

  戴安娜面前的桌上，平平整整的放着三幅画，第一幅是一条七彩小鱼在湛蓝的海水中，阳光透过水面变成几道光束照射在小鱼四周，它在发着让人陶醉的彩光。

  第二幅是蓝得发黑的海水，一条小鱼半张半闭一只眼睛，在它四周，有三四尾身体扁平的深海鱼类，这条圆嘟嘟的小鱼立刻就显得跟整幅画格格不入起来。

  第三幅比第二幅更加不伦不类，笔法凌乱，勉强看得出是一条鱼的雏形，但色彩分布极为不均，像是把第一幅画和第二幅画的两条鱼剁碎了，然后胡乱揉在一起一般，显然她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心情极为纷乱。

  静坐的戴安娜忽然睁大了眸子，将要消失在窗外的夕阳中，一条七彩小鱼仿佛是乘着光束飞了过来，在她目瞪口呆中越过窗户，落在桌面上，恰好落在第一幅画的七彩小鱼上，于是这幅画就真的活了过来。

  当戴安娜终于从难以置信中回过神，这条飞鱼口吐人言：“嗨，戴安娜小姐，有鱼缸么？”

  “你……你……”

  “你什么你，没见过会说话的鱼吗？”

  “你……你……”

  “戴安娜小姐，我记得一年前你可不结巴啊。”

  “你……你是一年前那条鱼？这……这怎么可能？”

  “你有感应……呃，就当是灵魂吧，你有感应灵魂的能力，就不用我费口舌跟你解释了吧？”

  “你在说什么？什么能力？”

  “看来你自己都还不知道。一年前你能独具慧眼的注意到我，是因为你感应到这条小鱼体内有不属于它的灵魂，现在你应该也能感应到我与一年前的小鱼给你同样的感觉。”

  “咦，还真是这样。”戴安娜盯着小鱼看了一会儿，虽然这家伙说话厚颜无耻了点，但确实很难给人害怕感，惊奇之后，她就有点小小的雀跃了，“这么说，我跟传说中的圣联中人一样，具备超能力了？”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洛青无奈的说，心想：“我需要你的超能力来救命呐。”说道：“生物的进化，具备明显效果一般需要二到五万年，但这是在遗传进化来说，当某种生物——比如人类，具备足够长的生命的时候，明显的效果快则一百多年，满则数千年就会在本身显现出来，前提是良性积变，如果你倒霉的遇到了突变，那就会因承受不住而乐极生悲。我小时候，村里有个姥姥，就在一百零四岁的时候产生了突变，返老还童，但因为承受不住基因突变的力量而死，死去的时候脱落完牙齿的牙床上全是新发芽的小白牙，头发根都黑了。别害怕，你这是标准的积变，就算我不提醒你，再过几年你就能自己发觉的。”

  戴安娜听得毛骨悚然，想想一个老太太满嘴小碎牙的情景就不寒而栗，听到洛青的话刚松了口气，下句话就让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积变就像堆积木一样，也很可能功亏一篑，在某个临界点的时候，一个不好，就会变成突变，万事皆休。”

  “当然，积变情况下的突变，一般来说相对安全，为啥？因为底子牢实嘛。”

  “你能不能一次说完？”戴安娜一颗心十五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忍不住嗔起来。

  “好了，不吓你了。遇到我算你缘分大，我有办法保证你不会出现突变，不过你得配合我。”洛青心中暗笑，总算上钩了。

  “怎么配合？”

  “只要……喂喂喂，你抓衣服干嘛？小姐，你觉得一条小鱼能把你那啥那啥了吗？”看到戴安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抓紧衣领，洛青一阵头大，太小人之心了嘛。

  如果洛神在这里，肯定会对戴安娜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心灵感应者啊，这就知道洛青心底的龌龊念头了。

  戴安娜一想也是，拍了拍胸口，一片旖旎波动，见到小鱼目不转睛，羞红了脸啐了一口。

  “咱们言归正传，我可是正人君子。”洛青直直盯着高高在上的双峰，正义凛然道：“首先，你得尽可能对自己的超能力有所了解，方法很简单，去使用它。”

  “怎么使用？”戴安娜对小鱼的目光只能选择无视，最后一缕阳光褪去，她的脸蛋总算红得不那么显眼了。

  “这个，咱们从小的开始，这样，我牺牲一下，当你的实验对象好了。”洛青说，心里补上一句，“把实验二字去掉。”说道：“你尽可能的来感应这个小小鱼体内的东西，然后对我描述出来，看看对不对。”

  “我试试看。”

  黄昏过去，天色渐暗，湛蓝的天空泼墨般染上了浓黑的一笔，继而迅速渲染开来。

  “不不不，你这样不对，你要集中精神，不是瞪眼睛，瞪我就能瞪出超能力来了么？”

  “你为什么闭眼睛？你以为你的精神力已经到了不用眼睛的境界了吗？要知道，精神的集中，一开始跟视觉是脱不开关系的。”

  “又瞪我？还撅嘴？反了天了你！给我弄个鱼缸过来。”

  “你是个混蛋！”戴安娜跑去捧了个透明脸盆当鱼缸，摔在桌面上，对小鱼怒目而视，跟它那圆圆的眼睛出奇相似。

  “哈哈。”洛青笑了起来，“这不就有点效果了吗？记住，引发超能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情绪波动。等你不需要情绪就能控制的时候，才算是初步掌握。”

  “对不起。”戴安娜轻声说，想不到这小鱼为了让自己不被突变弄死，宁愿挨骂，但随即想起什么，问道：“你真是个混蛋？”

  洛青欲哭无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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