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手中棋子
翌日,长安城春光明媚,无数才子们聚集在贡院,人人皆是目光坚定,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决心。
“祈寺卿,这边是那位考生的信息。”会试结束后,礼部尚书陈褚望将一卷小纸卷交于祈墨。
“多谢陈尚书,此人对本案极其关键。”祈墨收了那纸卷。
陈褚望曾任大理寺卿,自然知道关键人物对破案的重要性,便没再过问。
祈墨打开纸卷,上面正是位那位名叫郑乾的书生信息。他来自蒲阳县一个落败的书香世家,自幼便饱读诗书,才情出众。然而,在会试之前的乡试中,他的成绩并不出色,勉强跻身贡生之列。
他按照纸卷上的信息,和缪尘霜乘着马车去到了郑乾的住处。
郑乾在长安城郊外租了一间简朴的小屋,小屋的外墙用土坯砌成,斑驳的墙面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屋顶用稻草覆盖,窗户用简单的木格子做成。
缪尘霜见了那小屋,有些好奇为何这样一个书生,竟和风月场所的胡姬扯上了关系。
她上前敲了敲小屋的门,只听一个男声道:“谁呀?”
门“吱呀”一声打开,缪尘霜一看到男子的脸,霎时愣在原地——眼前的这男子正是春莺心仪之人!
“你就是郑乾?”祈墨看着男子问道。
“在下正是。敢问公子是……”郑乾颔首,疑惑着看着祈墨与缪尘霜。
“我们是大理寺的官差,前来查案的。”祈墨把腰牌一亮。
“大理寺?”郑乾很是吃惊,但还是将两人请进了屋内。
屋内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把把摇摇欲坠的椅子。床上铺着一张草席,席子上有一床薄薄的棉被,虽然简陋,但却干净整洁。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和几本书。
小屋的角落里有一只破旧的炭盆,那是用来取暖的。炭盆旁边还有一些木炭和柴火,这些都是郑乾自己捡来的。
“两位官差请坐。”郑乾将那两把椅子搬到两人面前。
“今日会试才结束没多久,我还没得来得及收拾屋子。”郑乾看上去有些拘束。
“我们今日来查案,是想问你有关木尔塔娜的事情。我听青鸾楼的老鸨说你是她相熟之人。”祈墨开门见山问道。
“木尔塔娜?她怎么了吗?”郑乾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意外。
“她被人杀害了。”
郑乾面色一震,踉跄了一步,半晌没有接话。
缪尘霜盯着他,见他的眉头猛然挑起,瞳孔剧烈收缩,看来郑乾是真的很震惊,他应该还不知道此事。
祈墨看着郑乾的反应,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今日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郑乾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口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会被人杀害呢?”
“你与木尔塔娜,是什么关系?”缪尘霜问道,她心里有些许气恼,眼前这名男子一边和木尔塔娜来往密切,一边又给春莺暗送秋波,难不成他是想脚踏两只船?
“我与木尔塔娜,既是知己,也是师徒。”
缪尘霜听闻,有些迷惑。
“我本是应青鸾楼老鸨的聘请,去给木尔塔娜教习汉字,木尔塔娜这姑娘也很是聪慧,学得极快,只过了一段时间便能熟练用汉语与人对话。”
“闲暇之余,我们便共同探讨了音乐、舞蹈、文化和人生等方面的话题。她不如汉族姑娘那般羞涩内敛,性格非常坦诚直率。她的一些见解独特,让我都感到非常新奇。”
郑乾眼角带着些许笑意:“那段时间我们互相交流学习,我教她唐文化,她教我西域的歌舞,说是要做一个有文化有见识的姑娘。”
“然后呢?你就没有想过和她进一步发展?”缪尘霜步步紧逼。
“我……”郑乾被问得有些迟疑,“姑娘,你这是何意?”
