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洞
“这法阵是二族四家的手笔，看样子，已经过去了几十万年……”
我抚摸着构成法阵的石棍，上面熟悉而陌生的雕花诉说着它的来历。
哪有什么重生。
有的不过是时间线拉回，生死平衡罢了。
一些尘封的记忆在我的脑海被悄然打开。
前世我脱离天道后看见一抹虚无缥缈的灵体，那个灵体控制住我对我说着未知的话语，继而它指向世界，让我看。
我回过头去，被血腥戾气包裹的游子卿一刀一刀地屠戮着世界。
永红之塔上的尚未入世的万俟温提笔冷漠无情地书写道：
玄历十万年，九重天第二任九重天神脉神君游念卿，退魔界大军、灭妖女顾氏。后其实力暴涨，神志癫狂，屠戮苍生。
我冲向永恒之塔将其中描写我生平的那两页史书悉数扯去，他也不恼，不温不火地问我：“撕去了，这二百年如何补呢？”
我想回答他，却发现我完全说不出来话。
紧接着先前的灵体跟过来将我抱了回去。
祂开口唤着我，说得却是一个陌生的口型，我顺着祂所指的地方望去。
我看见戴慕晴狼狈跌宕地逃向放逐，在半路上便被游子卿残忍杀害；我看见小月牙儿打开渊红结界，找到的是顾景泉的尸体和久等多时的游子卿；我看见游子卿将人族屠戮殆尽后又顺着小月牙儿的尸体转头一手摧毁兽域。
到后来，连闭门不出的魔族都免不了灭族的命运。
短短十二年，普天之下再无一活口。
站在废墟上的男人疯疯癫癫地低语着，苍凉与嗜血的模样像是遭遇莫大的打击，其中的悲恨犹如猛兽怒吼，涤荡在空旷的人世间。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寥。
灵体问我：“此间炼狱，汝可喜欢？”
我呆滞地摇着头。
灵体抬抬手，将世上的残魂们升起，又一一修复好。
我看见废墟中的游子卿慢慢倒下去，大地上万物开始加速地变换，残骸在风吹日晒中消失殆尽，紧接着世界凭空冒出许多兽鸟鱼虫，慢慢地零星一两只人类出现。
倒塌的房屋复原，活生生的人重新回到上一次轮回开始的节点。
竟是重做了一整个轮回。
“想不到，我们仨的结局居然一模一样。”
灵体的消散让我惊觉到什么，我拼了命地向远处奔跑呐喊。
属于天道的桎梏层层叠加在我身上，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在我失去意识前，仿佛谁人的呼唤出现在我的耳畔，恍惚间游子卿的面庞一闪而过，接着便是……
……
“喂！”
“喂！！顾仪安！”
“顾仪安你怎么了？”
“该死，你不会被这阵法夺魂了吧！”
我被苏静的叫喊唤回过神来，对上她焦急的目光，我歉然地摆摆手，道：“没什么，想到前世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你且退下我来破阵。”
有种捉摸不透的东西一直萦绕不去。
方才是我的回忆。
但……
我甩掉杂念，专注瞧上眼前阵法。
乍一看没有什么，仔细一瞧倒是奇怪的很，上面的构造不太像是阻止人进入的，更像是控制里面的生灵……
苏静将信将疑地让出一个身位。
我依照先前所学，轻松将阵法破解，苏静诧异地看着我，嘟哝着：“你怎么什么都会？”
当然是学的啊！我心里吐槽道。
很快，她的目光便看向阵法内部，散落一地的各式空间灵器上封印早已被时光侵蚀地失效，没一会苏静满满当当地捡了十几个模样形态各不同的灵器出来。
“你不过来站在门口干嘛呢？”她回头假怒道，“过来分赃啊！”
顺着她的意思我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定，她蹲着身子在地上摸索，不一会又从地里挖出一些零星的东西来。
看着黑黢黢的前方，我默默拿出我的照明灵器，一时间整个山洞被点亮，灯如白昼。
一副巨大的龙形骨架盘旋在头顶，也正是这具骨架才让山洞没有坍塌。
“龙骨？”苏静惊呼。
不知道龙脉谷的行虎是否知道，他前前世的骨头，还完好保存在地下。
我顺着头顶的龙骨往下看去，深处是一地人类的白骨，上面残存的金属制品闪耀着第一世二族四家八宗的光辉。
“玄历九万九千八百四十年，二族征伐兽域，十年后将百兽之首的龙族族长斩于魔兽林。”我向苏静解释道。
十万年前九重天创立之初，二族的领袖人物选择驻守大陆，远离权力中心，十万年后的二族却拼了命在大陆揽权，何其讽刺。
苏静看向我，疑惑地问道：“九万九千八百四十年？顾仪安，这是二十五年后，眼前这骨头都快成化石了，少说也得好几万年吧。”
是啊！
天道重塑因果，让生死重归平静，可这些前世留下的东西不会被磨平。
所以我这一世没有凉薄之魂也没有无道之力，先前修炼至至臻的神识与血脉完完整整保留了下来。
瞧见苏静眼中闪出探究的光芒，我适时地岔开话题，“不是说分赃吗？你打算怎么分？”
可别再问我一箩筐问题了。
看上去高冷不好亲近的苏静，不知怎么的就跟个问题宝宝一样。
苏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顺了我的话语。
她将手中空间灵器封印破除，又重新拿出一个玉牌般的灵器，一股脑地将“赃物”放进去，继而在山洞里仔细搜寻良久，这才转过身问我：“龙骨咱们能搬走吗？”
都成化石了，要它干嘛？
我摇摇头：“你要是愿意搬也不是不行，只是洞会塌。”
这么一具没有兽核的遗骸，历经十万年早已没了新鲜时的价值，滋补的骨髓与昂贵的皮毛早已被瓜分干净，就连残骸上血淋淋的肌肉也被当成战利品撕扯下炫耀。
苏静想了想，放弃了搬运骨头的想法，她拿着玉牌对我说道，“你且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尽管挑走，剩下的都归我。”
她倒是大气。
我伸手接过，用神识简单一扫，从中选出零星模样好看的药材把玩后便把玉牌递还给苏静。
属实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咦？”苏静低呼一声：“里面还有秘籍？”
她拿着玉牌从中间掏出一本书来，封面上的字我尚未看清便被她翻开。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
是前前世火宗的功法书，当年火宗宗主嫡长子与我关系还算不错，火宗的功法书在他的引荐下我也读了一点。
苏静原本是站着看秘籍的，看着看着她便席地而坐，紧盯着功法书嘴里念念有词。
原以为她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的认真起来。
我等了好半天，见苏静没动作便凑过去，想看看她到底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入眼的赫然辅助技能火力定魂。
“这是如何做到的？火是外力，如何用这个外力入体，然后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帮助对方的行动？”苏静疑惑地问道，同时手上还比划着，“火属性太有杀伤力了，要是换成水属性还有可能，这书是不是写错了。”
是你对灵力属性的把控不够，和书没关系。
我抬起手来，借助苏静身上的火元素，依葫芦画瓢般用火力定魂给她拉了起来。
她像看见鬼了一样。
呆滞了片刻后她问我：“你不是渊红？这是火属性功法啊！”
我点点头，道：“又不是渊红不能用其他属性，所谓属性不过是在血脉里能进行控制的元素罢了，只要周围有这种元素神识高点就能用。”
说完，她就不理我了。
我：“……？”
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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