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痛苦之村列瑟芬（十三）
麦瑟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被吸入空间裂缝，此时的她已彻底失去了冷静。
这一刻，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静。
“不……擎阙。”
“你是勇气的象征，你是不会死的……”
“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
伊甸紧紧抱住红马的脖子，在其帮助下，他顺利地回到地面。
“擎先生，呜呜……”
孩子的双眼已被泪水打湿，他不停地抽泣着，一个劲地责怪自己的无用:“都是我的错……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要是我小心点……你就不用救我，更不会被……”
麦瑟无力地望着天空，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心如刀绞，面如死灰。
作为能够感知世间一切事物的生灵，她知道空间裂缝的威力，被投进其中的任何物质都将面临被毁灭的结局。
痛心的是，这一切都无法的挽救了。
……
“轰——”
一道更为强烈的能量从裂隙中涌出，如同神罚一般，在这片大地上发生了极为恐怖的反应。
顷刻间，大地崩裂，苍穹扭曲变形，陨灭的风暴不断暴涨，将生者与亡灵死斗的战场彻底摧毁了。
而待在战场中心的狄瑞吉，则被这股灭世洪流重重创伤了，强大的超自然能量冲刷在混沌之躯上，血肉和肌骨遭受摧残，就连灵魂也难逃一劫。
“嘶——”
“来自命运的怒火……呜啊！！！”
即使是神明，也无法逃脱这象征覆灭的桎梏。
这个疫病的集合体，所谓不死不灭的象征，在活人的世界俯瞰众生的存在，也会被痛苦缠身，被世间的规则左右。
“占据天空的黑暗……似乎被瓦解了。”
“如此强大的力量，让我们无法直视，破碎的山河开始异变了。”
来自超界的力量不可被撼动，在如此激荡下，弥漫在空气中的邪念皆被覆灭，昏暗的天空于此时显出了光明。
占据诺斯玛尔数十天的瘟疫领域，瓦解了。
……
“北方的天空，似乎恢复了正常。”
“勇士们，你们成功战胜黑色瘟疫狄瑞吉了吗？”
在灾厄之地的边缘，斯卡迪女王一直在观察着，期待被毁灭的城市得到收复，勇敢的英雄们凯旋而归。
北方肆虐的黑雾出现了倾颓的趋势，这是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迹象，这应该是胜利的征兆。
“女王陛下，诺斯玛尔的瘟疫正以无法预测的速度消失，目前格罗兹尼，主城区，哈穆林村已恢复正常。”
在前线勘察的士兵前来汇报，他的情绪十分激动，显然瘟疫的逐步消亡是值得欢喜的。
“这是勇士们奋力作战的结果，但是，现在还不是欢呼胜利的时候。”
斯卡迪女王严肃地注视着北方，虽然瘟疫领域崩溃了，昏暗逐步退散，但那深邃无比的奇象却尚未停息。
“这一定是空间裂缝的力量，它会比使徒更加深不可测，在其趋于稳定之前我们不能松懈。”
“瘟疫退散了，我们可以投入补给部队，让他们接应还在鏖战的勇士们。”
斯卡迪女王开始发令，早在勇士们进入诺斯玛尔的时候，她已经联系各个地区的剩余武装力量，让他们派遣军队相助。
这些军队由法师和擅长治疗手段的圣职者组成，虽然作战能力不强，但可以做运输补给和辅助队友的工作。不过因为抗体早已用完，在局势变化前他们还不能这么轻易的进入战场。
现在瘟疫逐渐消散了，他们可以进军，接应勇士们从苦难中脱离出来。
“希望能成功拯救阿拉德大陆，勇士们，为了和平，为了生灵们的未来。”
……
“我死了么？！”
“在丧生的前一刻，我还在坚守着‘除暴安良，救困扶危’的使命。为自己的信仰而死，战斗到最后一刻……”
“前辈，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警救区，饱受苦难的百姓们……”
……
“破败者，你并未死去，也并未被击败。”
“前辈？！”
擎阙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感官上的痛觉依然存在。
残破的身躯竟在光柱的冲刷下保留了下来，擎阙很疑惑，抬头望向周围的时候，他又感到十分的震惊：“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空间裂缝的边缘地带，处于宇宙超界当中，时空通道的内部。”
