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噩梦重现
擎阙面目狰狞，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浑身都沾上了邪念的气息，唯独双腿没有。
保护罩消失了，唯一能抵抗疫病的手段也失去了，这般情况下，擎阙只能用荡天往自己的双腿砍两刀，让戈焰的残息支撑自己走路。
付出疼痛的代价以换取生命，这是值得的。
“啊——”擎阙实在忍不住喊了一句，他用尽腿上的最后一丝气力，将怀中已经昏死过去的麦瑟带入密道中，并关上了门。
“荡天……你救了我一命。”
沙漠的另一端天空。
“逃掉了？”
不顾一切追击的黑羚望向四周，此时的大地上除了腐朽的气息，再没有别的了。
手中的剔骨刃中断了施法，他本想着继续搜捕，但瘟疫根源的召唤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我会……找到你的，破败者，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让你感受到绝望！”
黑羚朝天怒吼道。
……
“安全了……”
密道内的环境可比外面正常多了。
擎阙将麦瑟安置到一边，对方的防护罩还持续着，没有受到任何疫病的侵袭。
这个女人腰间的灯菱挂饰散发着浓郁的光，擎阙歇了一口气，刚才的做法，让他感到有惊无险。
保护罩少开启一个，麦瑟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变小。
擎阙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在浑浊的气流即将让他们的保护罩瓦解的前一刻，他很快解除了自己的保护罩，让麦瑟能有多余的能量让自己不受损伤。
至于擎阙为何懂得解除麦瑟的法术，其实不算懂，只是他看过对方腰间的挂饰，知道其应该是个能储存能量的器具。于是，自己就将保护罩的残余能量输送到了这件器具中。
老巫婆，你可真是个谨慎的人啊……
“唔啊!”
擎阙感到一股邪性的力量在啃噬着自己。
在失去保护罩的状态下吸入了太多疫病气息，他的身上已出现溃烂的迹象，其严重程度已经远超黑羚造成的伤害了。
“只能再用‘战火重燃’来消灭这些该死的迹象了。”
擎阙凝视着荡天带给他的炽热气息。
刚才的战斗已经让他用过一次“战火重燃”了，但直到现在，那些被撕开的皮肉还没恢复到一半，这是自己受创伤太严重的结果。
……既然创伤这么严重，那就做到底。
“目前只是皮肤受到了侵蚀。”
擎阙往麦瑟旁边挪了一点距离，他脱下外套，将布袖咬在嘴里，并把自己的双眼给遮住了。
随后，他举起荡天，往自己受污染的皮肤上割去。
……
几分钟后。
“唔……”
擎阙身上的毒息消失了。
他所停留的那块区域，已是鲜红一片，大量的皮肤表组织丢在地上，其状万分惊骇。
此时的他，如同血人一般。
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痛苦！但为了活命，擎阙只能这么做了，只见他将外套的袖口咬破，眼睛瞪得直流出血，“还没有完！”他再用力忍着，让戈焰往自己身上冒。
这种状态下，即使是烈火上身也不惧怕了。
战火重燃持续施法中，擎阙破碎的血管开始逐步愈合，虽是如此，现在的他仍是脱了三四层皮的状态。
自从成为了破败者，他就已经做好了半身不遂的准备，每天跟死亡打交道，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咳，咳咳……”
“嗯？”
擎阙听见麦瑟的咳嗽声，他转过身，发现其状态也很差劲。
对方昏倒后，他已经尽最大所能实施防护了。
“……不好。”
擎阙看到麦瑟的手臂上出现溃烂的现象。
估计是刚才的能量碰撞，使得死亡气息歪打正着，冲在了人体上。
“咳咳……擎阙，快走。”
麦瑟没有苏醒，她这是在梦呓。
即使染上了疾病，但她仍关心着同伴的安危。
擎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挽起麦瑟的衣袖，准备做下一步打算。
该怎么办，自己可没有能解除瘟疫的药物和其他手段啊……
“把她带到赫顿玛尔后街……不行！”
来不及了，麦瑟手臂上的疾病传播的很快，仅十几秒，就从小臂直接蔓延到了肩膀。
这种瘟疫还是传染性的，若是贸然带出去，很可能会使赫顿玛尔的居民也患病的。
“那么，就用荡天……”
擎阙将身上的戈焰收入赤金砍刀内部，这或许是唯一办法了。
而他正打算为麦瑟灌输能量时，他又迟疑了。
平乱戈焰的威能自己可以承受的住，别人可不一定啊。
这个老巫婆，身体素质这么一般，要是被戈焰响应了，指不定骨头都被烧没了。
“咳咳！”
麦瑟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显然这是发病的特征，已经是较严重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
“我从来没有为别人施加过‘战火重燃’，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
“老巫婆，你要是扛不住，那就真对不起‘最强异能者’这一名号了……”
擎阙用手握住荡天的刀锋，捧出一部分的戈焰。
他先是做了试探，将手中这团戈焰拍在麦瑟的手臂上，让这疫病受到轻微的伤害。
“呃——”
麦瑟有了感觉，她痛苦地低语一声，像是被烫伤了。
“有效果！”擎阙欣喜若狂道，他清楚看见疫病在麦瑟的手臂中受到刺激，停止了蔓延。
但……这还不够。
“我得再添上一层火，老巫婆，给我撑住！”
擎阙将炽热的刀面放到麦瑟的手臂上。
这会，大部分的戈焰涌入了这污染的皮肤中。
……
“哗啦。”
密道的两端，发生了碎裂的迹象。
擎阙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响惊到了，他回头看向麦瑟，发现这个女人的另一只手正冒着青光，显然是在动用念力。
“糟糕，她还在梦中，这种状态下她是不受控制的！”
或许是受的刺激太大，麦瑟无法在梦中让自己保持平静，再次出现了暴走的迹象。
若是如此，已经发动的念动力，绝对会让这条密道坍塌的。
“……别做傻事！”
