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打死人了


荣佩兰回到玉徽园,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梳妆台前。

  面前摆着就是第一次去长公主府赴约时,长公主以新婚礼为名义给她的那枚羊脂玉簪。

  她拿起簪子,突然发觉,这枚簪子像极了荣令高头上的那枚簪子。

  她瞳孔微缩,阿爹从来不会带这样的簪子!都是他自己亲手刻的木簪。

  荣佩兰猛的站起来,手中的簪子脱力被甩了出去,磕到小几上,掉到地上,断成了两截。

  青檀在隔壁耳房听到动静,快步走进来。

  少夫人的脸色不好,地上是摔断的簪子。

  青檀上前,上前扶着她,“少夫人,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荣佩兰有些僵硬地将视线从那两截簪子上移开。

  “不、没事、”

  青檀将她扶到榻上,才去将那截簪子拾起来。

  “扔了!”

  少夫人突然激动道。

  青檀一愣,转身准备出去。

  荣佩兰看着盯着青檀手中的簪子,又突然出声叫住她,“等一下。”

  现在不仅侯府是风雨飘摇之际,这般惹人注目的东西,就这样扔出去只怕会招惹来无端的猜忌。

  她叹了口气,“找个帕子包起来,收到衣橱里面去吧。”

  青檀,“是。”

  纪韫璋从书房和魏迟仪事完回来时。

  却见她两眼无神,正望着虚无。

  “娘子?”

  纪韫璋发觉小娘子自陪着靳文瑶离席回来后,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

  上一回从长公主府回来也是这样。

  他翻开梳妆桌上的几个妆匣,那支他亲眼瞧见被收在这里的簪子已经不见了。

  他走到荣佩兰的身边,弯腰捧着她的脸。

  “娘子,我早就说过,我会护你一生。”

  “若是你有什么事,你的前面,还有我替你挡着。”

  荣佩兰嘴唇微颤,再抬眼已经是满眼的泪,“我阿爹会不会真是是被爱而不得的长公主害死的。”

  纪韫璋一愣,双手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

  “自驸马和郡王去后,长公主,鲜少在外走动。”

  “许是年轻时的遗憾,才让长公主打了这样的一个簪子。”

  荣佩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轻轻摇了摇头。

  “我今日在长公主府遇到了凤阳老家的堂兄。”

  “堂兄?”

  纪韫璋只知道小娘子,有两个舅舅在燕京,从未听说过还有别的亲属。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我还从未听你提起过。”

  荣佩兰摇摇头,“我也所知不多。”

  “我只知道阿爹老家凤阳,家中只有兄弟两个,大伯务农一直在凤阳,阿爹高中后就留在了京中。”

  “阿爹辞官时曾带我和娘亲回过凤阳,那时才第一回见堂兄。”

  “后来我十一岁那年,我们返京时,特意绕道凤阳,那是我第二回见堂兄。”

  “他们央着阿爹带他们进京,被阿爹拒了。”

  “今日,我遇到他,他说他攀上了最尊贵的女子……”

  “夫君,可他打扮得和阿爹一模一样。”

  “若非他开口说话,我真的以为是年轻的阿爹踏破时光回来寻我了。”

  纪韫璋皱紧看眉,若是因为娘子堂兄肖似岳父,就被长公主收入府中,太过匪夷所思。

  也未听闻长公主有何癖好。

  他抿了抿唇,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娘子,这事牵扯皇家,难以分说,你万不能在外随意说出。”

  “我会让人去查查,你堂兄是如何上京被收进公主府的。”

  荣佩兰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她是像舅母说的那般命中带煞,所以阿爹娘亲相继去世。

  阿爹的离去有内情,那阿娘呢。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的阿爹会卷入这些斗争中,他明明是个宁愿四海为家,连官都不愿做的人,他怎么可能攀附权贵呢。

  往事太过扑朔迷离,就像一团浓雾一般,明知前面有山,却如何也绕不过去。

  ——

  “不得了了,大头兵打死人了!”

  “什么大头兵,那是信陵侯的玄甲军。”

  “玄甲军打死人了!”

  信陵侯府的门口,一个老妇坐在地上涕泗横流。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躺在门板上,身上盖着白布。

  旁的人无不指指点点。

  纪家行军几十年,玄甲军更是战功赫赫,那西晋就是当年纪老将军亲自率领玄甲军打出去的。

  若非没有纪家的浴血奋战,哪里有现在的太平好日子。

  老妇人激动地追着胸口,“我的大孙子啊!你才十七岁啊!你都还没成过亲,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旁人见老妇又这般伤心不似作假的模样,又有些犹豫。

  旁边有好事之人,掀开白布的一角。

  只见白布之下的人,鼻子都被打歪了,从鼻子下还有干涸的血迹。

  这人整张脸都成了灰色,这真的是一个死人!

  好事者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一边向后爬,一边念叨,“真的是个死人!”

  周围离得近的人都看见了,无不脸色大变。

  玄甲军真的打死人了。

  信陵侯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推开,纪振明和纪韫璋带着仇锐出来了。

  荣佩兰和钟氏远远的站在门内。

  玄甲军每日事都会事无巨细上报侯爷。

  这事也不例外,不过是仇锐昨天为一良家女子出头,打了一登徒子一拳。

  绝无可能打死人。

  荣佩兰就见那个老妇一到仇锐就冲了上来。

  “就是你!就是你打死了我大孙子!”

  “你杀千刀的!还我孙子啊!!”

  仇锐冰冷的脸布满寒霜,他站着一动也不动,任由老妇在他身上捶打。

  “我没打死他,昨日赌坊门口围观的百姓可以作证,他走的时候还是大摇大摆的。”

  老妇人哭得声嘶力竭。

  “就是你打死他的!他回家就吐血,吐了那么多血啊!!”

  “都来不及送医馆,他就死了!他才十七岁啊!!!”

  围观者愈来愈多,都在侯府门口指指点点。

  纪韫璋的脸色不虞,忍不住低声呵斥,“不是已经报官了吗,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小厮指着前方。

  京兆尹带着仵作和官兵匆匆赶来。

  “下官来迟,还望侯爷……”

  京兆尹摸着脑门的汗,还想先行礼,被不耐烦的纪韫璋一把就提溜起来了。

  “知道迟还快点不开始。”

  “这人回家了才死,却赖给玄甲军,给我好好验一验,他到底怎么死的。”

  那老妇却一把扑到地上人的身上,不准任何人靠近。

  “做什么!谁敢动我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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