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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没怎么地,就老天爷看我不顺眼


赵珍珠不知道某人想当个贪官试试,当初和孙弘枫签订的两笔供货单,即将到发货时间,有诸多事情要确认,她上午扑在香皂坊,下午埋在酒坊,反复确认货物没有问题后,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是激动。

  4000两银子的订单,减去成本,减去人工,还有1500两左右的纯利润,这没法不叫人激动,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头,滨州府城是个大城池,至少能吃下十个4000两的货。

  十多个4000两,总利润怎么也有个2万两,这是她穿越开始想也不敢想的数目,但这也还不是结束,因为大城池除了消费能力高,还有一定的影响力,可以引领时尚。醉太平和羊奶皂既新鲜又有品质,不掀起一股潮流说不过去。

  然后有这两样单品打头,她后续推出其他单品会容易许多。

  一个千金,两个千金,三个千金……赵珍珠似乎看到金山银山向她招手,脸上忍不住露出忘我的笑,挣钱一旦开始,好像就不是太难了,她这般想着,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几个酒桶突然倾倒,朝她滚了过来。

  “小心后面有酒桶。”站他左边的袁金宝瞄到,大声地提醒。

  赵珍珠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她耳力不差的,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她也来不及想为什么,甚至都没有朝后面看一眼,迅速地扑到旁边的柱子上,然后像大熊猫一样抱着柱子往上攀爬。

  她的脚刚离地两尺,直径近半米的大酒桶就滚了过来,堪堪擦着她的鞋底过去。

  赵珍珠死死地抓住柱子,不敢下来,低头看下面滚过一个、两个、三个酒桶,每个酒桶的滚动轨迹都能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

  袁金宝也往旁边闪躲了几步,他的心高高地悬起,看三个酒桶过去,赵珍珠安然无恙,才放了下来,往后面看了看,道:“珍珠,没事了。”

  但赵珍珠还是没有下来,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很怪异,酒桶那里明明没有人,却突然倾倒,更怪异的是刚才一点声音都没有,直至她攀爬上了柱子,才听到了滚动的声音。

  她心里默默地数着数,扭着头死死地盯着后面几排酒桶,数到五时,一个酒桶又莫名其妙地倾倒了,和柱子明明有角度,却还是朝着柱子这里滚过来。

  袁金宝看得目瞪口呆,汗流浃背,这到底怎么回事?闹鬼吗?可是这是大白天啊!

  酒坊的工人很快听到动静过来了,赵珍珠让他们拦着酒桶,才小心地滑下来。

  踢了踢那几个滚停的酒桶,全是里面装着酒的,如果她真被压到了,不死也残。

  “这到底怎么了?是酒桶摆得不稳吗?”袁金宝后怕地问出声来。

  一个工人惶恐地道:“袁东家,赵东家,酒桶我有份摆,我确定是摆稳的了。”他摆的时候,还推了推,确定不会倒才走开的。

  赵珍珠望向他,眼神自然,表情自然,确定他没有说谎,道:“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那这是闹……”

  没等袁金宝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赵珍珠打断道:“袁叔,这是一场意外,就像偶尔喝水也会被呛到的意外,没什么稀奇的。”回头又对工人道:“大家别在意,把酒桶摆好,就回岗位工作吧。”

  对袁金宝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了外面,赵珍珠刚想说话,一辆马车从不远处行驶过来,她眼皮动了动,实验性地往外稍站了半步,马车一开始是在中间走的,靠近她时,猝不及防地朝她撞了过来,车夫也未料到这种情况,惊慌地拉僵绳,袁金宝再次惊呆,连惊呼都忘了喊。

  赵珍珠早有准备,在马离她一米多距离时,她急速地往后退,然后脚跟一扭,往马车相反方向跑去,跑了十来米,她停下回头看,马车又正常地行驶起来。

  袁金宝的眼睛都要惊得掉下来了,他许久才回过神,擦着额头的冷汗,问重新走回他旁边的赵珍珠:“珍珠,你这是犯了太岁还是怎么地,怎么倒霉成这样?”

  他有点看明白了,两件祸事都是冲着赵珍珠去的。

  赵珍珠冷笑:“没怎么地,就老天爷看我不顺眼。”

  她最近太顺了,忘了她只是一个小炮灰,小炮灰是不能得意忘形的,她刚才得意忘形了,于是老天爷给她一点小小的警告。

  就像上次她感慨她要转运了,然后当天晚上家里就进了贼,一家子差点丧了命。

  性质差不多,不,要比那个更严重,进贼好歹是有点缘由的,而刚才两次事故毫无缘由,针对性忒么地强。

  袁金宝半信半疑,建议道:“要不改天咱一起去庙里拜拜,多捐点香火钱?”他人抠门,捐香火钱从来就没有超出100两的,他想,要不这次他捐一百零一两好了。

  赵珍珠可不能出意外,他还等着赵珍珠带他挣大钱呢。

  赵珍珠不认为拜神有用,本来就是神对她有恶意,她道:“再说吧。”

  又和对方交代了几句关于出货的事,赵珍珠走了,然后一直到她坐上自家的马车,并和陆北碰面,都没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但她表情始终没有轻松下来,她依然觉得事情没完,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

  陆北几乎是一碰面就发现她的不对劲,抚着她蹙起的眉心:“怎么了?”