擎阙一把握住麦瑟正在施法的手腕。他一面用荡天赋能，一面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所谓安抚，也只能是用轻声细语的方式，在对方耳边……
“冷静点，瘟疫的力量在侵蚀你。”
“我现在在你身边，在我将你身上的疫病清除之前，你绝不能破坏这里！”
这种方法不知有没有用。
不过就算安抚失败了也有补救办法，俩人距离挨得这么近，擎阙可以在第一时间唤醒麦瑟，但代价是……
……会让对方的精神受到损伤。
“唔……不要让我面对！”
“嗯？”
麦瑟的梦呓更加严重了，她像是遭遇了某种特殊的幻境，也难怪会不自觉的使用念力。
“我不想再看到……欺凌与怨恨了。”
“不要让我面对，唔唔……”
紧闭的双眼中，透射出惨淡的色彩。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密道内的震动越来越大了。
“冷静点！”
擎阙死死握住麦瑟的手腕，他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头顶掉下来几颗碎石，一番晃动下，擎阙总感觉这里要塌了，无奈，他准备用最直白的方式叫醒麦瑟。
而就在此时，对方的脑海中，涌出了一股奇异的波动。
“哦？”
擎阙被震了一下，他重新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事物流动变慢了。
怎么回事，是陷入了时间暂缓的魔法吗？
擎阙感觉头晕目眩，他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重新看向周围，发现眼前的场景似乎变化了。
是一个荒凉无比的地方，里面尽是一些跟灾难有关的事物，擎阙还想做什么，这片场景又消失了。
回到了密道当中。
“什么情况……”
擎阙回过神，发现麦瑟正倚靠自己的肩膀上，其面部散发的青光正触及自己。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些什么。
“莫非……我进入了她的梦境当中？”
这个女人之所以陷入暴走的原因，肯定是被自己梦中的脏东西影响了。
如果改变她的梦境，或许会使她冷静下来，以至于结束暴走。
戈焰的治疗还未完成，现在干等也没用，擎阙深呼吸一口气，他见识过麦瑟的梦境，这次再渗入一回，兴许能够改变什么。
擎阙扶着麦瑟的脸颊，将自己的额头与对方的青光相碰。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再次见到了刚才那个场景，可以说是置身其中了。
……
一处过去的村落。
这里的一切尽是满目疮痍，村里的人几乎都死光了，火灾遍布在每一座房屋，到处都能闻到浓烟的呛鼻味。
村旁的河流已经被突然降下的巨石堵塞，礼拜的教堂也在大火的不断蔓延下大卸八块，成了一堆碎土。崩裂的石路上躺着无数村民的尸体，他们有的被重物砸死，有的被电击成了焦炭，皆是惨不忍睹。
“这里都遭遇了什么。”
擎阙行走在石路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会，他在一处满是烧痕的平地上，发现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
“呜呜——”
“我不故意的，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
这个小女孩约莫有七八岁，衣服残破，身上有数道被殴打致成的伤疤。
她最显眼的特征，是头上那顶青绿色的长发，以及身上所散发的异光。
“麦瑟？”
擎阙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小时后的麦瑟。
他有些惊讶，看来自己确实进入了对方的梦境中。那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让自己保持“身临其境”的状态……
“……谁在那里？”
“我感知到你了。”
小麦瑟听到旁边有动静，她如同惊弓之鸟般，警惕地望着那个有人的方向。
擎阙应声走了过来，他的动作轻巧，不想让对方感到害怕。
“你是谁，大叔，你好像不是这个村子的。”
“别害怕，小姑娘，你认识我的。”
擎阙伸手想牵住小麦瑟，却被对方警戒地避开了。
在惊怖的灾难现场，这种善意的举动是不应该出现的。
“不……我不认识你。”
“你快离开这里吧……是我毁掉了这座村子。”
小麦瑟说完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是么。”
擎阙又环顾了一遍周围，确实，只有念力能将村子毁成这副模样。
这个小女孩创造了一场灾难，是的，她也痛快地承认了。
可在她的面容中，却看不到一丝的得意或是兴奋，反而十分的惧怕和惶恐。显然，制造这场灾难并非是小麦瑟心中所愿，她极有可能是迫不得已的。
“你身上的伤是谁造成的。”
“什么？”
擎阙指着小麦瑟肩膀和脖子上的疤痕:“现在还很疼吧……你遭受了什么委屈吗？”
“我……”
“把遭受的委屈说出来，这样才会好受一点，不是么？”
对方突然给予的关怀令小麦瑟有些不知所措。
她盯着擎阙，不知过了多久。
“我……呜呜……”
“我差点，被他们杀死了。”
小麦瑟指着地上的那些尸体，抽泣道。
见到这么多生命的惨死，这个孩子的心灵早已破碎了:“他们咒骂我，攻击我，甚至打算把我带到恐怖的实验室里……我不想他们欺负我，最终被逼得快没命了，我就……”
“我就……释放了诅咒。”
小麦瑟越哭越大声，她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宣泄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呜呜。”
“我只是不想被欺负，不想人们怨恨我。”
恍惚间，被浓烟污染的天空，变得更加恐怖阴森。
这看上去不像是念动力的作用啊，擎阙抬头望去，他总感觉，天边隐藏着什么。
一种能够……侵染梦境的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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