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东巡
两人在花走后，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儿，才又谈起正事。
“我想，入冬的时候，往东走走。”弟頔靠在狼怀里，将自己考虑了一个秋天的想法说了出来。
狼立刻就明白了弟頔的意思，“你是说，只有我和你吗？”
弟頔摇了摇头，他倒还没有那么狂妄。只有他们两个出去，还是大冬天，万一出个事，都不用活了。
再说了，部落其他兽人也肯定都不同意。
弟頔道：“我想着，既然冬天部落不方便迁徙，但狩猎队总要外出狩猎。冬天猎物本就不易得，有些狩猎队一出门，动辄都是十天半个月的。我们也不带太多人，就一个或者两个狩猎队足以。”
“咱们也不带车，就用麻袋和兽皮，装些食物、草药、帐篷、兽皮和武器。兽人们随身背着自己的行李。我们入冬就出发，如果冬天内没有找到合适的栖息地，那就只当是提前探路了。来年开春直接带领部落一路向东。
如果幸运找到了合适的栖息地，那我们开春就可以直接迁徙到合适的栖息地定居。这样，也算省去了怀孕的亚兽和年纪小的幼崽们，跟着我们漫无目的颠沛流离，你觉得怎么样？”
狼想了想，也觉得此事可行。
重要的是，没有亚兽人和幼崽这些后顾之忧，只有狩猎队的话，行进速度会提高不少，自由度也相对较高，效率也就大大增加了。
隔天，狼就召集了部落中的勇士们开了个会。
会议主题就是商议选拔冬天出巡的狩猎队队员。
所有族群的族长自然都带上了，毕竟他们一直都是各自族群中的最强者。
除了肉，小黑和小白，其他兽纹兽人也全部带上，多一分战力，就多一分安全。
小白和小黑还是幼崽，不适合出去，肉则是他留下来主持全族安保和统御工作的。
之后，狼又精心挑选出了各族最勇猛的战士，共计三百人，组成了三大队。
因为要进行长途奔袭，选出来的兽人多为狼族和独角马族，还有就是其他各族里的佼佼者们。
在秋天最后的几天里，狼拼命训练这三大队之间的战斗默契。
“弟頔，你真的要跟着去啊？”花还是不怎么放心，“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路上我也好照顾你的衣食住行。”
“是啊，弟頔。不然多带我一个，三百人也不少，兽人们都糙野惯了，我怕他们照顾不好你。”石也是一副老母亲舍不得孩子远行的忧心样。
弟頔颇有些感动的笑了笑，劝解道：“真的不用。我都这么大人了，能照顾自己。放心吧，还有狼呢。以前只有我跟他的时候，日子不照样过得有声有色。狼现在更厉害了，没道理就照顾不好我。至于安全问题，有咱们部落最厉害的三百勇士们，安全绝对有保障。”
知道弟頔做下的决定，别人轻易更改不了。花、石等人劝说无果后，就匆忙回去，开始检查行李物资。
管它用上用不上，一股脑都带上。
今年的寒潮来的格外迅猛，刚一入冬就下了一场小雪。
好在雪只下了一小会儿就停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风。
风说大也不大，但就是没停过。
入冬大祭之后，狼和弟頔就带队出发了。
族人们也都知道，族长和大巫是为了提前探好路，方便开春之后，部落能有目标前进。
虽然大家心里都不说，但有安稳的生活，谁又愿意颠沛流离。
族人们想要十里相送，可惜在刚离开部落一公里的时候，弟頔就命令族人们停下送别的脚步。
之后，狼便带着队伍全力朝着东方跑去。
有艾在前方带队，队伍除了中午停下来吃了点干粮喝了口水，一直到日落西山，中途几乎就没有再停过。
说实在的，狼都好久没有这么甩开膀子跑长途了。
这一天下来，所有人都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傍晚，风逐渐有加大的趋势，狼赶紧找了个避风的高草堆，让所有人都扎旗帐篷，支起火堆，一队人警戒，一队人做饭，一队人烧热水煮姜汤。
随后，所有人都很自觉的用热水擦洗身上的汗水，并喝下姜汤，预防感冒。
晚上，除了狼和弟頔，其他人都是五人到八人一个帐篷。
最外围的一队负责警戒。
三大队，每天轮换着来。
第二日依旧保持着这种行进速度，直到五天后。