  赵珍珠摇摇头,倒霉起来睡梦中都能猝死,防不胜防,说出来也只是让陆北跟着担忧,她转移话题道:“你说我亲自跑一趟滨州府城怎么样?”

  陆北成功被她带偏,沉着脸道:“不准去。”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他补充一句,“近十天的路程,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赵珍珠就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平静道:“陆北,我是做生意的,总需要去外面看看的。”

  一直窝在小县城里,未免有点坐井观天。

  “那我陪你去。”陆北想也不想道。

  赵珍珠叹气,其实这次滨州之行她可去可不去,但看着陆北这样,她知道自己需要跑一趟,她不想每次都是退让的那个,也不想被他束缚住。

  她道:“你理智一点,你觉得你现在能随便走开吗?”

  不说陆北即将成为县太爷,单说他领着这么多兵,也不可能把军务一股脑丢给手下,小事处理不当还好,万一叛变了怎么办?

  “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能?”陆北浑身低气压,执拗地盯着她。

  赵珍珠自觉多说无用,率先别开头,两人对话不了了之。

  一直回到赵家,也还在冷战。

  马上要搬家了,容姑带着紫鹃和喜鹊收拾东西,看他们两个都臭着脸,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容姑放下手里的活,领着双胞胎去了赵珍珠跟前。

  嗯,小孩子需要大人哄,但有时小孩子也能反过来哄大人。

  待双胞胎缠得她面色有点松动了,容姑给她添了杯热茶,温和地道:“小姐能同老身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往院子里某位放冷气快把自己冻成冰柱的人瞄一眼,“是不是陆少爷又犯浑了?”

  赵珍珠端起茶喝下,又捏了捏双胞胎超能解压的小脸颊,然后看着他们挨着她玩你拍一我拍一的小游戏,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道:“不是他。”

  陆北那厮的性子她了解得够够的,不搭理就是了,犯不着回到家了还置气,她心知肚明她主要是为了那两件莫名其妙的倒霉事。

  容姑等了一会,看她没有往下说的打算,笑着拐了话题:“后院大棚的菜又长高了不少,特别是番椒,结了好几个果,小姐要去看看吗?”

  “要。”赵珍珠立马站了起来,牵着双胞胎就走。

  杵在她门外不远处当门神的陆北想跟上,却被赵三安喊住了,“陆哥,鲁师傅说学武要有所成,需要多跟人比划,陆哥能否赐教一次?”

  小少年的脸紧紧地绷着,认真之余,似乎带着点怒气。

  陆北扫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无非是觉得他欺负了赵珍珠,想给她出一口气。

  他摸了一下袖口,道:“有何不可?”

  正好,他心里也窝着气,不过是不准她出远门而已,赵珍珠犯得着和他生那么大的气吗?那个孙纨绔有什么好见的?

  话音一落,赵三安握紧拳头如小豹子一样冲过去,直攻陆北的下三路,陆北后退一步避开,他紧追上去送了一记横扫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陆北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

  赵三安咬紧牙关站起来,再次冲了过去,然后又再次被踹飞,比刚才用时还要短。

  再冲,再踹……直至他再也爬不起来。

  鲁杰提着马料站着看了一会,感觉腰疼屁股疼,心里却在想小主子这么抗打,他是不是要加大点训练量?

  后院,赵二平在试验他的浇菜桶,自赵珍珠弄了那个蒸馏酒的装置后,他不仅对科学产生了无限热情,也热衷于动手制作些小工具小玩意。

  “姐,你看我这桶做得怎么样?”他看到赵珍珠兴奋地问,一脸求夸夸求指点的样子。

  浇菜桶的样子和现在的浇水壶很像了,只是材质是木头和竹子,不是塑料。

  赵珍珠接过桶,动手浇了一下菜,道:“很棒,很实用。”把桶放下,拍拍赵二平肩膀,“我们二平脑子真好用,这么巧的工具都想到做出来了。”

  她是奉行夸夸教育的人,弟弟干得好,自然要夸一下,语言中的赞美词汇不就是要用在这种地方吗?

