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真相,水落石出
“伯父!”
黎晓怎么都没有想到,跟随生命之神回到空间里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伯父,黎文。
经过再三触碰后,黎文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黎晓颤抖着缩回了自己的手,这样的触碰感....
看来,眼前的这个“黎文”,实际上只是一尊雕塑,只不过因为颜色与眼神的问题,导致雕塑看起来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雕塑的正面与光芒相背,艳阳照耀不到他的脸,失光的眼睛诉说着他的无望。
“身于此刻永驻,魂因此生不负。”
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还有这一行淡淡的字,正在围绕着雕塑的底部旋转。
明明嘴角带有一丝笑意,可是,不管黎晓怎么看,他总感觉,它的笑容是如此的....难过。
紧锁的眉毛掩盖不住它的苦涩,微笑的时候,浮现于脸颊上的小酒窝,也没有了往日的慈祥。
“其实,你的伯父,还有一点自我意识,只不过,他不能做出回应罢了。”
生命之神走到被雕塑遮掩的阴影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雕塑的头发。
“也就是说....它就是我的伯父,不是普通的雕塑....可是,为什么....伯父他,会变成雕塑,还是在你的空间里?”
黎晓站在一侧,双拳握紧,侧过脸,看着阳光照射过来的方向。
一行清泪,落在了地面,被青葱的草地所遮掩。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交易,黎晓。”
生命之神收回了手,后退几步,对着雕塑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
“这对他而言,已经算最好的结果了,不过,现在来看的话,这尊雕塑,还是有点瑕疵呢。”
“你知道吗?其实,服下药剂而产生特殊效果的,还有一只兽。”
“那就是你,黎晓。”
什么?我是,第三个特例??
黎晓摊开手伸在身前,不敢置信的看着双手。
可是,迄今为止,他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身体异常啊....
“很惊讶对吧?还记得折翼当初找上黎文的事情吗?”
“你失去了那段记忆没错,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在你昏迷期间,折翼也对你注射了那支药剂....”
“注射进你的身体的药剂,实际上被更改过成分,所以你的身体并没有立刻作出反应。”
“折翼利用这一点,胁迫赶来救你的黎文,因此,黎文才会被迫喝下药剂,变成了一个....”
“再后来,折翼威胁黎文说,如果黎文不配合,折翼就会马上让你也变成那个样子。”
“黎文害怕你真的会变得和他一样,就被迫加入了【覆世者】,开始了他那漫长的演戏。”
原来如此....黎晓不由得有些心痛,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折翼找上,甚至被注射药剂,但是,伯父正是因为陷入危险的自己,才开始了这段折磨的演戏。
等一下...被注射了药剂,身体就会失去血液,变成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那这几十年来的,“向神明祈福”的仪式....黎晓清楚的记得,每一次的仪式上,伯父都会找不同的理由让自己放血....
难道说....伯父举行这奇怪的仪式,目的其实是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变成....
“嗯哼,猜对了呢,当然,我也插手了一下,让你的身体得以保持正常。”
生命之神打了一个响指,然后从雕塑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侧头看着黎晓。
“记得那封,有你的父母署名的信吗?黎晓。”
信?当然记得,正是因为那封信,黎晓才来到这个空间,遇到了生命之神,了解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在折翼和你们相遇之前,我就把这封信以特殊的方式寄给了黎文,黎文触碰了它以后,也像你一样来了这里和我交流。”
“那个时候,我对他说起了一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其中,我尤其强调了,你,黎晓,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
“我也没想到,他听到我这么说以后,就....嗯,跪了下来....求着我,让我帮忙救救你。”
“还真是有些....我完全能看出来,他的动作很慢,瞳孔一直在颤抖,最后,他闭上了眼睛,紧咬牙齿,才缓缓跪了下来,他一定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决定吧....”
....黎晓叹了口气,他记得,伯父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下跪,万一真的倒了下去,所谓的尊严和骨气也就不复存在了,若是想要再次挺直身,就更难了。
结果到头来,最先跪下来的兽,是他自己....
