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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跨越千年的棋局:旁观者清(27)


接下来的三个月,弹幕养成了一种习惯。

  只要南笙出现,他们就会说些小侯爷的事,等到了京城的视角,屏幕上便全是南笙的近况。

  历京书吏会常常在弹幕上普及些东历的历史事件,如今无人不知等待南笙的是一场波及方圆万里的地震。

  待周晋牺牲,左丘珩领旨赶往北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又会与史书记载的不同时,地震却提前来了。

  万里尸骸,被大雪埋在了七岭城的冬天。

  直播间将近七十万人,全都被这一幕勾起了那绝望的瞬间。

  一时间,静默无言。

  他们看着那充满死寂的一片片残骸,莫名地泪流满面。

  他们似乎附着在左丘珩的身上,一路狂奔,无声抽噎,疯狂寻人。

  他们似乎也附着在那一具具僵硬的、或惨白或脏污的尸体上,等待着烈日升起,将一切融化在水里。

  等再次感受到光照的暖意,他们的目光所及是一位女子。

  千千万万的他们好像被这位女子抱在了怀里。

  她发丝凌乱,面容被脏污覆盖,额角还有几处伤口,皮开肉绽,看着生疼。

  她的双手鲜血淋漓,温热流淌进他们的身体,治愈了他们的伤口。

  此时还未有人发现,直播间的人数竟减少了两万。

  他们沉浸在南笙与左丘珩救人的画面里,不言不语。

  弹幕上有人记下了被救的人数,一个上午,南笙与左丘珩挖出了三百七十二具尸体,救出了四十六个幸存者。

  下午,幸存者和赶来的永毅世子的随从军队也加入了搜救。直到夜幕来临,气温再次下降,七岭城东南边的空地上已经摆了五千多具尸体,幸存者人数也增加到了三百一十九人。

  他们沉默着,又不再沉默。

  左安安:我现在相信女相未来是有苦衷的。

  二战必过:你们知道吗,我以为我看到了神女,她如果真的像史书上说的,前半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功名权势,那现在又怎么解释???她差点死在这场地震里!

  柚子姐:东历的历史会不会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袁探长:细思极恐,如果是真的,那么即将发生的未来或许会颠覆我们对东历的认知。

  历京书吏:从一开始进入这个直播间,就一直在刷新史实,不是么?

  一只兔子:说的有道理。

  他们跟随着南笙与左丘珩的视角,一步步驱逐这场灾难带来的绝望气息。

  一年过去了。

  在这一年里,他们看到北疆众民和南笙等领导者一起为先帝哀悼,看到南笙恢复官职、任命重建七岭,看到永毅世子陪在南笙身边、为她出谋划策,看到越来越多的百姓感谢南笙,看到七岭渐渐恢复生机。

  他们像是和那段历史中的人们一同经历了生死,生出了更深的联结与羁绊来。

  此时的他们,再也无法冷漠地评价南笙的所作所为。

  听到南笙在红玲客栈门口推心置腹的一段话后,更是死心塌地的成为了她背后的支持者。

  若能亲历过去,他们也好想和南大人相识,相交。

  不过,什么地方都会有喜欢与大众唱反调、博眼球的存在,直播间也不例外。

  比如说,眼下就有几个人打破了弹幕上的幻想。

  公子眉似玉:站得越高,塌得越快。

  5468:被后世骂了千年,你们真以为她是清白的?

  哎呦呦:像南笙这种人肯定会被诱惑染脏,不然后世为什么一直骂她?

  妈妈呀:卧槽,受害者有罪论?

  柚子姐:你们不喜欢随你们,没必要站出来散播一些歪理吧?

  二战必过:姐妹们!快申请管理员,突然有这个功能了!!

  “管理员A哥禁言了哎呦呦”大字飘过。

  妈妈呀:靠,爽!

  A哥:下次说脏话也禁言。

  妈妈呀:我!好的……

  回到京城,左丘珩在小侯爷与永毅世子的双重身份下,接手了历京的统领军,被历羽帝封为永毅将军。

  而南笙众望所归,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因治理北疆地动一事,她深受百姓爱戴,是民心所向。

