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墓眼
“花姑,你该不会是想说...?”
听到花姑这样说我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些头绪,果然下一秒花姑的话就证明了我的猜测。
花姑难得收了媚容,脸上带着些同情:
“没错,和你想的一样,十年前跳井自杀的女大学生就是马婆婆的女儿。”
我如遭雷击一般呆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花姑缓缓讲述了当年的事情经过。
原来十多年前周家屯子就已经开始从外面买拐来的女人,很不幸马婆婆的独生女儿被拐进了周家屯子。
因为年轻漂亮就被当时的老村长,对,是那个真正的老村长花大价钱买给他自己瘸腿儿子的。
人心是最黑暗的,所以一个残缺的男人对于自尊的找寻往往会倾诉于暴力辱骂和对别人尊严的践踏。
十多年的大学生,而且是女大学生。
我几乎不敢想象她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畜生!这畜生该死。”
我黑着脸骂了一声。
花姑反倒是平静下来,她看了我一眼:“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这样干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抽出烟点上一支。
花姑从我手里夺过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她吸烟的姿势很好看就跟电影里的名媛一样。
平日里在铺子看到的花姑总是一副骚里骚气的样子,但此时到了地下我发现她的眼眸里总是藏着一种莫名的伤感。
花姑吐出烟气:“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姑娘性子烈脏了身子尤其是知道自己怀上孽种之后就投井自杀了,当年的老村长为了以儆效尤竟然不让打捞尸体更不让下葬,知道尸体腐烂发臭肿胀成巨人观,村民就封了这口古井,把姑娘发白的尸体腐肉叫作太岁肉。”
我听的气的连手都在发抖,自古以来都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干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
“伢子,以后走的路多了,就什么鬼啊神啊的都能见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五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而花姑则是眼前一亮但很快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我见话题被扯远赶紧问道:“五爷,那马婆婆是怎么知道她女儿死在这里的?难道她真的会看蛋?”
我想起之前彪子提起过马婆婆是个会看蛋的神婆,搞不好是她女儿给她托梦?或者是她把女儿的鬼魂给招回来了?
“哎呦五爷,你这是干嘛...”
没想到我的话让陈五爷的脸拉起老长,我还没反应过来陈五爷用旱烟枪锅头对着我的脑门就敲了两下。
这老头子下手可真够黑的一点都不带留手疼的我龇牙咧嘴,再用手一摸额头已经凸起两个大包。
陈五爷看都没看我一眼,反而对着花姑问罪道:“小花子,你是怎么带他的,这江湖上从来是只有人鬼没有鬼人。”
花姑见陈五爷动气忙赔了笑脸:“五爷,这不是您交代的扎飞来试探他嘛,小花子可是完完全全照你说的做呀。”
陈五爷冷哼一声抬起旱烟枪,我知道他是有意在提点我赶紧从他的旱烟袋里取出烟草给他卷上。
陈五爷叹了口气:“宋命,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马婆婆她是不是鬼?”
我想起这两天在周家屯子的遭遇,我本来也算是无神论者,可就是被身边人一步步诱导才会觉得自己遇到了鬼。
我想了想回道:“五爷,你说的没错,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鬼,有的只是人在搞鬼。”
陈五爷点了点头突然指着另一侧说道:“说起来这事还和那丫头的姥爷有几分渊源。”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王老七的外孙女。
她依旧目光平淡看向角落里卖力使着洛阳铲的两人,似乎我们的存在与她无关。
我深吸口气皱起眉头:“七爷?这事和七爷有什么关系?”
“老七常年在山沟里里窝着,好巧不巧就在周家屯子这口封掉的古井中发现了马婆婆女儿的身份证,等马婆婆赶来捞起尸体的时候刚巧又带出了这个物件儿。”
陈五爷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碗,我定睛一看不由地连连苦笑。
看来这局我入的可真的够深的。
那碗可不就是我见到的那只撇碗吗?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也算明白过来味,一切的缘由都是从这只撇碗开始。
“后来呢?七爷难道就没对下面的东西动心?”
“当年的事情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老七和马婆婆是旧相识,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谈妥,也就是在哪个时候马婆婆才开始扎飞布局将自己的身份伪装成一个看蛋的神婆。”
我试探的问道,果然陈五爷就给出了一个让人唏嘘的答案。
彪子这时候有些愤愤的插嘴道:“五爷,马婆婆做事是有点蚤飘,要不然这穴子早就让咱们拔了。”
蚤飘说的是出尔反尔。
我更是吃惊:“马婆婆阻拦你们?”
“那可不,马婆婆自从以看蛋神婆的身份在周家屯子安身之后就开始明里暗里散布古井闹鬼和太岁肉的传闻,可把瘸腿混蛋吓的不轻,后来干脆就用铁板和铁链给锁上,我们就是有心想来倒斗也无从下手。”
花姑摇了摇头说道:“唉,其实马婆婆这人不坏,这些年用太岁肉也报了仇,死了不少人周家屯子的债也该消了,她这是还七爷的人情呢...”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一切了然,马婆婆和周家屯子的恩恩怨怨已经过去,而她只是趁着这个布了十多年的扎飞局来还七爷的人情。
只是我不知道陈五爷和花姑他们在这桩公案里充当的是什么身份。
我看着不远处王老七的外孙女,她冷清的站在那里。
花姑凑过来掐了一把我腰上的软肉媚笑道:“你呀可千万别打人家小司妹子的主意,小心回去王老七阉了你。”
她的话让我胯下一凉赶紧就收回目光惹花姑笑的花枝乱颤。
本来还算热闹的氛围开始安静下来,我觉得有些压抑,但莫名有种兴奋,就跟当年在军营里第二天要实弹打靶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角落里公鸡嗓骂了一声:
“驴日的,是不是挖错地方了,这里怎么一直探不到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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