荡天英灵们漂浮在璀璨耀眼的星空之中，他们用自己巨大的灵体手臂护佑着擎阙，让其免遭超界力量的挤压。
“原来是你们救了我……”
“只是我不理解，在荡天摧毁的时候，你们应该在沉睡的状态下留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如此奇象之中。”
擎阙不是很理解，这实在太玄幻了，为什么英灵们会出现在这里，还能承受来自宇宙的恐怖能量。
要知道，连使徒都难以承受这样的能量，更别提已经失去平乱戈焰的灵魂体了。
“在止息之戈陨灭之时，我们都从沉睡中苏醒，并感知到了某种召唤来到了空间裂缝当中。”
“某种召唤？！”
“在我们的头顶，那看似无法靠近的星云鸿沟之中，却有属于我们家乡的气息。”
擎阙仰头望去，这一刻，他的瞳孔发生了震动。
“那是原来世界……我的家乡？！”
“看起来如同幻象一般，不过……一定是真实出现在那里的。”
破败者的内心波澜万千，他感叹出现在超界中的奇观，这是让人无法忘却的。
“你们的力量来自于原来世界，因此能被召唤到这里，是么。”
“不仅是我们，还有你。”
英灵们凝视着擎阙，在超界当中，他们能够互相联系，可以开门见山地讲述所有的奥秘了：“原来世界的和平需要破败者来维护，我们这个群体的意志和信仰早已化为那边土地的一部分，是我们力量的源泉。”
“源泉存在，我们的力量就将取之不竭，算是另一种说法的‘永恒’……”
“是么。”
擎阙还是有些迷惑，不过，当下可没有探究的时间，他还有正事要做，在那巨大裂隙的另一端，还有一场战斗没完成……
“我们知道你此时的心情，破败者。”
英灵猜出擎阙的想法，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年轻的勇士是不会置眼前的危难于不顾的。
“告诉我怎么做，前辈们，你们一定有办法的。”
擎阙向荡天英灵请求道，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以阻止使徒的狂暴：“原来世界的源泉之力……我能使用吗，让我能够将破败的意志继续执行下去……”
“你会的，破败者。”
英灵们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这一刻，他们需要擎阙做出选择，一次能破除危局的选择……
“你愿意牺牲自己剩余的血肉，升华自己的灵魂吗，破败者？”
……
“哗——”
巨大的能量光柱消散了，风暴蔓延在这片废墟之上，代表混沌的不再是昏暗与沉沦。
大地已经残破不堪，停留在战场中心的阴影王者，在超界的神罚下失去了将近一半的权能，令它引以为傲的无边力量也化为了虚无。
“我是来自魔界的神明……不朽的王者，不会被消灭……”
此时的狄瑞吉早已是千疮百孔的模样，它的身躯被毁灭了一半，脓水组成的肌肤尽毁，脊背的幽芒鬃火早已熄灭。
附带病毒的骨刺化为碎屑，被邪念包裹的四肢枯槁不已，宛若风化的死尸。
遭受超界神罚的第六使徒，于此时显露出了挫败的姿态，面目全非，灵魂震溃，形神近乎覆灭。
“蝼蚁们……这将是永恒不灭的仇恨，会在你们的血肉与灵魂上烙下残忍的印记。”
狄瑞吉从塌陷的深坑中爬起来，在这个过程当中，他每行走一步都感到极其的痛苦。
尽管遭遇了重创，瘟疫领域瓦解，它的本源力量却没有丧失多少，自身的权能依旧高过在场的每一个生灵。
“吱……”
同样遭受神罚的刀疤鼠却不一样，它躺在坑底，血肉模糊，撕烂的脸上表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显然，即使是再结实的血肉躯体也无法抵御这深不可测的力量，无论是生灵还是亡灵，在如此玄奥的星空面前都如同蚍蜉一般。
“作为实力强大的使徒，它却不能在浩劫来临之前逃脱。显然，它的行动力是受到过限制的。”
“究其原因，估计是它自身力量的特性，自从被空间裂缝传送到阿拉德大陆以后，一条无形的枷锁就栓在了它的身上。”
满身是伤的达娜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得出了总结。自天地复明以后，她能很清晰的看到狄瑞吉身上的邪念，正被空间裂缝疯狂的吸收着。
权能太强大，却无法控制，以至于遭受了超界的牵扯力吸引。
而如此权能又是使徒的一部分，两者紧密联系，无法分开，囚笼般的痛苦也随之而来。
“你一定很憎恨自己吧，狄瑞吉。”
