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韩国人表示压力不大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和预料中不同，或者根本就是相反的，比如交给客户的产品啦，策划对美术的需求啦，不同区域的豆腐脑啦，等等。
若是细数起来，那简直就是腥风血雨，不是简简单单注水个几万个字能说清楚的，一个有节操的作者大多会把这些需要长篇大论的内容一笔带过。
而柴烈火也遭遇了相似的事件。
拍摄当中，现场能平事儿的大佬都是萧家人，这没什么奇怪，毕竟是自己家出的钱，但问题就在这儿。
对于萧展摩的预想，在场这些都是叔叔或者爷爷辈儿的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熟悉得很，无论拎出哪个都不可能认错。
然而对于柴烈火而言，不是针对谁，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不认识的，所以谁是导演？这就是和预料中不同而带来的意外。
结果一进来就被当成临时的工作人员抓壮丁，连问问谁是导演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人之间欠缺沟通的就是这个小小的细节，结果就喜闻乐见地搬砖了。
目送一群刚才还在搬砖的人把墨镜男抬上救护车，柴烈火的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没法现在去指着他的鼻子说“哈哈哈你看看你”，真是好可惜。
柴烈火心中明镜一般，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因为无数双眼睛都在看，而读取人心的能力暂时自己还没有学会。
其他人也就罢了，那些大佬的眼神更是凌厉。
这不禁让柴烈火想到拍卖，估计拍卖场上的货物就是自己现在的心情。
“怎么了？烈火，还在这儿站着？”
换完衣服的萧展摩从不远处的更衣专用车里走了出来，一见柴烈火还在发呆，不禁觉得奇怪。
更衣室。
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地点，一定是充满粉红色泡泡和梦幻的地方，在那里，凭空就会出现恰到好处的圣光遮挡住……
但柴烈火完全兴奋不起来。
萧展摩的戏服柴烈火见过，因为是亦正亦邪的英雄，所以突出一个叛逆，的确很帅气，但早就和“女性”这个词有形同天壤的差别。
柴烈火当然没偷看，一是节操还没凋零到如此的地步，二是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法出手，三是总觉得和看自己换衣服应该差不多。
“啊，我就在这儿看着就行，反正今天也是来旁听的不是？”
柴烈火摇头拒绝了萧展摩的好意，自己一个最底层的新人总不至于塞到各路大佬之间碍眼。
“没事儿，跟我来。”
萧展摩这时突然展现出某种霸道总裁的威风气质，抓起柴烈火的手直接把他拖了过去。
“哦？”
远处，某个满脸胡子的大佬注意到了这一幕，微妙地感慨道。
大佬之外的人则多半吓得不太敢当面感慨。
在他们印象当中，萧展摩绝对是个只要心情不好就能取人性命的凶人，当然这基本上是误会，主要是因为像墨镜男那种没事就想着奉承跪舔的人太多，一来二去就养成了迎送黑社会大哥一般的习惯。
当这些人看到柴烈火被拖走，首先心里就是咯噔一声，以为多半是要拖出去斩首枪毙什么的。
不过走了几步之后，他们又看到柴烈火好像不十分挣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和睦，这下子胡思乱想的就多了。
柴烈火虽然干了半天活多少有点邋遢，但天生的精悍身材是掩盖不了的，而且相貌也过得去，和萧展摩倒也不是凑不成CP，于是投向柴烈火的目光有一大半都变了味。
三个主角更是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尿意。
“舅爷爷，二叔，三叔，五叔，表哥，这是我学弟，柴烈火，想试试能不能做咱们这一行，我今天领他来随便看看。”
萧展摩一手扯着柴烈火对大佬们亲密地介绍道，在大佬的亲戚光环面前，她的杀气终于收敛到了接近最低值的水平，脸上也终于有了点笑意。
虽说这笑容和《美国精神病人》里经典的板斧砸门的一幕有着九成的相似。
嚓嚓嚓——
几道饱经风霜阅人无数的凌厉视线一直刺进柴烈火心脏最深处。
“哟，今天吹的什么风？阿龙怎么领朋友来了？”
年龄最大，看上去也最不正经的秃头大佬嘿嘿笑道，这大佬年纪的确比其他人高出一筹，连眉毛都是纯白的，但打扮颇为时尚。
“难得，难得，底子不错。”
“挺可爱的男孩子。”
（咽口水声）
“来来来，不要客气，坐。”
有了为首的秃头大佬开头，剩下的大佬像没见过男人般“呼啦”一声围了过去，其中似乎夹杂着某些真的感觉图谋不轨的声音。
“那个……给诸位添麻烦了，抱歉，我就在一边看着。”
柴烈火的后背顿时浮现出一层冷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群大佬似乎很开心，没有人生气，但这种开心总觉得在哪里体验过。
对了，就是有些漫画里的经典桥段，什么给太太送水送快递之类的……那种感觉，对了，好像叫什么羊入虎口吧。
一阵寒暄之后，萧展摩开始准备拍戏。柴烈火总算平安无事地回答了所有问题，主动搬个凳子蹲在了角落，与大佬们保持着必要的距离。
