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道别

华灯初上，别墅区的一幢幢欧式建筑像童话里的城堡般闪烁着灯光，栗娜家三楼露台上关晓羽仰首干了瓶中酒，一旁的地上放着几只空酒瓶。

  “你不能再喝了。”栗娜夺过关晓羽手里的一瓶啤酒。

  关晓羽已有些醉意，抢过酒瓶说：“除了喝酒，我还能干什么。”

  “比赛是输了，但责任不在你。”

  “我是队长，当然是我的责任，如果投进了最后那个关键球。。。”

  关晓羽哽住了，无意间再次提到老爸的名字感到特别难受，或许是对父亲的思念，或许是没有赢下比赛的愧疚，关晓羽眼圈里含着泪举起酒瓶喝起来，每一口喝下的仿佛都是苦涩与感伤，这一刻关晓羽似乎体会到老爸“在世”的时候借酒消愁的惆怅，男人只有感受到肩上担负的责任时才真正长大了，才更懂得父母的辛酸。栗娜望着关晓羽的样子难受极了，她知道此刻晓羽心中想念着关键，但她不敢也不能说出实情，那样会使繁杂的形势更加混乱。

  “你已经尽力了，别再为难自己了。”栗娜的眼圈也红了。

  关晓羽放下酒瓶，眉宇间蹙动着说：“我最对不起的是甄熙哥，他累到双膝跪地将比分扳平，可我。。。让他和所有人失望了。”

  “甄熙哥。。。不会怪你的。”栗娜强忍着说。

  “还记得几个月前刚见到甄熙时把他当成了老爸，每晚睡在他的上铺感觉特别踏实，我知道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我很珍惜与甄熙哥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只想在他离开学校前一起拼搏拿下一个冠军，这是我和他，也是老爸共同的梦想。”

  关晓羽平日里看似嘻嘻哈哈，其实内心极其敏感细腻，他曾无数次质疑过甄熙的身份，也做过深入的调查，但父亲关键就躺在医院，只有感谢上天把甄熙降临在他的身边，关晓羽太想为甄熙和老爸关键赢下总冠军实现梦想，所以才如此伤心难过，是外人无法体会的。栗娜是最理解晓羽也是知道真相的人，比起关晓羽她的心里更加难受。

  “还有一场比赛呢，我们还有机会。”栗娜哽咽地说。

  关晓羽摇了摇头说：“小组赛时就打不过德鲁大婶，以战队现在的状况就更没希望了。”

  关晓羽说的较为中肯，先不提Mr.  key与德鲁大婶的战术打法有些相克，目前战队里病的病，伤的伤，体力难支情绪又如此低落，要想在一天后击败华建国那帮老家伙几乎是不可能的。

  栗娜刚要说什么，关晓羽忽然拉住她的手说：“娜娜，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哪？”

  “德邦医院。”

  栗娜的眼神中充满惊诧。

  “我想去看看我爸。”

  “这么晚了，明天一早我再陪。。。”栗娜望着关晓羽恳切的目光知道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点了点头。

  德邦医院对面的咖啡厅二楼窗口的位置，甄熙望着灯火通明的住院大楼和来来往往的车流，回想起刚才在安稳办公室外听见的他和郭彩灵的对话，我知道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与其依靠仅剩的两瓶试剂苟活在世间遭受痛苦的折磨，不如有尊严地悄悄离开，我不希望看到郭彩灵艰难地做出选择，安稳说的没错，甄熙和关键只能留一个，而他们又是同一个人，这个决定当然由我来下，就让我的肉体再多存活一段时间吧，至少那是晓羽和彩灵的精神寄托，能在亲人身边生活了几个月我已经很知足了，忽然，我的右臂有种麻木的感觉，低头看半透明的症状再次出现，忽明忽暗，我明白身体在用这种方式回应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甄熙起身下楼，要与关键做最后的道别。

  关晓羽和栗娜在门口做完登记后来到德邦医院科研中心三楼，自从发生了加害关键的事件后，科研中心的安保工作进行了全面升级，监控摄像头也做到全天候无死角监控，今晚安稳不在，护士小李值班，她看见关晓羽和栗娜来访有些意外，把他们带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刷卡后两个人进去了。

  关晓羽走进来望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关键仿佛消瘦了许多，他站在床边叨念着，栗娜站在身后。

  甄熙的到来小李并不意外，白天的时候他就来过，安稳特意交代过，甄熙可以随时来这里探望关键，还专门给他配了一张门禁卡，甄熙来到门外看见关晓羽和栗娜在里面有些意外，闪身躲在拐角后面。

  也许是酒精作用，亦或是比赛的失利让关晓羽变得特别脆弱，他望着老爸消瘦的面庞讲了很多，从这学期开学时遇见了甄熙并带他回家里住，到组建了Mr.  key战队报名参加全国3×3城市篮球赛，以及这几个月来发生在他和甄熙身上的种种，最后激动地握住关键的手，一滴眼泪落下，滴在关键的手背上，门外的甄熙突然感到左手背有弱弱的触碰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关晓羽动情地说：“老爸，如果当初我听了你的话远离篮球专心学业，也许你就不会生病昏迷不醒了，我现在终于明白比起梦想你对我才更重要，但现在甄熙哥也要离开我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门外的甄熙听到这已潸然泪下。

  栗娜过来扶着关晓羽，说：“甄熙哥他。。。”

  栗娜哽住了，她的后半句是想说甄熙只是离开我们回到老家而已，但栗娜实在不忍心再隐瞒下去了。

  “他怎么了？”关晓羽问。

  “甄熙哥他其实是。。。”

  忽然，从门外传来护士小李的声音：“张奶奶，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关晓羽和栗娜回过头，见小李扶着张凤霞走进来。

  张凤霞的突然出现让栗娜暂时保守了秘密，甄熙躲在拐角后面心想难道要离开的消息被他们知道了，怎么都来了？

  张凤霞从环保购物袋里拿出一个饭盒，原来她是给关键送酱牛肉来了，老太太每周都会来一次风雨无阻，没想到今晚遇见了关晓羽和栗娜。

  小李走出来看见拐角后面的甄熙，甄熙朝她摆摆手，小李会意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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