  左丘琅任职于从三品翰林院侍讲学士,与李舒等三位文官一起,进行文化改革。

  因先帝驾崩,历羽帝与左丘家的婚事被推迟了三年,左丘荔珍依旧会常常问候太后,去宫中学规矩。

  左丘琼被封为镇北将军,派往北疆驻守边境,待新任城主彻底接管七岭事宜,再做其他安排。

  三年后,历安盛世开启了令人瞩目的第一年。

  历羽帝与左丘荔珍大婚,封其为丽珍皇后。

  南笙与左丘珩同三文再次回到了北疆,为七岭城城主与监事张文涵结亲之喜送上丰厚的贺礼。

  一日,南笙像往常一般出行,逛着重建后的七岭城,她身着一袭白袄,独自一人走在万人坟冢中。

  然后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推开木棺后,那里出现了一条通向地下的三十六层阶梯。

  最下面是一处封闭的密室,活人下去不到一个时辰便会窒息而死。

  这座墓室显然是为什么人专门打造的。

  弹幕不明所以,却隐隐预感不妙。

  于是便听到了女相的声音:“纵使生前多番纠葛,不舍万物,不离一人,死后终究只会在这冰冷的地底长眠,带不走任何心念之物,心念之人。”

  她低喃着。

  神情恍惚间,一只鸟儿被新鲜的泥土气味儿吸引,啄出几条虫子,后直奔地下那片漆黑而去。

  女相瞳孔微缩,撩起衣摆,扑进散发着霉味儿的深渊里。

  直播间的所有人悬着一颗心,直到看见女相捧着一只撞晕的笨鸟从阴影走出,走到人间,他们才松了口气。

  妈妈呀:吓死我了,虽然知道南大人现在还不会死,但刚刚那种情况,万一有人盖上了木棺,她在地下会有多么绝望。

  AxxxvC:不能细想,我现在是南笙的妈妈粉,见不得她有任何差池呜呜呜。

  二战必过:小侯爷怎么不在?南笙专门避开他了?

  屏幕识人眼色地转到了小侯爷的画面,那人正靠在马坡街口的墙上,听人群中的一位婶婆讲故事。

  妈妈呀:这我知道,他肯定在走南笙曾经走过的路。

  柚子姐: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史书会抹去左丘珩的存在,就连永毅世子这个角色,都没有任何痕迹。

  一只兔子:只要待到最后,就能知道真相。

  柚子姐:我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南笙后来中了噬心丹啊?感觉症状很像史书记载的她。

  妈妈呀:我k……我的妈呀,不要啊,噬心丹那么恐怖,老天凭什么要用这个惩罚她啊啊啊

  二战必过:好悲好虐,难道东历的真相就是这样的?

  AxxxvC:哈哈哈哈真好,我已经死了,我的宝贝在两千年前也死了,我们一样了

  左安安:小AC你精神状态还好吧?

  奇怪的编剧家:其实,我们可能只是昏迷,你们没发现直播间少了几万人吗?

  袁探长:你抢了我的台词!

  万有引力:如果只是灵魂与肉体分离,精神体被束缚在这里,消失的那些人或许是回到了现实,也或许,他们永远地消散了。

  一只兔子:别那么悲观,历史回溯不会终结在我们这里,既然想告诉我们这段历史的真相,就需要有人将这信息带给现实中的人们。

  一只兔子:只有群体足够庞大,言语的诉说才会成为事实,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搜集证据,不放过每一帧画面、任何一个细节。

  这只兔子的言论很好地安慰了直播间众人,A哥与历京书吏也愈加坚定地认为,兔子就是那位神秘上级,夏国某位德高望重的领导者。

  霎时间,他们更有凝聚力了。

  南笙回到裴子惜安顿的府邸时,左丘珩也提着几串纸包的东西,回来了。

  他看见南笙的身影,满眼欣喜。

  发现他的南大人正在给一只侧躺的鸟喂水喝,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凑到她跟前。

  用食指拨了几下翅膀上的羽毛:“这鸟怎么了?”

  “不知道有什么吸引着它,竟直直撞在了墙上。”

  南笙悉心梳理鸟儿身上的乱羽,小声嘀咕了句“笨鸟”,眼里却流露着一丝喜爱与宠溺。

  左丘珩狠狠亲了口南笙的侧脸,甜言蜜语就这么蹦了出来。

  “若你是那道墙,我就是这只傻鸟。”

  原以为南笙会像往日那般难掩羞涩,又或是骂他几句肉麻,却见此刻的她抬眸望向他。

  眸中光点似流沙般美丽,满是动容。

  “明知没有结局,也要飞进这片黑暗里?”

  两人都心知肚明,以现在的身份,他们无法成为夫妻。

  左丘珩覆上南笙的手背,语气轻快,眼神却万般郑重:“你还真将我当成那只笨鸟了?是谁说左丘家的小侯爷是明月来着?你怎就认定我是奔向了死局?”

  “再者,我家大人如天神下凡,本将才是那个追随您、祈求您将对世人的爱分些给我的凡人罢了。”

  “不许再说这种话了,我离不开你。我们生在一起,死也要一起。”

  南笙心中动容,却也被这重话气笑:“难不成你还要殉情?”

