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从景物中飞出的散文诗（一）

清晨的那颗露珠

  清晨的那颗露珠揉揉眼睛，亮晶晶的。昨晚它陪着星星和月亮，月亮好冷，是那样高傲地挂着，只把如水的月光洒满大地。它似乎对于一切那么漠然，摆着一种让人断肠的情态，只在这静静的夜，与世无争，而它已经冷过若干年，更甚还要继续下去。小露珠甚是不解，它想问问月亮是为什么这般冷。月亮不语，只用那冷冷的月光掠着它，好冷，好冷。

  星星看上去有些无奈。或许它思恋着月亮一直，却带给它的只有凄迷。只可惜它没有脚，永远也无法靠近月亮，却被它的冷色所感染  ，远望着月亮，放一颗久远的心。露珠似乎对它有些同情，要问问它为什么如此执着，星星却只是调皮，无奈地眨着眼睛一直。

  露珠渐渐变得精神起来，晨曦带来光辉，这强烈光刺着，竟觉得甚是不自在。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要与强光相遇。它只觉得强光是位魔术师。会给它穿上七彩的衣服。精美的衣服不停收缩，让它不停地颤抖。它想挣脱，可是任凭它费多少力，都是徒劳。它黯然，想星星，想月亮。虽然他们都怀着情绪，却永远也没有纠缠，而自己却没有一点余隙。

  它开始怨恨这强烈的光，怎么也不明白，为何摆脱它如此难。它又对强光存着感激，这彩衣太美，太让人痴迷。穿着它是一种美丽的痛，不管经历多少折磨，它认了，也许它不在乎短暂，只相信美的永恒，哪怕自己一直被这样折磨、收吸。

  这无悔的彩衣惹来鸦鸣，露珠有些不寒而栗，无奈地抬头看了看，白云悠闲地游荡满空，纷纷扰扰，搅得天空不安宁。它似乎与强光非常熟识，打情骂俏，吐纳收束，从不含糊，娴熟自如，从容不迫。是啊，秋天的云，不再与风雨有何瓜葛，当然也不须担心自己的命运。而为什么自己就要被吸干？就要成为尘埃的影子？

  它默默悲叹着自己的命运，潮泪渗渗。它忽然发现，自己躺在青草上。原来它一直在承载着自己，从来没有任何怨意。它是如此宽容，任由它滚着、躲着、仰着。为什么就没发现，难道这儿不就是归宿？秋来了，要夺去它曾经的青色，我又如何能坐而旁观？哪怕只能用一份单薄的微力，至少能多给它点滋润、为它守着一丝青的存驻。它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纤弱。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直到冷风强袭的时候。青草会丢掉色彩，而它已经把一份相知相守融到生命里。

  七夕

  又是一年的七夕，多情的织女，你已接连几天哭泣，盈盈潸泪染天苍苍。寻随处可见隔望的河，淌着你多少缠绵泪水？

  喜鹊你好累，辛辛苦苦搭一年的桥，只为一次短暂相聚。为什么一家人的泪水沾不湿你的羽翼？多么希望你可以晚归，这离别的家庭多么需要温暖。不知你们今夜的相聚，又要咸淡人间几番？

  我不想在葡萄树下悉数你们的泪水，因为我知道，我的眼睛也在热乎乎。凡俗中的女子不知道银河的宽度，你隔岸盼顾，该恨死那只金簪，它多么让人愤懑。

  世间没有无际大河，辽阔的空间任人驰骋。谁又能抓住那无形的约束？更不敢去探望，在那心灵的深处，何方见得那片青青？

  如果今夜可以，多么希望天空晴朗。接连不断的和雨已把我的屋顶冲洗得一尘不染。白天吸食大量阳光，不管躺着、坐着，总会感觉暧昧。

  屋顶好空旷，天也好空旷。那点点钻石般的眼睛，也许冲着织女、牛郎好奇闪烁，而那弯静静的弯月，却是相思的河畔，或许它会对我笑笑。

  而此时，我多么希望自己会是乞巧的少女，不会沾惹玫瑰的浪漫，只是期待那双纤纤巧手。细细聆听蟋蟀叮咛，或许远处能传来几声蛙鸣。就在这凉爽的夜，不需要葡萄树。

  我不想打扰这来之不易的团聚，只把自己的思绪放长，不会因为眼前有一条河而犯愁。如果有河，我想那应该是一条清澈的小溪，一直流淌着无忧无虑的细流，还有惬意自在的小鱼……好美的画卷，就是这样用心密织。

  当我睁睁眼睛，窗外细雨梭织。今夜，不会再有晴朗，今夜，不知喜鹊何时回归，今夜，还有什么？今夜……

  秋天、仲月夜

  昨天那袭秋风来得好急，它还带来一场急雨，一场秋雨一场寒。风是如此刚烈，无奈的树木哭泣着狂舞，然后累了、倦了、枯了。大片大片的叶子失去娇颜，于是便黯然下落，一地的枯黄，找到了秋天。

  其实你应该是收获的季节，你孕育了成熟。那醉得脸红通通的高粱；那粒粒如金的玉米；那攀枝欢笑的苹果；那开口咧笑、一肚红宝石的石榴……那高高的山坡你可曾去过？张彩的树树红灯笼，难道不是除了希望就是希望？

  而今夜月圆了，就是这样的月朗星稀，你把思念带到了何方？相隔千里，应近在咫尺，你是否听到我的欢笑，那是为你而歌。此时，我不会邀月饮一杯酒，因为我相信，月宫里应该没有嫦娥。不知古人为什么如此残忍，硬生生地将一位貌美多情的姑娘冷置于此。

  如果，她只能眼热地看着红尘中的欢笑，那么，她流淌的泪有多少？难道那满天的繁星，就是她长年的泪水？也难怪月亮出现的时候，它们总会远离。可是，月宫的仙子怎么可以这样孤苦？定是洒完了泪水，坚决地离开冷清的月宫，她是如此的坚信，自己有爱的权利，而不能只做别人的咏物。所以你知道吗？在高寒的地方，永远选择逃避。

  月光清然，今夜的月色皎澄舞缎。云淡风轻，夜韵爽酽。静静地聆听小虫的鸣曲，其实我的心，每时每刻都赶不走你的影子。从没听过你的豪言壮语，只有一颗心，让我默契感知。月亮是如此从容不迫，它的柔情会给我带来最初，曾经的美好，我怎能忘记？

  此时，我真想站在小河边，波光、倩影、流鳞、银花。桔灯轻抚着柳条，柳条轻轻与水沾，而我可以任意享受、任意思量。记得有一位诗人，他可能喝多了酒，非要划到江心捞月亮。很不幸，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是多么惨痛！其实太多的浪漫，堆积得是虚幻。无法触及的地方，为何不能静静地欣赏？

  月亮啊，你就这样高高地挂着，你牵起了万家的团圆，让神州处处充满平安。这平安、永顺的功劳，你应该继续，千里婵娟、万古亘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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