“如果你没想过进一步发展,那木尔塔娜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
听到缪尘霜的质问,郑乾面色一变,有些愣住。
“你……你胡说什么?木尔塔娜哪里有什么孩子?”
“大理寺仵作验过了木尔塔娜的尸身,说是她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缪尘霜的声音有些低沉,“若你说你是她的知己,怎么可能会不知晓此事。”
“所以,你口中的知己和师徒,就真的只是字面意思?没有什么其他的情愫?”缪尘霜盯着他,紧追不舍。她知道这一问,多少带点私人感情因素,因为这一句是为春莺而问的。
郑乾沉默了,他脑海中回忆起与木尔塔娜相处的点点滴滴。
聪明、美丽、又十分坦率的木尔塔娜,与他以往所见过的西域姑娘大不相同。她有着一双如草原般宽广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待。
“我与木尔塔娜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私情!”郑乾有些气恼,他一向站起身来,“我郑乾做人一向堂堂正正,我说没有,便是没有,不会有半点假话!”
“好,既然你如此说,我相信你。”缪尘霜审视着郑乾说道。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缪尘霜问道。
郑乾思考了一下,“大概是上月月中的时候。”
“上月月中?”祈墨重复了一遍,“当时她有何异常?”
郑乾回忆道,“那天就是平常的一天,她表演完舞蹈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要说异常的话,我记得她是比往常的时候更为疲惫,而且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说了是什么原因吗?”缪尘霜插话道。
“没有。”郑乾摇了摇头,“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毕竟,我们虽然为师徒,却并非无话不谈。”
“除了疲惫,还有其他的异常吗?”缪尘霜又问。
郑乾努力回忆着,“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当时我只想着是她过于劳累导致的。现在看来……原来那时她已有了身孕。”
“她出现这般异常的情况,是从何时开始的?”
郑乾在屋内踱步,回忆了许久,才道:“我记得有一次魏王府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木尔塔娜作为胡姬头牌被邀去献舞,好像就是自从那次宴会以后,她就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的……”
“那场宴会是什么时候?”缪尘霜打断他。
“我记得是……”郑乾努力回忆着,“是约三个多月前……这么说来!难道木尔塔娜是在那个时候……”
祈墨与缪尘霜相视一眼,祈墨追问道:
“你可曾追问过她,她在那场宴会中遭遇了何事?”
“我曾问过的,但她没有细说,只是说让我不要再提及此事。”郑乾回答道。
“她有没有提到过某个特别的人或事情?”缪尘霜追问。
“这倒是没有……”郑乾垂眸,随即又抬眼,有些犹豫道:“不过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倒是给过我一封信。”
他从书桌上的一本书中抽出一封薄信,递给祈墨:“当时我没明白信中写的是何意,不过如今看来她应是料到了自己将会遇害。”
“早前为何不将这信拿出来。”祈墨蹙眉。
“我起初以为这信只是木尔塔娜的臆想,毕竟她那段日子精神不甚稳定。”郑乾解释道。
祈墨打开信封,里面的字迹有些凌乱,但能看出写信的人在某些字句上下了功夫,似乎在避免被别人发现。他仔细地读着信,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信里是如何写的?”缪尘霜看到祈墨的表情,好奇地问道。
祈墨将信递给缪尘霜。
缪尘霜接过信,快速浏览起来。她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木尔塔娜的意思是魏王意欲上书给神皇,要废黜皇嗣李旦……?”
祈墨颔首看向郑乾,“只不过我疑惑的是,木尔塔娜为何要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传达给你。”
“是的,我也有此疑惑。”郑乾皱着眉道,“木尔塔娜虽说聪颖过人,可是涉及皇室斗争,她应该是不明白的。”
缪尘霜将信递给郑乾,“或许,她并不是有意要传达这些信息,而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郑乾接过信,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利用木尔塔娜,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有这个可能。”缪尘霜道,“如果有人故意将这封信放在她可以接触到的地方,并诱导她将这封信传递给我们,那么木尔塔娜就成为了他们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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