  左丘珩:“有何不可?”

  “你在这世上,并非孤身一人。”

  南笙的潜台词不光左丘珩明白,直播间众人也都明白。

  左丘珩是既定的下一任左丘公侯,是先帝亲封的永毅世子,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永毅将军。

  可是,他与南笙还没有任何关系。

  眼看着话题会令两人心生隔阂,他赶紧低头亲在了那张正要说话的红唇上。

  学着她的习惯,轻轻啄吻。

  妈妈呀:啊啊啊啊啊亲了亲了,这次没移开画面!

  柚子姐:说明尺度不大。

  如柚子姐所说,两人蜻蜓点水吻了几下,就被一股炭烤的香气勾起食欲。

  双双侧头看去,那笨鸟竟瘸着腿钻进了左丘珩拿来的包裹里。

  吃得满身是油。

  一年后,永毅将军统领历京军队,抓获一批异族。

  皇室暗卫循着异族踪迹找到水晶矿石,秘密将开采的水晶运回皇城。

  同心殿,历羽帝闭着双眼稳住情绪。

  丽珍皇后擦去他额头上的薄汗。

  “陛下,水晶色泽暗沉时,务必要及时更换。”

  弹幕上全是问号,屏幕又再次人性化地为他们解开疑问。

  【历羽三年,雄州狩猎宴】

  妈妈呀:来了来了,认真看。

  二战必过:这是一年多以前?

  历京书吏:是的。

  雄州多深林,百姓多为猎户。虽生活无忧,经济却呈下降趋势。

  举办狩猎宴,表面上是为了庆祝雄州出了一名状元,其真正的目的在于吸引更多目光注视雄州,也为了打开雄州人的视野,寻出更多的可能性。

  因此,晓得这意义的官员与世家们,都很重视这场宴会。

  是以,野鹿的出现,让所有人受到了惊吓。

  后续被告知这只是一场意外,并非行刺后,很多人都松了口气。

  尽管心中抱有怀疑,但也明白那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事情。

  于是那只野鹿很快被人抛在脑后,就算有人见了四王虐杀野鹿的残暴举止,也只是缩缩脑袋避开了。

  “皇兄。”

  四王褚瑾而披着玄色大氅,咽下一口鹿肉,才对着历羽帝行了礼。

  历羽帝皱皱眉头,坐在上位。

  “这鹿还没被仵作带去检查,你就吃了?”

  话落,不等四王反驳,李公公前来禀报程鹏求见。

  这程鹏原是统领历京军队的人选之一,永毅世子担任此职,让他积下了不少怨气。

  他不敢在左丘珩手底下闹事,便与曹林暗通一气,开始针对四王,想借此让圣上注意到他。

  可他想错了,历羽帝虽没有心慈手软这一说,但也同先帝一样,是个重情义的君主。

  且挑唆皇室关系这一举动,他怎会看不明白。

  程鹏冷嘲热讽地说完一段话。

  四王将手中的酒杯扔了过去,连同酒水砸在了那人的下巴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讽刺本王!”

  程鹏低着头慌张跪下,眼里却全是得逞的笑意。

  “微臣不敢呐!皇上饶命!忠言逆耳利于行,臣所言句句真心,王爷也该为东历考虑,收敛性子。像是今日这等虐杀野鹿分食之事,万不可再犯呐!”

  一顿声情并茂过后,程鹏觉察到历羽帝许久未说话,他大着胆子抬头。

  正好看见身穿金黄色龙袍的那位将一块鹿肉放入了口中。

  “你烤的?满嘴焦味儿。”历羽帝在问四王。

  “左右不过一个畜牲,还是个扰乱狩猎宴的畜牲,你既想为这鹿讨公道,那应是将它当作人来看了吧,为罪人开脱……”

  历羽帝的这番话摆明了他很生气。

  惹怒一位坐拥万里江山的皇帝,程鹏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冒然前来有多愚蠢。

  他顷刻间,大汗淋漓,脸色惨白。

  一道威严的声音彻底将他压趴在了地上:“程鹏,你该当何罪?”

  “皇上明察!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不是……”

  声音远去,程鹏被自己手下的兵押走了。

  雄州风景消散,聚成皇城的样子。

  弹幕再次激动了起来。

  妈妈呀:我靠我靠!文安殿的时候,不是说鹿肉里有噬心丹吗!

  我爱风流:历羽帝好帅!

