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决战（2）
10？？年5月23日 7:00a.m.
灰喉一向守时。
因此，守时的，不止有灰喉。
随着压制性火力的突然入场，交战六方的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里是宪兵队情报组副组长阿列克谢，宪兵队听令！齐射！”
战场上，“接替指挥权”的事情一旦发生，就证明了这场战斗已经避无可避。
高层军官的阵亡虽然会削减一部分士气，但士兵们的意志连在一起，那么他们的斗志反而会相对提升。
浮士德的幻影部队也随之打出自己的弩矢或是源石技艺。
灰喉看着自己头上扫过的密密麻麻的远程攻击手段，头皮发麻的同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上报。
这下好了。
灰喉发现了煌的身影——
罗德岛干员特有的特立独行的装扮，和周围环境中整齐划一的黒蓑影卫、雪怪小队和R.R.S.T.部队形成了十分甚至九分的差别。
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
“诶呦嘿！我特么来啦！”
我数数.......
六打一，优势在我！
............
谢尔盖倒飞出去，胸前裂开两道恐怖的伤口，正在不断地流出鲜血。
他手中的斩刀已经多出了数个豁口，煌的链锯在其上切割出数个凹槽。
刀身的物理结构强度正在直线下降，谢尔盖不禁怀疑，这群黒蓑影卫的战斗力究竟如何，为什么这斩刀这么次。
他缓缓地抽出腰间的刺刀，并将它套在了西贡诺夫SVD的护木环上。
卡好。
他的动作缓慢但坚定，地面上的血迹驳杂，有一些已经开始霜冻。
“你还要继续吗，整合运动的......所谓的‘宪兵队大队长’？”
黒蓑影卫指挥使捂着自己的胸口，连忙从自己的携行挂具里抽出又一个符箓，用自己的源石技艺将其点燃。
生命力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的身体，在源石技艺的作用下，无机盐迅速地直接转化为有机物，并且形成配离子和氨基酸，在mRNA的指导下高效地组成蛋白质，从而开始修补自身。
这可比凯尔希研究的再生注射剂来得高效许多。
还是那句话，天师府出品，必属精品！
“哈哈.......为什么不呢？罗德岛......”
谢尔盖的铳直指罗德岛一行人。
EK 802反射瞄具中，煌的菲林脑袋被死死地套住。
他的手指早已不在扳机护圈上，而是在扳机上。
铳形的光翼在昏暗的环境中展开，光亮渺小但足以证明谢尔盖的身份。
但他本人似乎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眼前的敌人。
“.......你们这群——感染者的叛徒，助纣为虐的家伙，资本的滋味很不错吧？垄断行业的利润很高吧？”
“谢尔盖先生，我们可以解释......”
“解释？嗯？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同为感染者，你对整合运动的感染者战士的虐杀是什么意思？！”
谢尔盖锐利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煌，以及煌手上的链锯。
链锯上面沾满了血迹，高温气体并没有很好地起到清洁的效果，反而将她的罪孽死死地固定其上。
他亲眼看见，但他无法反击。
“我......我这也是希望更快地建立起威慑，然后好更好地劝降其他人吗.......”
“劝降？！你管这个，叫做.......‘劝降’？！”
谢尔盖的目光从锐利开始向着疯狂转变。
弩矢插在自己的6B46防弹衣上，并不能继续深入，但它正在随着谢尔盖的颤抖而更加剧烈地颤抖着，反馈着他的愤怒。
B25斜向前握把提供了更加舒适的人机功效，但现在，它在谢尔盖的手中几乎快要碎裂掉。
“.......多说无益。我要做的......”
谢尔盖最终还是从自己的弹挂里摸出了那根危险性半成品注射剂。
四色的试剂混合在一起，四种迥然不同的效果被硬生生地兼容在一起。
源石技艺？现代科技？
现在，它已经不重要了。
在它投入使用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它早已不是那个【机密】的研究项目。
谢尔盖单手将它的盖子挑开，随后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静脉近心端狠狠地扎下。
压缩空气驱动的液体注射装置迅速地将药液推入自己的血脉之中，狂暴的力量开始在自己体内无序地游走着。
“.......是，把你们，阻拦在这，不得向前，半步......”
他原本冷静的眼神开始变得狂热，体表的源石晶簇开始发热。
自身周围的寒霜，也要为之退却。
力量。
“这就是你许诺的力量吗，老黑蛇？亦或是......我的‘科西切’公爵？”
“不，它不是，这是乌萨斯内部的一个小小的军事实验的产物带给你的力量罢了，真正的力量，我尚未真正地给予你，谢尔盖·尤文书记官。”
谢尔盖想起了自己先前在科西切公爵领工作的情形。
科西切公爵......
那个满头白发的老斐迪亚贵族，和那名同样满头白发的德拉克少女。
塔露拉。
“领袖......”
整合运动之火，我不能，也不会让它熄灭在龙门。
我们的理想，不该牺牲在这里。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现在——我将赐予你，真正的力量。”
数条黑影从谢尔盖的身后浮现。
它们吞噬着光明，遮住铳形的光翼，覆盖住寒霜，吞食着烈焰。
“小心！他现在有古怪！”
煌立刻出生提醒道。
“滋滋——！”
黑色的线条、轻盈的弩矢瞬息而至，而只有“魔王”的源石技艺成功地摧毁了一个蛇首。
“魔王.......吗。”
谢尔盖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在过度的源石技艺影响下开始扭曲，菲林的身体上也开始浮现出斐迪亚的鳞片。
神使手中，独一无二的奇美拉。
谢尔盖，成为了“蛇鳞”，敞开心扉接受着“乌萨斯的恶神”，“不死的黑蛇”的馈赠。
危险性半成品注射剂的效果更加狂暴，引起的强烈免疫反应却被这股外来的源石技艺抚平。
谢尔盖已经孤注一掷。
黑索影卫指挥使见状，立刻从自己的携行挂具中抽出了数张符箓，一起点燃。
“乌萨斯的恶神......科西切？”
“.......黒蓑影卫的......指挥使。你早已不是当年那位，他已经为了自己的主子削去了面庞.......”
