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打板子
沈璃等的就是吴惟成这句话。
她从吴惟成怀里抬起头，道：“真的？”
一双眸子红通通的，如同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吴惟成的心又忍不住软了软，想到：总归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闹一闹就好了，就让她闹吧。
他郑重地点了头。
沈璃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闺阁中的娇俏。
她扬声唤锦月进来。
“锦月，你带着人随刚才那小丫头去梅姨娘的院子，将梅姨娘打二十大板，然后抬回府。”
吴惟成一惊：“阿璃……”
沈璃一脸哀怨地看向他：“夫君，你要说话不算话吗？”
“我……”吴惟成想和她讲道理。
女人家，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
“夫君，她既然是你的心上人，自然是要抬回府的，一直养在外面算怎么回事？我也不是真的就是那善妒的妇人，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不然府里的耿姨娘和安姨娘是怎么来的？
如今，我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将人接回来的。可她一个姨娘，竟然敢把府里的小公子弄丢，这种大事自然得罚！不然以后姨娘们都这么不尽心，这还得了！”
一番话，直接将吴惟成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出也出不来。
“可……媛媛说她不做姨娘……”
话刚出口，吴惟成就有些后悔。
这时候和沈璃提这个话，岂不是自触霉头吗？
果然，沈璃听了这话，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看他：“夫君的意思，是要休了我另娶吗？也好，锦珠，笔墨伺候，现在就让夫君写了休书……”
吴惟成哪敢这时候和她闹？
赶紧一把抱住她：“没有没有，本来，我的意思是……”娶她做平妻。
但此时，看着沈璃发狠的神色，他也不敢说了，只道：“我的意思是等过些日子再将她纳进府，既然夫人这般贤惠，自然不能拂了夫人的美意。”
罢了，纳进府就纳进府吧。到时候再去安慰。
先让媛媛受些委屈，等以后成了事，他自然会弥补她。进了府也好，也免得他以后再两边跑，更是省了一大笔开销。
这样一想，吴惟成心里一松，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锦月早在探得梅媛媛是自家老爷养在外面的外室时，就恨不能将人打死算了，如今得了主子的吩咐，自然是挑了力气最大的几个婆子雄赳赳地去了太平胡同。
锦月一走，吴惟成立马问道：“那孩子的事儿？”
沈璃大手一挥：“锦珠，给老爷拿一百两银子。”
“是。”
“夫君赶紧去吧，若是银子不够，直管过来寻我要。不管怎么样，孩子要紧。若是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其它办法。”
“好好好，还是夫人心疼为夫。那我先去了，夫人累了先睡。”
等吴惟成一出院子，沈璃脸上悲伤贤良的表情褪得一干二净，淡淡地吩咐锦珠伺候重新洗漱。
“一会儿锦月回来就不用再回来，明天一早起来将东西收拾一番，我明儿带着念儿回娘家住几日。
另外，说出实情的那个小厮，给一笔银子将卖身契还给他，让他回家乡谋差事吧，他也算是帮了咱们，别让姓吴惟成和梅姨娘钻了空子。
念哥儿没丢这事儿去与我爹娘说一声，同时把刚那小丫头也送过去，以后就让她在那边当差。”
“是，奴婢晓得。夫人，可孩子丢了就丢了，不是正好吗？夫人为啥要出银子寻回那个孽种？”锦珠不解地问。
沈璃的笑里带了几分讥讽。
现在丢了，岂不是享福了？这个孽种，她要亲手弄死才成，才能为上一世的念哥儿报仇。
沈嬷嬷见沈璃不说话，瞪了一眼锦珠：“还不赶紧下去，夫人自然有夫人的主意，你多什么嘴。”
说罢，又一边抹着泪一边心疼地道。“夫人，您伤心就哭出来吧。老爷怎能对您这样！”
“嬷嬷，知道你疼我。明儿回去了，在我爹娘面前多帮我诉诉苦。”
“那是自然，夫人受的这些苦，我肯定是要和老夫人念叨念叨的，总归得有个人帮夫人做主。”
沈璃并未应声，默默地躺在了床上。
上辈子，她拼了命的想和离，可爹死活不许，后面甚至听信吴惟成的话，认为她是念哥儿伤子之后脑子出了问题，还劝她要看开点。
在那被关的七年里，对她也甚少询问，偶尔几次被吴惟成挡了回去也就算了。
沈璃微微勾了勾唇，这一回，她不要和离了，她只要银子。
多多的银子。
*
太平胡同。
梅媛媛看着涌进来的家丁和婆子，怒喝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我可是状元夫人……”
锦月轻笑着上前：“姨娘这是魔怔了？状元夫人正在府中端坐呢，你又是哪门子的夫人？”
梅媛媛见着了锦月，心头一跳。
沈璃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她自然是认识的。
心里的不安扩大，厉声道：“来人，来人，你们凭什么擅闯我家？给我把他们打出去！”
梅媛媛身边的丫头婆子倒是有七八个，只是今晚安哥儿丢了，强壮些的婆子都被叫出去寻人了。还剩几个贴身丫头，平日里被梅媛媛不是打就是骂的，这种明显着上前就得挨打的局势，自然不愿意往前凑。
至于吴惟成指过来的几个小厮也早就被叫出去寻人去了。
梅媛媛叫了半晌，竟然只有两个贴身丫头硬着头皮往前站了站。
锦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淡声道：“我们夫人仁义，不计较你做的这等子无媒无聘苟合的下贱事儿，允了你进府当姨娘，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梅媛媛不可置信地 尖叫：“不可能！吴郎不可能让我做妾！滚，你们滚出去！再不滚出去我就报官了。”
锦月讽笑：“不做妾？难不成你做了这等下贱事还想做主子？报官？可以，去报吧。我倒要看看官府管不管别人家外室姨娘的事儿。”
“闭嘴，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梅媛媛做了这种事，最受不得别人拿这些说话，她一边尖声骂要往外跑。
门被婆子堵住。
她蓦地回首狠狠看向锦月：“你要做什么？”
锦月淡淡地拂了拂衣摆，给带来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
婆子们一拥而上，推开挡在梅媛媛身前的丫头，将梅媛媛制住就往外拖。
拖到院子里，按在长凳上，另一个婆子拿着碗粗的棍子毫不留情地往梅媛媛身上打。
锦月跟了出来，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漫声吩咐：“别打死了。”
行刑的婆子嘿嘿一笑：“锦月姑娘放心，肯定死不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敢打我，以后我就让你们不得好死……”
“吴郎，你快来救我啊……啊……他们这是要打死我了啊……”
哀嚎咒骂响彻院子上空。
“沈璃，你个贱人，你竟然敢这么对我。终有一日，我一定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锦月极速地上前，蹲下身，狠狠几巴掌就甩在了梅媛媛脸上，只打得她嘴角都渗了血。
“你再骂一句夫人，我就多打十板子。你说，我若是今儿打死了你，会怎么样？嗯，你的吴郎肯定会为你报仇。可我一个丫头，贱命一条，用我的命换我们家夫人的开心，还挺值的呀。”锦月冷冷地道。
梅媛媛的声音蓦地落了下去，卡在嗓子里，再也喊不出来。
她知道，面前这个丫头说的是真话。她死了，沈璃那个贱人就舒心了，可能还会使了法子保住她的性命。
而她呢？吴惟成再伤心，也不过是为她报仇。而她的孩子，她的安哥儿她的女儿，以后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她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这些债，她会记着，以后必定十倍百倍地收回来。
梅媛媛死死地咬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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