  不瘦到90斤不改名:完了,感觉东历就是被噬心丹这个东西搞没的。

  袁探长:距离历羽帝被刺杀还有三年,看来这水晶有延缓噬心症状的作用,否则早就变成暴君了。

  AxxxvC: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历羽帝不会是……被四王刺杀的吧?

  历京书吏:不可能,四王早在历羽六年病逝了。

  【历羽六年】

  溟荒异族再次挑起动乱,历羽帝头痛大怒。

  前往同心殿的路上,御轿正好经过御花园,几个宫女口出狂言,竟在背后议论皇后没有子嗣一事。

  李公公得圣上示意,掌了几个宫女的嘴。

  彼时历羽帝已快按捺不住心中邪火,再看腰间锦囊,那水晶如同枯蜡,恶心得很。

  世间万物在他眼里,渐渐变得面目可憎,恶心极了!

  他扔了那锦囊,走下御轿。

  宫女脸上五官乱飞,那张嘴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他,骂皇帝无能,骂平民卑贱,骂女相是个伪君子,骂他的皇后没本事。

  “啪”!

  那宫女一声尖叫,原是被历羽帝扇了一巴掌。

  脸都歪了。

  南笙及时赶来,将一颗晶莹冰透的水晶放到历羽帝手里。

  那宫女趁乱逃走,一路上大喊皇帝得了失心疯。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无法封锁,只好换了这故事中的主角。

  说是女相与皇后旧恨难消,将怨气撒在了宫女身上。

  谣言是谁传出来的不可知,但那久病不起的四王像是回光返照般,进宫了一次。

  那天,四王与历羽帝聊了许久。

  褚瑾而久违地撕开残暴的面具,湿着眼眶喊了句“皇兄”。

  然后,他撩起衣袖和裤腿。

  四肢上缠绕着白色纱布,他解开,露出一块块腐肉。

  狰狞的伤口不断在腐烂,流出混合着鲜血的青黄色脓水,散发着阵阵臭气。

  褚瑾而像感知不到痛觉般,扑通跪在历羽帝面前。

  狠狠磕了几个头,身体虚弱得像随时都会倒下。

  早在文安殿得知鹿肉中有噬心丹时,历羽帝便暗中搜集水晶,给他送去。

  褚瑾而刚开始不知,但后来自己无端愤怒发火,只有靠近那水晶,情绪才能稳定些,他才隐隐猜出不对劲。

  四王府被监视,禁军暗中搜查狩猎宴野鹿等等一系列事情,都在证明他犯下了大错。

  他忽然想起,皇兄那日提醒过,这鹿肉怕是不干净。

  可程鹏一来,皇兄为了护着他,也吃下了鹿肉。

  是他害了皇兄,害了整个东历。

  他还有什么脸面,让自己好转。

  于是,只有需要出府的时候,他才会带着水晶。

  在府中,他日日用绳子束缚住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

  民间说他嗜血成性,每日都在杀府中下人。

  可那些跟着他多年的侍卫因身躯腐烂,痛苦地打滚,求着他给个痛快时,他必须当了那恶人。

  今日他进宫,一是想见见皇兄,圆了遗愿;二是想敞开心扉,认真地说声对不起。

  他的日子不多了,只能来生再赎罪。

  历羽帝强忍着心中疼痛,扶着褚瑾而起来后,亲自将纱布再缠回去。

  如同年少时那样,处理着只有他发现的伤口。

  几个月后,四王病逝。

  宫中传出女相推六品官员下水的事迹。

  同心殿,历羽帝刚发过疯,双目变得清醒。

  左丘荔珍蹲在缩成一团的历羽帝身边,静静陪着他。

  多地出现干旱、疫病的折子呈上来的那一日,宫中的马厩嘶吼惨叫一片,目睹了这场虐杀的太监吓得当场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疯了。

  女相又再次背了锅。

  正如左丘珩所说,世人喜欢追捧神,也喜欢杀神。

  民间舆论将女相推上虚伪残暴的位置,丞相府日日遭人围堵,女相每每出行一趟,回来时定会满身烘臭。

  永毅将军带领军队护在丞相府前,刚开始没人敢做得太过分,可日子长了,女相的罪名变多了,世人看待左丘珩的眼光也不同了。

  一夜,丞相府中传来争吵声。

  永毅将军撤兵离去,女相很少再出门。

  又过了几个月,各地繁华转瞬而逝,历安盛世走向衰竭。

  女相提议举办祭天仪式,请了北疆织人为东历祈福。

  祈福无效,东历天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烧杀抢夺之事变得频繁。

  京中传出女相与溟荒异族勾结,世人彻底失去希望。

  已经成为镇国将军的左丘琼举兵返回历京,东历进入备战状态。

  妈妈呀:天杀的曹林,只有他卖国贼的名声是真的!

