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回忆里的甄家（五）：万念俱灰
甄云飞之后很多次还是回到了这个只剩下灰烬的偏院，每一次来都会直接用双手挖着这里的泥土，明明早已知道要找的人找不回来了，但他就是不死心，总要自己要翻一遍才肯死心。
一天夜晚，甄云飞来到了甄友为的房间，父子俩相对而坐，夜晚的寂静中，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着两人的面容，却掩盖不了内心的矛盾和冲突。
甄云飞的声音很沉重，但怒气难掩，“父亲，毒药是您下的吗？”
听到这里甄友为已经知道自己下毒一事还是暴露了，他也不打算隐藏了，“是我下的，你知道家族的规矩不容违背，那女子和她的孩子留在身边始终是个威胁，必须被铲除。”
“难道你不知道那是我的妻子和孩子吗！”甄云飞即使知道了真相，但亲口听到还是十分失望和生气，愤怒瞬间占据了心头，他愤怒地站起身来，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甄友为的神情不为所动，语气依旧十分冷峻：“你是我的儿子，应该明白家族的重要性，我们所有人为了复兴家族付出了多少努力，怎么可以因为一时的糊涂乱了家族大计，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甄云飞痛苦地握紧拳头：“家族？难道家族的利益就可以牺牲无辜的生命吗？你身为炼丹师，身为医师，为了杀害两个无辜的生命你设计了一场骗局，这就是你的医者仁心？”
他无法接受父亲如此冷酷无情的行为，眼中闪烁着火焰般的怒火，决心要为妻子和孩子讨回公道。
“你究竟懂不懂啊，她们不是一般人，她们是妖兽！”
“是又怎样，沫雪是善良的，冲儿更加无辜，他还只是一个月大，我都没来得及陪他慢慢成长，就被你们杀害了。”说到后面甄云飞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这一刻我是多么羡慕你啊父亲，如果你是爱我的，那你是何其的幸运啊，因为你可以看着我茁壮成长。”
甄友为看着一向年轻的儿子，此时听到这里，他看着对方，竟然真的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看着他从襁褓里慢慢成长到独立外出闯荡，喉咙渐渐哽噎了，“云飞。”
“本来这次回来我就带他们走了，为什么连这一点时间都不能给我们？”甄云飞一想到妻子和孩子离世的事实，整个人就再度陷入了痛苦和绝望之中。
突然，他拿出一个药瓶，然后毅然决然地打开药瓶，一口气饮下。不一会儿他整个人颤抖不已，脸色煞红煞青，整个人半跪在地上，痛苦地弯着腰。
嘴边不断溢出乌黑的鲜血，看起来就像是中毒了，而且中毒的迹象和自己见过的一模一样。
甄友为脑袋瞬间蒙了，他惊愕不已，丝毫不愿相信，“云飞？云飞？你怎么了？”
“你怎么会有这毒药？”
“从父亲的房间里找到的，我待父亲沫雪冲儿一视同仁，你们三位都是我的至亲至爱，但父亲不是这般看我们，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甄云飞缓缓倒在地上，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尽的痛苦和无奈，眼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希望。
“不，云飞，云飞，你忍忍，父亲一定会将你体内的毒素去除干净。”甄友为惊恐万状，悲伤布满全身，这种毒药是他精心研制出来的，但是他还没有研究出解药。此时也只是胡乱地将身上的药气不断往对方身体里输送。
甄云飞的眼里已经彻底没了光芒，他闭上了双眼，没有一丝挣扎，静静等候着死亡的来临。
而甄友为不顾一切，不停地榨取自己的气海里的灵气，企图将已经被死亡吞噬的儿子带回人间，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依旧等不到儿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甄友为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更无法原谅自己造成儿子走上绝境。
这一刻他明白了儿子感受，失去挚爱，心如刀割，生活变得了然无趣，他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就像被抽干了灵魂。
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一个老女仆抱着一个新生儿站在自己的面前，还不断为保留孩子的事情不断央求着原谅她，殊不知这是在原谅他自己。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襁褓里熟睡的婴儿，泪水滑过脸颊，生命里的光芒终于再次亮起来了。
“如果这位产婆早点带着冲儿出现，云飞会不会就不会选择自尽了？”
“不不不，应该是说如果没有那一场大火没有那一次下毒计划，没有那一场骗局……”
没有人知道在做决定的时候就能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但是此时汹涌而来的悔意让甄友为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不管是不是正确的，不管今后会不会后悔，他已经做出了新的决定，他这一次选择至亲，选择冲儿。
“回忆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
大殿里，甄木冲听着爷爷的描述，脑海里对母亲的印象渐渐有了画面，仿佛眼前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子这般爱着自己，可是听到后面那段唏嘘不已的结局时，他整个人也形如槁木，一颗心仿佛跟随回忆里的一男一女去了别的世界。
可是身边的男子还在阐述着，一字一句就像清泉流入生命，将他的思绪唤回了现实。
甄木冲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慢慢有了焦点，焦点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虽然体格变大了很多，但他的模样和小时候没什么不同。
他继续说着，“所以之后我便带着冲儿离开了家族，来到了这里，冲儿本身并没有服用毒药，身体里并没有毒性，但是他一半的身体却保留了他母亲妖兽的气息，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这股妖息不断扰乱着他的心智，导致他时不时出现情绪难以控制的情况。”
“为了让冲儿的半妖的身份不被暴露，我决定去除他体内的妖息，为此我也找了无数的方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
“也就是你们发现的那个丹炉里炼制的丹药——灵核净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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