“好啦,言归正传,关于我和黎文的交易,其中一点是,我告诉了他部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他根据我给出的信息做出了应对的计划,这几十年来的痛苦,其实也是他自己深思熟虑过后,谋划出来的。”
“其他的话,黎文在喝下药剂后,还是可以拥有和普通兽一样的正常身体。我还让他体内的‘生气’旺盛至极,如此一来,他也就有机会,解决怪物的问题了。”
“我做了一些手脚,我告诉黎文,#我改变了部分折翼的【记忆】#,在折翼的眼里,黎文并没有服下药剂,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兽。”
“他也因此放心的去实行他的计划。”
“但是,你应该也能知道,若是想与神明做交易,付出的代价绝对会很深重。”
说到这里,生命之神走到一棵树的边上,伸出手,接住了一片绿叶,然后用叶子吹起了笛。
“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他内心的负面情绪会被无限放大,如果他支撑不住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另一个代价,就是你看到的,在一切都解决完后,他就会死,不过,我承诺给他一个平淡安宁的结局,所以....”
生命之神侧过脸,看了一会雕塑,轻笑一声。
黎晓伸出手,抓住了雕塑那只摊开的手,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黎晓暗自多用了一些力,希望自己可以温暖雕塑那早已冰冷的身体。
{委屈了你的童年,我很自责,所以,5年前,我瞒着折翼他们,让你离开了古堡。}
{但是,对不起,我有私心,我猜到,因为童年的经历,你会有做医生的想法。但这还不够,我让别兽在你身边旁敲侧击,最后,让你在所谓的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医生....}
{我有点自私,我觉得,你成为医生去救别兽的命,也算是一种....弥补我,曾经杀死无辜的兽的过错的方式。}
{对不起....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黎晓睁大了眼睛,看着雕塑。
雕塑的表情还是如此的难过,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刚才那些话,黎晓可以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那就是伯父的声音。
“嗯?他和你说话了?”
生命之神凑了过来,拍了拍黎晓的肩膀,看到黎晓点头以后,他擦了擦下巴,有些不太相信。
“不应该啊....变成雕塑,应该不会有能力再和你对话了,更别提心声了....”
黎晓看了看雕塑,它原本睁开的眼,不知何时已经闭上。
“....算了,不管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以及,这也是黎文亲口告诉我,让你来做的事情。”
黎晓的手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他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黎晓。”
生命之神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起来,他伸出手,抚摸着黎晓的头。
“嗯。”黎晓深呼吸几口气后,闭上了眼睛。
“还记得,实验室里的那些药剂吗?其中一个有着特别的提示,要好好考虑是否是用。”
黎晓的身体一软,往旁边倒了下去,生命之神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猜到了?”
怎么可能猜不到....那个药剂的效果是,可以致目标一瞬间于死地,再联想到生命之神说过的话,伯父现在,还有一些自我意识....其实就是要自己来....
“....你能接受吗?”
生命之神看着黎晓的样子,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表示安慰。
“实在不行的话....”
“不,我行。”黎晓忽然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收回了还放在雕塑上的手。
“......我离开一会,你做好了,我再回来。”
脚步声渐渐淡去,黎晓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药剂。
“曾经那个只会躲在父母身后,害怕的流着眼泪看你的侄子,已经如你所愿,成长为一个,勇敢的、负责的医生了。”
灰色的烟雾从瓶口升起,雕塑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触不可及。
“我还有了可以信任的伙伴,我会和他们一起互相依靠,面对未来发生的事情。”
暗淡的液体斜了过来,逐渐靠近瓶口,不断的冒着小小的气泡。
“你放心,你的侄子,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谢谢您,伯父。
就让侄子以这样的方式,报答您这几十年来的忍辱负重,送您即将到来的,永久的安宁吧。
黎晓把试剂平了过来,看着液体滴落在雕塑的手上,那是刚才,黎晓紧紧握着的地方。
他没有让更多的液体侵染雕塑的手,当那渺小的一滴液体落在雕塑上后,他就马上把试剂正了过来。
他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平静,心情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波澜无惊。
痛苦?悲鸣?祷告?
不,不需要,此时此刻,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送别礼。
再见,伯父,希望您,能忘却这几十年来的痛苦。
黎晓转过身,抬起头,走到雕塑的背面,感受着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
{再见,侄子。}听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黎晓暗自笑了一声,闭上了眼。
还是走开吧,不然,连伯父的身后感受不到温暖的光了。
只是,黎晓并没有看到,雕塑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来。
一部分的阳光改变了方向,照耀在雕塑的脸上,它的嘴角微微上扬,小酒窝已经消失不见。
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
愿你能睡个好觉,弗沃德,不,还是叫你,黎文吧。
晚安,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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