艾之前探查洪水，就飞到了这里。
由此处向东，山川逐渐减少，又变成了一马平川的草原，间或偶尔有一个丘陵、或者小树林突兀的出现在草原之上。
一般这种地形，基本都会有野兽聚集避风或者过冬。
前方地形虽然一马平川，但毕竟没有经过探查。
为了保证安全，狼带着弟頔走在了队伍中间，依旧是兰带领先锋队，在前方探查，艾在空中巡防。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所谓的左右两侧护卫队，只有斑带领第三大队，在最后方运输辎重兼顾后方安全。
就这样，队伍整整行进了一个月。
根据狼的推测，他们现在每日的行进距离大约为两百五到三百公里，这一个月下来，足足离开部落八千多快九千公里了。
弟頔也感慨，兽人大陆真他吗的大！
其实，中间他们在两个地方有发现兽人生活的痕迹。
这就表明那附近应该有兽人部落存在。
不过，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零星的几片林子，或者不怎么高的山丘，狼和弟頔都没有选择停留。
光看地形就知道，这些部落大不了。
常规的大部落，都会生活在山里，最起码也要离山近。哪怕是土山，也要有山。
或者就是中部草原部落那样，要有足以挖出可供兽人栖息的巨树。
否则，冬天封冻期，扛不扛的过去都是个问题。
也不是没有部落在丘陵上挖土山洞，但雪一大，容易将山洞封死，要不断的清扫积雪，倒不是怕封住了挖不出来，而是封住了容易憋死。
这天，才刚走出一个小时，艾就从天上飞下来，告诉狼和弟頔，大河的河面上已经开始封冻了。
紧接着，兰就在前方发现了大湖。
大队人马就这样，被突然出现的大湖给拦住了去路。湖面也有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今年的封冻期来的似乎格外早。
往年都是冬三月才开始封冻，如今冬一月才刚过，河面就开始结冰了。
为了能让弟頔在背上少受些风吹，队伍之前都是走在第一队开辟出来的，枯草堆的背风处。
如今为了查看封冻情况，一行人来到了大河边上，狼才发现此处的大河河道，已经宽的快看不见北岸的岸边了。
狼让队伍就地扎营，而后兰带一队人顺着大湖一路南下。艾则在空中对大河北岸，进行侦查。
看着茫茫的大河与大湖的水面，弟頔心里隐隐有一丝丝兴奋。
这个地方与当初冰原燕鸥族的兽人箜所讲述的地形很像。
就看艾和兰的探寻结果了，如果这个大湖是由两条大河交汇并继续向南方流去，那么这里就是传说中，东大陆东部草原与北大陆巨树森林的交界点了。
据箜当时所述，过了湖，继续向东行，再翻过一座山岭，就可以抵达海边。
而若是沿着大湖向南走的话，会先经过东方大泽地，继续向南过河向东，就是东部大草原了。
难怪一路行来，这边的部族少的可怜。
这里虽然水草资源丰富，但紧邻着东方大泽冷血兽人的地盘，确实有点危险。
就连之前他们扎营的丛林里，生存的都是森蚺、林蟒、灰鳄、背刺蜥蜴一类的冷血野兽。
幸亏现在是冬天，否则他们这一路，怕不是要在蛇窝、灰鳄群里趟过。
想想弟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约傍晚时分，艾才回来。
原来，狼之所以在南岸遥望北岸看不见岸边，是因为这里就是从森林北部深处流淌过来的大河与这条由西向东大河的交汇点。
狼遥望的，正是那条北大河的河道。
那河道挨着湖口的地方格外宽，几乎有几千米远。
沿着河道往北方行进，河道就逐渐变窄，就算如此，目之所及的最窄河面也要有百米宽了。
晚上下雪了，雪整整下了一晚上，次日清晨才停。
温度降的格外快。
为了防寒，兽人们在湖边选了块丘陵高地，在高地上挖了个巨大的土洞，洞口朝南背着风的方向，土洞内部隔几米留一根柱子，防止洞穴坍塌。
丘陵上边两米高、厚厚蓬松的枯草，刚好将大雪与地面隔开。
洞只有三米高，内部很是暖和。
兰带队出去一晚上没回，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
“这湖很大，昨晚我们几乎一晚没睡，摸索着前进，直到凌晨都没有跑出湖的范围。”