  AxxxvC:南笙以身犯险去和溟荒王谈条件,却被说成和异族勾结,好好好,叛国的罪名原来是这么来的,被女相当作家人的百姓恨不得她去死,还被后世讨伐了两千多年!

  风流迷弟之苍穹版:我ri你异王祖宗万代,用一位忠臣的死换东历无数条性命,好样的!真卑鄙!

  面对溟荒异王的要求,南笙是怎么说的?

  她毫不犹豫道:“好,可以。”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我已选好了葬身之处。”

  溟荒异王狐疑冷笑道:“南相觉得自己还有谈条件的可能吗?”

  南笙手执银针抵在脖颈:“朝廷知晓我的行踪,若我死在这里,他们定不会投降。”

  “本王允了,你可以葬在任何地方,若你想带些陪葬品,也是可以的。”

  “好,我确实有想带的东西,就在丞相府,能不能带出来,看你的本事了。”

  当夜,女相失踪,丞相府空无一物。

  几日后,溟荒异族全面进军东历,成千上万的百姓皆被滥杀,东历上百个城镇,沦为亡人坟冢,无一丝活气。

  名门权贵全被斩了头颅随意扔在了脚下。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至皇城,历羽帝颤着身子一步步走上嘉皇殿。

  处处是逃命的宫女太监,无人理会这位皇帝要做什么。

  他坐在龙椅上,安静地闭上了眼。

  剑刃割破了他的脖颈,血液涌了出来,他无声抽动着。

  一声“陛下”让他惊得睁开了眼。

  他的皇后还是追到了他。

  傻丫头,为什么不听他的话躲在暗道里。

  他想抚摸她的脸颊,就像她这几年陪伴在他身边一样。

  可是……

  东历六百二十一年,历羽帝自杀于嘉皇殿。

  褚景羽没能闭上眼,仔细看去,他的瞳孔里竟装着好多好多人。

  有东历的百姓,先帝与太后,朝堂官员,左丘琅,左丘珩,南笙。

  还有抱着他,无声崩溃的左丘荔珍。

  浑身肃杀的女将军和被刀砍伤的左丘琅带着廖容与张银梅闯入嘉皇殿。

  将左丘荔珍与她怀中的尸体扯开。

  见她反抗,左丘琼敲晕左丘荔珍,让廖容与张银梅扶着,左丘琅则满脸悲痛地背起历羽帝。

  几人从暗道离开皇城。

  将家人安顿在安全的地方,镇国将军左丘琼决绝转身,纵身跳入了这场屠杀。

  历京已没了原来的样子,永毅将军左丘珩提着一把刀,不断斩杀进攻的异族兵。

  他浑身都是血迹,像在血河中浸泡过。

  他的眼球被滴落的血液染成了红色。

  他睁着一双令人生怖的嗜血红眸,砍断了溟荒异王的脑袋。

  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左丘珩撑着刀柄跪在地上,耳鸣声让他失去了判断。

  忽地,一段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那日,他与南笙在丞相府起了争执。

  原以为两人会不欢而散,可吵到最后,他听见南笙哑着声音问道:“小侯爷,陪陪我好不好?”

  他的怒火瞬间消散,他上前紧紧抱住掩面痛哭的女相。

  心中滋味痛不欲生。

  终于,他听到她说:“阿珩,陪我一起死吧。”

  左丘珩提着刀,站起身。

  周围全是死尸,这场战役终于打完了。

  他朝一个溟荒逃兵砍了几下,那人倒在地上抽搐不停,半晌后也死了。

  他撑着身子翻上一匹幸存的马。

  直往北边去。

  不知颠簸了多久,不知赶了多少个日夜,他终于到了南笙所说的坟冢。

  地面开始晃动,木棺被轻易的移开,左丘珩像曾经那只笨鸟一样,扑向了漆黑的墓室。

  大地震开始了。

  山体崩塌,将左丘珩与南笙永远地掩埋在了地底。

  东历的历史终结在了这一年。

  女相南笙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自私地让自己的爱人陪她入土。

  几年后,大地复苏,这片土地迎接了新主人的到来。

  他们请了亡国难民撰写东历历史。

  一对自称是兄妹的男女,写下了这段冗长的历史。

  遵南笙遗愿,女子将女相在东历的最后一年刻画成了坏人。

  遵左丘珩遗愿,男子亲手将左丘珩写死在了幼年一场意外,抹去了永毅世子的所有痕迹。

  自此,一段被假象覆盖的历史被流传千年。

  (前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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