“功过自有后人评判，你不该将他人的生命玩弄于你可笑的权谋诡计之中。”
“生命......？”
“谢尔盖”笑了，笑得无比的凄惨。
“你见过整合运动在雪原上被大批大批的集团军和感染者纠察队围追堵截时的惨状吗？！你见过在真正的战争中高速战舰碾过一片居民区的渺然与反差吗？！
“新的黒蓑影卫......你还太年轻，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战争’。”
“于我而言，拱卫领土，即是战争。”
“粗浅！可笑！”
“谢尔盖”发出的声音已经被源石技艺扭曲，宛如霜星在催动自身源石技艺时唱的歌，呕哑嘲哳，但每一个文字都带有莫大的源石技艺能量。
“战争是政治手段的延伸......这只是一种看法。萨卡兹的枯朽王庭的君主，孽茨雷，当他从战场上获得新生的时候，战争，便正式成为了萨卡兹沉溺于其中的一种无法摆脱的痼疾。
“他自称‘战争之王’......那才叫真正的战争，无穷无尽的死亡......绝望中又带有着希望，不正是我现在正在经历的情形吗？”
阿米娅也一时无法分辨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她再一次感到了熟悉感......不应该出现的熟悉感。
塔露拉。
很相似的精神状态和源石技艺波动......同一人的手笔吗？
“乌萨斯需要战争，我就以感染者的名义重启一场战争！感染者需要一处立足之地，我就以乌萨斯的名义赐予他们一座移动城市！我们彼此都知道自己需要的、想要的是什么，这绝不是你口中的‘玩弄’，指挥使......大人。”
“你！你竟敢......！”
“不妨告诉你——不妨告诉你们！迟了！一切都迟了！哈哈哈哈哈......！”
“谢尔盖”突然高举双手，西贡诺夫SVD也被他直直地指向天幕。
他现在笑得疯狂、笑得畅快、笑得无所畏惧。
“乌萨斯的荣光终将重新照耀这片大地！乌萨斯的意志将会重新改写这片大地！
“战争机器已经启动......你们拿什么，亦或是，你们能如何，去阻止它的发动呢？
“每个人都是它的一个小小的零件，所有人，所有乌萨斯人，都必须站起来，向着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展示——乌萨斯的意志！”
“谢尔盖”重新端起铳。
“与我而言，现在，我只需要和他一起（帮助他）阻拦你们前进的步伐，结局早已确定，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阴谋已经得逞，那么弃子的最后价值（整合运动的理想），将会被我体现得淋漓尽致（将会永远在这片大地上燃烧）。”
直到这一刻，阿米娅才终于看清了浮现在谢尔盖身边的源石技艺——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法术，而是八条形态神似、目光中充斥着血色、正在向众人吐信子的黑蛇。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得知了整合运动的真实目的——
夺取龙门城，挑起炎乌战争。
乌萨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战争帝国。
随着老皇帝的离去，新皇手下的大臣早已分成两派，连内卫都鲜少有能够被新皇调动得动的。
主战派认为，乌萨斯需要向外开拓，不断地开拓，以此来扩张领土，增强乌萨斯的国力。
而革命派则认为，应当尽早改制乌萨斯内部不合理的行政制度和行政体系，使得它更加适从与现代化国家之间和平共处的国际形势和贸易关系。
是的，一旦乌萨斯对外没有任何战争——哪怕是拿北边的邪魔当做战争目标，整个乌萨斯就会陷入到自我消耗之中。
从两派达成迥然不同的看法和做法就可见一斑。
可见，黑蛇，“乌萨斯的恶神”，就是这里的主战派。
“他已经不是那个谢尔盖、那个整合运动的宪兵队大队长了，阿米娅。”
博士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
阿米娅心领神会地开始预备法术。
黑色的线条无规则地扭动着，最终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柄法术长矛。
这是乌萨斯的源石技艺体系的延伸之一。
“计划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量......这很正常，阿米娅。这也是我将要正式给你上的......姑且算是第一课吧。身为一名战地指挥官，你究竟应当怎么做。”
博士不紧不慢地说道。
虽然他的身体素质大不如人，但他有着他自己独有的优势。
“哈哈哈哈哈.......感觉好极了！！！”
“谢尔盖”动了。
八条黑蛇的口中凝聚起源石技艺，猛地喷射而出，封住了黒蓑影卫指挥使的侧翼和退路。
刺刀，明晃晃的刺刀正在向着自己突进而来。
他正在将手中的西贡诺夫SVD当做一柄长枪去使用。
阿米娅见状，身前浮现的长枪顿时迅速地飞驰了过去。
“嘶——”
一条“黑蛇”妄图去咬住它、阻拦它，但下一个瞬间，它的蛇首就立刻淹没在了“魔王”的权柄之中。
“谢尔盖”只是抽出了腰间的马卡洛夫手铳。
“哒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弹幕瞬间朝着黑索影卫指挥使撕裂而去，但阿米娅的源石技艺为他争取了一丝丝喘息的时间。
一张符箓瞬间燃烧殆尽，他的身周浮现出一层护盾。
“铿锵——”
金铁交鸣。
护障上不断传来9*18mm PMM手铳弹撞碎的声音，它也开始随之碎裂、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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