“那边的山林也多了起来，湖岸的方向是逐渐向东南延伸的。因为下了一晚的雪，我不敢带队离的太远，就在清晨雪停的时候选择返程。想到我们的食物不是很充足了，就绕路去了偏西南的小山林里，打了些猎物回来。”
听兰这么说，弟頔几乎已经断定，这里就是箜所说的那个东北大湖界了。
所有人都看着狼和弟頔。
究竟是穿越大湖去往东边海边，还是向南过河去往东部草原，亦或是逆流而上，去到巨树森林的深处。这些都是要思考的。
弟頔盯着地上随手画的草图，沉思半晌。
这时，狼先开口了：“我们要么往东，去往海边，要么过河去往东部草原。但是不去东部草原中部地带，就停留在大湖边上。这个具体的还要先过去，再决定。毕竟，东部草原是有名的东部大陆大族所在，那边的绿源山聚落，每一个部族都有万人之众，更何况还有四个。我们过去不妥。”
“并且，我们还不能停留在离大湖西岸近的地方，毕竟西边是大泽所在。虽然听说，这边大泽生活的冷血兽人族，跟东部草原上的恒温兽人部族关系不差，但还是要防着他们欺软怕硬，以多欺少。”
兰听狼如此说，想了想，也说出了自己的建议道：“那不如直接奔着湖东岸去。或者，我们现在就造几条船，趁着大湖还未封冻，直接坐船去到湖东岸不就好了。”
弟頔摇了摇头，道：“我们可没有煤炭，这么冷的天必须要吃热食。船上那么冷，还要考虑取暖问题，太难，不可取。”
顿了顿，弟頔问艾道：“艾，如果我们只是坐船到大湖北岸的巨树森林边，你估计需要多久？”
艾想了想，道：“半天足矣。”
狼看了看简易地图，反应过来，弟頔是想向巨树森林进发。
可这就不是有些困难了，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如果只有狼和弟頔两个人，弟頔要干什么，狼无论如何都会陪着弟頔去做。但现在要涉及到五千多人大部落的迁徙，走森林可不是一般的危险。
狼想跟弟頔过安稳生活，但并不想这安稳生活是弟頔拿命冒险得来的。
“我不同意。森林太危险了。即便是冬天，叶落草枯，那也有无尽的危险存在。况且，我们部落可不是只有这三百人，我们还有五千多族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平安穿越森林的。”狼第一次语气严厉的对弟頔说着反对的话。
弟頔当然知道，穿越森林有多么危险。
可他实在对箜所说的，森林北方的高原草原很感兴趣。对森林北方的群山也很感兴趣。
见弟頔不说话，狼自觉刚才态度严厉了些许，放缓语气，试图用族人们的安危来劝说弟頔不要冒险。
“弟，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其他族人和幼崽们。他们经不起那样的危险。”
弟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放心，我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弟頔道：“既然我们一定要过湖，说不得明年开春之后，我们要在这里造大船。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先在此处停留半个月，勘察附近地形。”
“今年的封冻来的格外早，如果半个月后，大河大湖封冻到足以行人，那我们就从冰面上，走大河河面去北方看一看。如果半个月后大河仍未封冻，那我们就返程。”
狼见弟頔对巨树森林北方的执念如此之深，便也同意了。
艾和兰交换了眼神后，到底还是不想弟頔心有遗憾，便建议道：“那不如我们先去西南的小山林里等着吧。那边既能防寒，也有食物。就当是提前为部落探查一个临时驻扎地了，我们等到大河封冻，去北方看一眼再回来又何妨？”
艾说完，其他兽人也都没有意见，弟頔明显松了口气。
他本就不是强势且不顾大局的人。
若只是关乎他自己，那就很少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
但现在关乎集体，他就必须要考虑到大家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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