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月夜烟雨
蒙蒙细雨中。
司空无衣在船头盘腿坐下,她的纤纤玉指拨动箜篌弦,即兴弹奏出了一首月夜烟雨曲,一声声的曲调仿佛应和着纷飞的细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月光,曲调优美动听又伤感至极。
时辰尚早,河面上还只有司空无衣这一只小舟。
空阔的大河里一只小舟漂流在上面,月光洒落在司空无衣身上,她在烟雨中独自弹奏着悦耳动听的箜篌乐曲。
可惜,只有船家有幸一闻。
一曲毕,司空无衣闭目回味乐曲中的意境,飘落在身上的细雨给她带来丝丝清凉。
司空无衣的心里生出了疯狂的冲动,她想要让这雨下的更大,打湿她的全身,把她心上纷杂的情感洗涤干净,她想跳进河里,融化在这波光粼粼的月光中。
“姑娘,你弹奏的是什么曲子?说起来我经常去明月楼听曲,还从未听过姑娘这首曲子。”
“是很特别的感觉,似乎有蒙蒙细雨,又似乎有清冷月色,这曲子也太美了。”
“就是太伤感了,我刚才都差点听哭了。”
船家的话让司空无衣从浓重的伤感中短暂抽离。
司空无衣伸手接住细雨,看着掌心里的雨珠,缓缓道:“这首曲子是我随心而弹,还没有名字,既然是在这月夜烟雨中奏出的,就命名为月夜烟雨曲吧。”
船家大赞:“姑娘才华过人,竟然随手就弹出了这么厉害的曲子,可真是闻所未闻。”
“不知姑娘名讳,在何处能再听到姑娘的仙乐?”
司空无衣松开手,任由雨珠在指间滑落。
“我很少奏乐,没有表演的场所。随缘吧,哪日兴起说不定会再到这条河来弹奏一曲。”
司空无衣提起太阳灯笼站起身,看着灯笼里游动的三足金乌,心里想着沈长风。
他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今夜为她准备了什么惊喜?她又要准备什么礼物送给他呢?
明月楼出现在司空无衣的视野里。
船家将船停泊在岸边,司空无衣提着裙摆上岸,她不习惯穿这种繁琐仙气的裙子,行动起来太不方便了。
司空无衣穿这种裙子,经常不小心踩到裙角,要不是她身手很好,就要被摔的很惨了。
今夜是因为沈长风的安排,神神秘秘的让她穿成这样,说是有惊喜给她。
虽然司空无衣不明白,什么样的惊喜要她打扮的这么精致,不过今夜毕竟是难得的七夕,索性就遂了沈长风的意。
明月楼是一个歌舞场所,不仅可以欣赏乐曲舞蹈,还有名满大陆的大厨和美名远扬的佳酿。
盛都之人无论是世家名门还是平民寒族,聚会时一般都会选择明月楼。
明月楼根据客人的财富状况设有相应价位的待遇,世家名门可以选择价格昂贵的雅间,寒门平民可以选择便宜实惠的大堂。
明月楼是很受盛都人青睐的地方,小情侣可以在里面谈情说爱,好友可以在里面谈天说地,官员也会相约在明月楼商谈公事。
沈长风和司空无衣选择在明月楼相会,却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明月楼其实是沈家的产业,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总是要自在些,顺便过来巡查一番。
司空无衣刚刚进楼,明月楼的掌事人沈琴就迎了上来。
沈长风提前给明月楼传过信,沈琴已经等待许久。
沈琴拱手一礼:“明月楼管事沈琴,见过东家。”
沈琴是一个清秀高雅的女子,看起来和司空无衣的年纪差不多,司空无衣却知道她已经年过三百了。
沈琴也是沈家的老人,司空无衣虽然是第一次见她,却是早有耳闻。
沈家在琅华大陆的产业成千上万,沈琴是其中经营最成功的。
那日玄灵界来人,带走了沈振宇三人,沈家遭遇灭门之灾。
沈家遇害的人很多都和沈家外面产业的管事人息息相关,因为这样的噩耗,沈家的产业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只有明月楼没有受到影响。
并非是沈琴冷血无情,而是因为她有着极其坚硬的意志,并且她的管理手段非常高明,手下之人在她的调教下也是极少出纰漏。
正因如此,明月楼才能在盛都屹立三百年,声名显赫。
司空无衣心中对沈琴是非常敬重的,拱手还礼。
“沈琴姑姑的大名,无衣早有耳闻。姑姑带我去看账本吧。”
沈琴是沈春山义兄的女儿,当得起司空无衣这一声姑姑。
沈长风将沈家的军事传承交给了司空无衣,自然也包括沈家的诸多产业,所以司空无衣就是沈家的新东家。
沈琴将明月楼打理的井井有条,账本也记得很清楚,司空无衣很快就查完了账。
司空无衣独自一人抱着箜篌,提着太阳灯笼,走上了明月楼的顶楼。
明月楼顶楼是盛都最高的所在,站上明月楼顶楼便可以遍览盛都风景。
可惜这样的位置沈家不对外开放,只有他们自家人聚会时才会在顶楼赏景。
司空无衣如今也是沈家人了,有了上顶楼一览盛都的特权。
司空无衣站在栏杆前,看着七夕之夜下的盛都,被这样的热闹渲染,她想要舞几套枪法了。
可惜她今夜的穿着太过繁琐,只得遗憾作罢。
司空无衣抬头看向皎洁的明月,感伤再次在心底聚集。司空无衣发现她只要一看到月亮,就会想起那位月神,她心里的悲伤就越来越浓。
她捂在心口上的手指用力地扎进了肌肤,仿佛皮肉之痛可以缓解心上的痛。
雪玉箜篌发出莹润白光,从她怀里飞了出去,在空中自弹乐曲。
雪玉箜篌弹奏的是一首轻快明朗的乐曲,里面似乎还包含了别样的韵律。
司空无衣凝神细听,发现雪玉箜篌竟然在安慰她,劝她释怀,莫要再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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