  赵二平脸微红,“这个好简单的,远不如姐姐做的东西巧妙。”

  他姐姐做了提纯酒的装置,又给赵三安弄了个奇奇怪怪的锻炼工具,最近还画图让木匠打造出两个会滑动的小车车,供双胞胎玩。

  滑车的车身是一块长方形的木板,可以踩踏,底下有三个小轮子,前面有根高高竖起来的手把,正好能抓着掌控平衡和方向,不说双胞胎玩得不亦乐乎,他和赵三安看着也眼热,时不时就去抢玩一下。

  这些装置他现在有点明白是什么原理,但除了装置,他姐姐还做了香皂,用猪油和草木灰以及羊奶几样东西做的。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些完全不搭边的东西经过提炼搅拌怎么就能凝结出羊脂一样的固体?去油去污效果一级棒,现在全家都用它来洗手洗脸洗头发洗身子,全家香喷喷,村子独一份,县里也是独一份。

  如果他也有姐姐的好脑子就好了。

  赵二平想着,又道:“姐姐,你说有没有不用人力就能浇水的工具?”

  农民耕种,最累人的活之一就是去河道里挑水浇灌,有时候久未下雨,挑水能把人脊背压得几天直不起来。

  村里很多人驼背,就是因为背被压坏了。

  赵珍珠道:“自然是有的。”她刚想把水车的结构引导性地描述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失语了,喉咙在滚动,嘴唇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赵珍珠怔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喉咙。

  这时,容姑忽然焦急地大喊:“小姐,快扶住水桶。”

  她一边喊一边冲过来,赵小四正在水桶边玩耍,眼看就要被砸到了。

  赵珍珠先前发生了两次意外,神经一直绷着,听到声音很迅速地反应过来,她手就要去扶桶,但手快触及桶时,她莫名感觉不妥,改为抓住赵小四的后领,把人拎起来转了一个方向,同时她也飞快地退后。

  刚退出一步,木桶崩裂开了,四崩五裂,其中有两块巴掌大的木块一块飞去刚才赵小四所站的地方,一块飞向了她刚才的位置。

  所有人都惊得直抽冷气,包括教训完赵三安,朝后院走过来的陆北。

  赵小四哇哇大哭,边哭边道:“小四没有玩桶桶。”

  赵珍珠柔声安慰:“姐姐知道,不是小四的错,是桶自己倒下,自己裂开的。”

  赵二平愧疚得快要哭出来:“怪我,都怪我没有把桶造结实。”

  桶是很结实的,赵珍珠敢肯定,因为桶外面赵二平甚至多箍了一圈铁丝,同时,她也肯定桶她有放稳,是莫名其妙倾倒的,就像酒坊里的酒桶一样。

  赵珍珠想,她大概知道老天想警告她什么了,怪她把本不该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提前制造了出来。这感觉很操蛋,别人的穿越有空间有灵泉,她什么也没有,然后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知道的知识挣点钱罢了,这也成为了罪过。

  老天爷到底是有多么不待见她,难不成她上上辈子干下了什么屠城等十恶不赦的坏事吗?不然,为什么上辈子惩罚她被砸死,这辈子也不想让她好过。

  炸药和水泥什么的,影响甚广的东西,她还一点没沾呢,如果沾了,是不是现在早死翘翘了?

  她又怒又怕地抱紧了怀里的赵小四,刚才的水桶不仅是针对她,也针对赵小四,如不是她改拎他的领子,赵小四现在已是一个血人了。

  “不哭不哭。”容姑抱起了一旁也被吓哭的赵小五安慰,还踩了踩木桶的碎片,“坏木桶,吓到我们小五,容姑踩它。”

  陆北几步跑了过来,不顾赵小四的挣扎,强硬地把他抢抱过去,然后单手握住赵珍珠的手,上下给她检查,声音沙哑,也快要哭出来了,“姐姐,你有没有伤到?”

  他手大力得赵珍珠感觉到手骨都要被捏坏了,轻轻拍了拍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我没事,你放松一点。”

  一家子回了屋里休整,吃晚饭时,氛围前所未有的压抑。

  赵珍珠笑道:“只是一桩小意外,别这样。”又看向依然自责的赵二平,“二平,不是你的问题,桶的结构很结实,应该是箍桶的铁丝天天沾水锈化了,姐姐又没有把桶放稳,它磕到哪里然后崩开的。”

  容姑也道:“那桶我中午还用了,好用着呢。”

  赵二平稍稍心安。

  吃过饭,赵珍珠借着洗漱把自己锁房里,她展开纸磨了墨,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记下来,但上辈子的记忆忽然间就像糊了一层厚厚的浆糊一样,模糊不清,纸上最终只落下了几个墨点,一个完整的字也没有。

  赵珍珠呆呆地坐在桌子前,想哭,也想笑。

  她也没想当个女主角,拥有女主角的光环,只是想活得好一点,这也有错吗?

  很莫名地,赵珍珠又想到了秦文茵,秦文茵死了吗?还是有奇遇,正式开启了主角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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