“小伙子，我昨天就听阿龙说了……哈哈，在这儿你也叫她阿龙比较好，我还以为你没来，怎么直接去干活了。”
起先第一个注意到柴烈火的胡子大佬拎着自己的椅子丢到柴烈火身旁，一屁股坐下。
“啊抱歉……”
“没事，你不用站着，随便聊聊，我叫萧铁心，阿龙的二叔，叫我导演也行。”
胡子大佬萧铁心伸出手按住柴烈火的肩，让他不要站起来。
“谢谢，我也就是来看看，没想过要打扰你们工作，看也不能白看啊，干点活也是当然的。”
柴烈火顺口回答道，不过的确都是真话，并不是敷衍。
“好小子，倒是有性格，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把关系都动到老爷子的头上也要见我一面？你看看，那个人就是。”
萧铁心向不远处随手一指。
“这哪位？”
柴烈火循着方向望了过去，嗯，还是不认识。
有个著名表情——笑什么！畜生，你也是韩国人！
那个戴着墨镜的家伙就和表情里的韩国人差不多，不过五官更加端正，和大多数韩国人的人造面相差不多，不是很阳刚，身材倒是相当不错，应该是个习武之人，而且多少有一点实力，打一打三四个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
“你不知道？这小子最近人气很高呐，金罗大，没听过？韩国来这边发展的。”
萧铁心似笑非笑地冷哼道，对柴烈火的“无知”并不感到多么惊奇，反而好像还有一点点满意，显然对这个金罗大没多少好感。
“听过倒是听过，原来还真是个韩国人，不愧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
柴烈火这才恍然大悟，随手一捶大腿，金罗大这个名字的确听过，但只是对名字有印象而已，总觉得名字里仿佛有什么奇怪的隐喻。
“那小子武功如何？”
萧铁心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不值一提……啊抱歉，不该这么说的。”
问题来得太快，柴烈火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话一脱口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连忙出言道歉。
“哈哈哈，是实话没错，我有点明白了，阿龙带你来好像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开开眼，这丫头也开始有心机了啊。”
萧铁心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仿佛十分开心，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柴烈火继续偷听各种大佬讨论剧情。
听了大佬讨论一阵，柴烈火也明白了个剧情的大概。
就像一般特摄片的桥段一样，主角组肯定要在某些敌人面前被吊打一次才行，要的就是这个绝望的境地，之后就能顺利成章地进化成新形态或者得到新的同伴了，都是没什么新意但大家都爱看的桥段。
今天要拍的是这么一折戏，片子里当然分正反派，正派就是主角组，反派是以魔界王和七十二魔神代表的异世界侵略者，而萧展摩扮演的魔界大公烈牙属于既不相信主角组和人类，又与魔界王有仇恨的第三势力。
不过在与主角组——尤其是队里的妹子接触当中，烈牙就理所当然地开始一边傲娇一边倾向人类，这一集要正式加入主角团队，当然了，用半月板想都知道必须要在关键时刻救场才对得起戏的分量。
主角组只需要躺尸，真正与萧展摩有动作戏的就是那个金罗大，他饰演的却不是魔界王派来的魔神，而是一个客串角色，来自另一个著名特摄片的反派，名字叫剑魔大元帅，顾名思义，也是个用剑耍帅的角色。
这种作品之间互相串门的现象如今很常见，也是提升人气的重要手段，比如各种手游之间的联动，柴烈火对此尤其清楚，更砸了不知道多少钱，可惜一向是个非洲人，并没有什么足以晒瞎别人的收获。
知道剧情归知道，但和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所以柴烈火选择继续蹲墙角旁观。
开演之前，由于金罗大是外国人，而且今天头一次来到现场，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缺了礼数，所以大家要先互相问好。
毫无悬念，萧展摩又开始紧张了，两边都是主要角色，开拍之前少不得要握握手。
“萧先生，真是久仰久仰！”
金罗大一口流利的汉语，笑眯眯地伸出了手，他并不知道萧展摩的真实性别。
萧展摩身子向后微微一缩，全身杀意突然喷薄而出，骇得周围工作人员一个个蜷在地上不敢动弹，就像在苍蝇群中喷出杀虫剂的效果一样。
然而金罗大却毫不在意，既不吃惊又不害怕，稳稳当当地立在铺面而来的杀气当中，怡然自得，礼仪依旧端正。
“你好……金先生。”
这时萧展摩才意识到自己体内的杀气已经波及到了他人，很不好意思地伸出了手问候道。
两只手轻轻一握，仿佛瞬间经历了一场交锋。
远处。
柴烈火的眼睛悄悄眯了起来，淡淡的目光从金罗大背后扫过。
这韩国人有点意思，竟然能承受住全部的杀气，果然人不可貌相么？
“嗯？”
这时，柴烈火才突然注意到远处的萧铁心似乎在对自己招手。
什么事情呢？
柴烈火心中充满了好奇，全然忘记了一句古话——好奇心会杀死什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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