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波云诡谲,姜宜卖鱼
“王师定封州,安化州不日回京,陛下钦定楚断云外姓王。”
广林王府。
一掌打在红木圈椅的扶手上,男人冷哼一声:“你就在化州,还滚回来做什么!如今楚断云都要大到广林来了,你整日烹茶遛鸟游手好闲我要你有何用。”
“无用你不也将儿子养这般大了。”沐臻嗤笑一声。
下一瞬一个茶杯砸来,正中他的额头,广林王大骂:“废物。”他甩袖离去。
临上马,“没用”的沐臻却嗤笑对他道:“陛下把棋子都布好了,父亲。最后赢的只会是他。”
“没用的东西。”广林王骂道,勒紧缰绳,许是觉得这么骂戳不到他心上,便又说,“和你那贱人样的娘一样。”
沐臻捏紧了拳头,眸色阴狠看过去,广林王策马扬长而去。
铁骑踏入化州城中时,城中百姓祭神明,表文贺颂。辰时便已在城门口摆阵迎接。
从京城远赴化州的内官也一早便在城门等着,足足两个时辰。
“楚断云若是知道陛下亲命李内官到此相迎,必定得感恩戴德,您又着黑袍,谁人不知若非极大的恩宠何人能穿这金龙玄衣,见此衣等同见陛下。”小内侍掐着尖细的嗓子给坐在檀木椅子上的内官李总管点上了一斗金丝烟,奉承笑着,“何等荣光,任那楚断云再军功赫赫那也得给您跪下。”
李内官啄了口烟斗,不语。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往圈椅上靠,脚搭在脚凳上一派惬意舒坦。
忽地一直听着地面动静的小内官大喊了一声:“马蹄声,将军来了。”
“哟,这就来了。”李内官整理好衣衫,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手背在身后高抬着下巴。
城门下。
楚断云在前,穿盔甲的将士在后,浩浩荡荡的军队走得却井然有序。
李内官清清嗓子,堂堂西北战神楚断云如何?见了自己还不是要下跪。
“楚断云....”他刚空口,睁眼却见白马迎面朝他狂奔而来。看着架势丝毫没有躲开他的意思,“大胆楚断云我可是陛下亲封的迎军使!金龙玄衣如陛下亲临,你敢....”
他敢。
白马疾驰,马蹄就在距离他的鼻子一寸的位置飞了过去。楚断云骑马从李内官的头顶跳过,全然不管身后人发出的凄厉喊声。
“大胆!造反!这是造反!”
然并未有人理他。迎军的百姓见将军走了便追了上去。
化州世子府。
断裂的栏杆还未修补好,附近的石砖上青苔遍布,栏杆断裂处已生出了许多生草。
水流湍急,声音嘈杂。
白马没有套住仍乖乖地站在门前,不多时院中从天而降是个黑影,几人齐齐看向栏杆边久站如石像的男人。
又看看彼此,一时谁也不敢开口,生怕惊动了他。
时间一久,风声鹤唳。几人觉得再不叫他,他怕是要在这儿站一辈子。
“将军,我们沿岸都照顾了,没找到尸体。”金楼一忐忑开口。
楚戎不答。
他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兴许娘子被人救起了,正在某处等着将军。”
“她不会等我。”楚戎声音有些颤了,“她那么聪明,即没死,又不来寻我。就是没有那么大的祈愿要见我。对她来说,我可有可无。”
金楼二:“怎么会,娘子她....”他说不出理由来,姜宜好似真没那么喜欢她家将军,但又不想他神伤,只好硬着头皮去安慰,“娘子她善医术,又会赚钱,定是不会苦了自己将军你大可放心。”
他这话一出,就被一旁的金楼三狠狠踹了一脚。
金楼一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不会安慰就闭嘴,娘子照顾好了自己,不久代表她当真不需要将军了吗。”
“子晴,子珉,子凌,不论是店铺的生意还是村子里的麦子没有收都是她会回来的理由,可这些理由里唯独不会是因为我。”他握紧了拳头,许是太了解她,楚戎将她设想的每一步都想到了。
若不是他逼着她答应等自己,恐怕姜宜早消失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如今给了她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消失的理由。
她大概会装作自己死了,必要的时候回来看看,不必要的时候便躺尸不见。
“是我等办事不力,还请将军责罚。”金楼一抱剑拱手道。
楚戎却许久不言。
院子自姜宜坠河后便荒废半月了,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再待下去也无意义。楚戎转头快步走出院子上了马,既然此处没有,他便一州一州地找。
一日找不见便找一年,一年找不见便年年找。
彼时城门,从未受过这般苛待的李内官已经癫狂了。
“我必将此事上报陛下,楚断云对内官不敬,大不敬。”他说话时大喘气,像是被气的。
“陛下对楚断云本就芥蒂,如今他死而复生,又逢叛乱朝廷无人可用陛下这才任命了他,否则他如此僭越怎会坐上外姓王的位置。”小内侍凑到李内官耳边小声说道,“陛下苦楚断云功高盖主已久,若是大人能替陛下分忧,岂不是前途无量。”
李内官闻言也觉得这话很是在理,歪嘴一笑。
朝堂之上诸多事,波云诡谲。对姜宜而言却是无关紧要。
紧要的是怎么填饱肚子。
“你这银票泡了水,章都看不清了,我们如何知道您这是不是真的。”国安票号的掌柜,将两张湿哒哒的银票从栅栏后又送了出来,他皱着眉很是犯难。
姜以瞅瞅银票,又抬眼:“就没办法通融通融?”
掌柜的不停摇头,顿了一下说:“除非去您定存的那家票号去,兴许能换。”
“那可远了千百里呢。”姜宜扶额。
掌柜的摇头:“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对不住。”
无奈,姜宜只能出来。
牙牙牵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是牙牙让阿姊为难了吗?”
瞧见小丫头稚气的脸蛋,姜宜摇头:“和你没关系,是我倒霉,谁叫这个年代的纸币不防水。”
“那接下来怎么办?”牙牙问。
两个人两张嘴,不吃饭都得饿死。
长街上贩夫走卒,各色小摊叫卖这吃食,许是离京城近的缘故,这里吃食的种类颇多。
长街上人来人往,日日不间断。
“我记得破庙附近有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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