惨淡的天空已被彻底撕开，映入眼帘的超界越来越近，仿佛要将整片宇宙搬到这个阿拉德大陆当中。
然而,在这片奇异的星云里面,似乎潜藏着某种可怕的迹象。
“时空通道发生了破裂……没错，我看到了。”
黑羚于阴影之中再次现身，在穹顶之下觊觎，他的眼神充满了兴奋：“这道天阙的对面不仅只有一个世界，穿越到阿拉德的所有个体，他们都将拥有与故乡传递信息的机会……”
“我的计划，终于可以付诸实施了。”
麦瑟悲痛地望着星空，她汇聚起自身剩余的所有力量，准备冲上去寻找擎阙。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相信擎阙被光柱湮灭了，只要自己没感知到就不会……
“麦瑟小姐，冷静！”
“不，不要拦着我！”
达娜一把抓住了失去冷静的麦瑟，对于擎阙的事她也很悲伤，但现在不是鲁莽的时候。
不仅是她们，在场的所有勇士们都很痛心，他们不愿意看到一个英雄就这么死去，但现在能做的，只有复仇，别无他法。
“擎先生为我们而牺牲，就算粉身碎骨，我们也要为他斩杀敌人！”
“除暴安良，救困扶危！”
剩下的勇士们高声呼喊着，他们的士气再次升到了顶点。
这一刻，他们战斗的意志将会发挥到极致，不死不休。
“即使只剩下一半的权能，我也不会被一群蝼蚁击败！”
狄瑞吉仰头嘶吼了一声，下一秒，周围残余的邪念凝聚到它的身上，顿时爆发出惊人的威压。
虽然瘟疫领域暂时消失了，但它的本源力量还在，还有更多的疫病和黑雾供它使用:“统统成为祭品吧！”
“唰——”
周围的勇士纷纷被这股威能击退，如此迅猛的洪流，依旧不是生者可以阻挡的。
剩余的亡灵部队也动用了自己最后的权能，它们会与自己的主人共存亡，在毁灭的命运到来之前杀光所有的敌人。
“黑羚，你赶快投入战斗！”
狄瑞吉朝着黑羚所在的位置发出怒吼，它心中十分憎恶，这个狡诈的守卫没能完全执行刚才的命令，以至于让擎阙有机可乘。
“主人，您的权威已经不成回事了，就跟您仅剩的力量一样。”
“虽然你答应过帮我解开空间裂缝的秘密，但现在，我已经洞察了其奥妙所在，您的诱惑对我而言也就没任何意义了。”
黑羚来到狄瑞吉的身前。这一刻，他以一种极度傲慢的姿态俯视着自己的主人，手中的利刃开始呼啸。
“你准备现在背叛我吗，黑羚，你觉得凭你就能窥探空间裂缝，没有我的干涉，你所说的一切都只是而已！”
“不要再隐瞒了，主人，被撕开的天阙已经说明了这一切，我和你之前的世界都处在那奇异的星空之中，你只是不想让有心人知道，刻意规避了这些事实而已。”
黑羚戳穿了狄瑞吉的谎言：“你曾经的世界就在那边，可作为强大使徒的您却无法回到那里，只能蛰伏在这片狭窄的绝望之地中，用哀恸的言语抚慰自己，让无知的亡灵宽恕自己！”
“你是封闭且不愿进取的王者，这让我没有必要继续为你效忠。我的目标是创造满目疮痍的世界，包括阿拉德大陆，包括我的故乡……如果可以，这片宇宙的一切都最好让我清洗了！”
黑羚的双眼射出凶光，嗜杀和贪婪表现在他的羊骨面容上，呼啸的利刃也于此时发动，爆发出残暴的气息攻向狄瑞吉。
他已经忍不住了，利用刚才剥夺的力量，他很有信心吞噬一个重伤的使徒，将其权能为己所用。
“哗——”
“残留生前低劣意识的奴仆，你敢反抗我？！”
狄瑞吉的将攻击目标转向黑羚，仅剩一半的权能，它无法分散注意力阻挡周围的生者们。
“他们内讧了？！”
达娜等人瞅见这一幕，觉得是大好的机会。不过，眼前的亡灵部队可不是好摆脱的。
现在虽然双方都遭受了重创，但如果不速战速决，亡灵就会凭借自己的“永恒”特性耗光生者的精力，这场战争注定还是会失败。
“主人是不会被杀死的，只要我们还存在，瘟疫的源泉是永无止尽的！”
此时的公爵尤里斯已经丧失了理智，大部分死去的勇士由它一手造成，其权能也是不可阻挡的。
现在局势十分混乱，它必须解决掉这些生者，而后转回去抹杀瘟疫的背叛者。
“现在，哪怕是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我也要将你们制成祭品，献给狄瑞吉大人。”
“死吧。”
墨绿幽灵的狂吼响彻天地，它舍弃了所有隐蔽的手段，以迅猛之势杀向众人。
而就在准备大肆屠戮的时候，破裂的苍穹突然发生了剧烈的轰鸣，顷刻间，一道强盛无比的力量降临在大地，让冰冷的血水为之沸腾，破碎的山河为之震颤……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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