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局中局
这日，牛柳叶带着张娴儿和苑月泉去金钟寺上香祈愿，在禅房歇息时，听到了外头一阵骚乱吵闹声。
“啊！你是谁啊！出去！快出去！”熟悉的尖叫声，勾起了张娴儿的好奇。
往外一看，嚯，不少熟人竟然都在。
郑婉秋紧紧拽着张君瑜的袖子，脸色苍白地盯向敞开的禅房。
吴氏跌跌撞撞闯进禅房中，叶一舟抚着额脚步虚浮地走出，叶兴立马上前搀扶住了他。
“怎么回事？怎么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叶老夫人脸色难看地上前想看看里头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脸上泪水未干的张秀珍跟着吴氏出来，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领口，衣裳看着有些凌乱，还有大片的水渍。
叶老夫人惊疑地打量着张秀珍，不禁脱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间禅房？”
郑婉秋见出来的人是张秀珍，心下越发慌了，压低声音质问张君瑜道：“芊儿呢，不是让芊儿在里头吗？”
张君瑜目光沉沉，前头他见到突然出现的吴氏就有些生疑，这下见到张秀珍从禅房里出来，心底已猜得七八分了，被人截胡了！
张秀珍面对叶老夫人的质问，抽抽嗒嗒应道：“我就是想擦干弄湿的衣裳，突然门就开了，我就被他看了去！呜呜呜呜！”
叶一舟四肢乏力地靠在叶兴身上，昏沉沉的脑袋艰难抬起，努力想看清眼前的境况。
“你怎么就进了这间禅房？”叶老夫人一双利眼直勾勾地盯着张秀珍，语气不善。
张秀珍肩膀微抖，怯怯道：“我本想随便找间空的禅房进去，正好看见我的侄女进了这间禅房，我就跟过去，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我就没吵醒她，想着擦干衣裳就走，结果我刚解开衣裳，他就闯进来了！”
顺着张秀珍发颤的指尖望去，张娴儿好奇地打量起此时虚弱无力的叶一舟，看衣着家世应当不错，再看相貌，挺鼻薄唇，面如冠玉。
张娴儿暗叹，不像是个登徒子，看着样子是让人下药了吧。
“芊儿呢？芊儿人呢？”郑婉秋急切道。
吴氏掀起眼皮冷冷瞧她，意味不明道：“在里头睡着呢。”
“佛门重地，不可喧哗，几位施主请移步寺外吧。”这番动静引来了几个大和尚，声如沉钟地请他们出寺。
叶兴取出一盒薄荷膏放在叶一舟的鼻下，提神醒脑的气味令叶一舟瞬间神志清明了些，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与不远处看热闹的张娴儿视线撞了个正着。
叶一舟略一怔，环顾四周，叹道：“娘，您不该算计我，如今这般，就是你所愿的吗？”
叶老夫人压下心底的慌乱，硬声道：“我是你娘，我能算计你什么，既然你将人看了去，那我就做主替你纳一门妾，不然这个小姑娘婚嫁可就难了。”
“妾？！”吴氏和郑婉秋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张秀珍正含羞带怯地偷偷瞧着叶一舟，心中涌上一丝甜蜜，这样的男子看着比何修仁好了不少，全然没留心听到纳妾二字。
“你不是说叶老夫人是要让芊儿当平妻吗？”郑婉秋将张君瑜拉到一边咬牙切齿道。
张君瑜眼睛转了转，立即道：“芊儿妹妹这样的品貌自然是当得平妻，但现在让小姑姑截了去，叶老夫人便只愿让她进门为妾。”
郑婉秋心中含着一团烈火，眼神之凶恶，恨不得将张秀珍扒皮啃骨。
吴氏脸色变幻不定，不是平妻吗？怎么变成纳妾？
“我的女儿不做妾！”吴氏突然出声道。
叶老夫人眼神鄙夷地上下打量了吴氏母女一番：“你们这样的人家，能进叶家做妾都算有福气了，要是不愿，那便这么散了，今日的事，就当不曾发生过。”
“不行！我....我都被他看了去，要是就这么算了，那我不如不活了！”张秀珍连忙出声道。
这般主动，让叶老夫人的神色中更添了一分不屑：“那就在家等着吧，我会选个日子，把你接进府去。”
说罢，叶老夫人一行人便离开，叶一舟也在叶兴的搀扶下离开，留下张家老宅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张娴儿拉着苑月泉缩回禅房内，可不能让张家老宅的人发现她们也在，不然又得沾上点不干净的。
“娘！”张芊儿听到外头的动静小了，眼眶泛红地从榻上起来，奔出门外，委屈不已地喊道。
吴氏语气冷冷道：“看来是装睡，人一走就醒了，你们母女俩算计人，结果害到自家人头上了！”
郑婉秋不作声，吴氏这副要算账的模样，看着挺唬人。
“祖母怎么今天也来了这里？”张君瑜心中有怀疑，却只能旁敲侧击。
“还不是为了你考学的事，来给你求个得中秀才的好结果，谁知却遇到这样的肮脏事！”吴氏目光如刻，其中的怨恨之意，牢牢钉在了张君瑜的脸上。
张君瑜一顿，眉头紧蹙，难不成真是巧合？
“芊儿，到底怎么回事？”郑婉秋低声问道。
张芊儿面露难堪之色，摇摇头：“娘，我们回去再说。”
“婆母，芊儿不舒服，我先带她去找郎中。”郑婉秋压下心底的气闷，拉着张芊儿匆匆离开。
张君瑜也想走，被吴氏叫住：“君瑜，这事是你安排的吧，既然现在变成这样，你就跟我们回去，好好商量该怎么办！”
张君瑜嘴里发苦，看来要把准备说服郑婉秋送女儿去做妾的说辞留给吴氏了，只是张秀珍进叶家做妾，对他可没多少好处，甚至打乱了他用张芊儿布的局。
张秀珍此时心中小鹿乱撞，脑海中一遍遍回想叶一舟的模样，越想心里越美。
回到张家老宅后，张君瑜说出叶一舟的身份，惊得吴氏捂住了心口。
“他是县令！竟这般年轻！”
“是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叶老夫人一开始只跟我说家中殷实，叶公子人品相貌俱是上乘，只是家中娶了一悍妻，只生一女，她就想替儿子再迎一女子进门，开枝散叶。”
“我远远见过叶公子一回，确实不错，便想起三婶曾让我帮忙留意同窗中是否有好男儿，我就牵线让芊儿妹妹和叶老夫人见一面，叶老夫人很满意芊儿妹妹的性子和样貌。”
“只是芊儿妹妹的家世不足以迎为平妻，她让我去跟三婶商议，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叶老夫人就说出了叶公子的身份，虽然做妾的名声不好，但叶县令年轻又有才干，前途不可限量，能进这样的人家做妾，可比寒门正妻好上千百倍！”
“这事也怪我瞒着，我原本想着凭借芊儿妹妹这样的美貌，只要笼络住了叶县令的心，生了男丁，就有机会抬为平妻。”
“毕竟叶夫人是不愿意叶县令再迎新人进门，要不是叶老夫人设这个局，叶县令也不会松口让人进门。”
“现在小姑得了这个机缘，虽说是妾，但是只要能生下儿子，那抬为平妻的事，叶老夫人一定会去促成。”
张君瑜神情恳切，吴氏听完后，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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